山河后庭花
作者:瑶珖 | 分类:古言 | 字数:8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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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烽火高丽
公元六百一十四年,隋朝大业十年。
在这一年,杨广与阿姮三征高丽,在阿姮杨广沈光三人合力下,终于经过三年艰苦卓绝的奋战而大胜高句丽。
在此番出征高丽之时,杨广在出征的营帐里拥着爱妻阿姮作了《锦石捣流黄二首》,念及如今隋末天下大乱不无悲凉,却仍有希望:
锦石捣流黄二首其一
汉使出燕然,愁闺夜不眠。易制残灯下,鸣砧秋月前。
锦石捣流黄二首其二
今夜长城下,云昏月应暗。谁见倡楼前,心悲不成惨。
春,二月,辛未,杨广诏百僚议伐三征高丽,数日,无敢言者。戊子,杨广诏复征天下大兵,百道俱进,再次和阿姮御驾亲征,誓死第三次出兵攻破高丽!
而与此同时,隋末天下大乱还在继续。丁酉,扶风贼帅唐弼立李弘芝为天子,有众十万,自称唐王。
三月,壬子,杨广与阿姮行幸涿郡,士卒在道,亡者相继。癸亥,至临渝宫,祃祭黄帝,斩叛军者以衅鼓,亡者亦不止。
夏,四月,榆林太守成纪董纯与彭城贼帅张大虎战于昌虑,大破之,斩首万馀级。
甲午,杨广与阿姮车驾至北平。
五月,庚申,延安贼帅刘迦论自称皇王,建元大世,有众十万,与稽胡相表里为寇。对此叛贼,杨广大怒,诏以左骁卫大将军屈突通为关内讨捕大使,发兵击之,战于上郡,斩迦论并将卒万馀级,虏男女数万口而还。
秋,七月,癸丑,杨广与阿姮车驾次怀远镇。时天下已乱,所征兵多失期不至,高丽亦困弊。来护儿至毕奢城,高丽举兵逆战,在杨广与阿姮的幕后指挥下,沈光与来护儿击破之,将趣平壤,高丽王元惧,甲子,遣使乞降,囚送斛斯政。
杨广大悦,遣使持节召来护儿还。来护儿集众曰:“大军三出,未能平贼,此还不可复来。劳而无功,吾窃耻之。今高丽实困,以此众击之,不日可克。吾欲进兵径围平壤,聚高元,献捷而归,不亦善乎!”答表请行,不肯奉诏。长吏崔君肃固争,来护儿不可,曰:“贼势破矣,独以相任,自足办之。吾在阃外,事当专决,宁得高元还而获谴,舍此成功,所不能矣!”崔君肃告众曰:“若从元帅违拒诏书,必当闻奏,皆应获罪。”诸将惧,俱请还,乃始奉诏。
阿姮的母国陈朝最善水军,这次第三次征高丽,由阿姮和沈光亲自操练的隋朝水军大败了高丽军队,高丽王遣使求和,杨广才以此取胜、借此罢兵。可以说,在这第三次征高丽而成功的过程中,阿姮居功至伟,杨广更是感谢爱妻阿姮、更对爱妻阿姮视若瑰宝。
这从大业八年到大业十年的三征高丽,杨广以其雄才伟略和远见卓识为隋朝解决了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高丽。但是,这连续三年、前后三次对高丽的接连用兵,有些趋近穷兵黩武,使隋朝的国力大减,把杨广的政治生命和个人生命慢慢推向了悲剧的尽头。
如此这般,在杨广与阿姮连续三年三征高丽之后,在前两次征高丽的失败基础之上,终于在第三次征讨高丽时大举攻破高丽成功!
八月,己巳,终于大胜高丽的杨广与阿姮自怀远镇班师。邯郸贼帅杨公卿帅其党八千人抄驾后第八队,得飞黄上厩马四十二匹而去。
冬,十月,丁卯,杨广与阿姮至东都;己丑,还西京长安。以高丽使者及斛斯政告太庙;仍征高丽王元入朝,元竟不至。敕将帅严装,更图后举,竟不果行。
初,开皇之末,国家殷盛,朝野皆以高丽为意,刘炫独以为不可,作《抚夷论》以刺之,至是,其言始验。
十一月,丙申,杀斛斯政于金光门外,如杨积善之法,仍烹其肉,使百官啖之,佞者或啖之至饱,收其馀骨,焚而扬之。
乙巳,有事于南郊,杨广不斋于次。诘朝,备法驾,至即行礼。是日,大风。上独献上帝,三公分献五帝。礼毕,御马疾驱而归。
而在此征服高丽之后,杨广与阿姮的大业天下却更是大乱而无可挽回了,各路起义迭发不止。乙卯,离石胡刘苗王反,自称天子,众至数万;将军潘长文讨之,不克。
汲郡贼帅王德仁拥众数万,保林虑山为盗。
杨广将去东都洛阳,太史令庚质谏曰:“比岁伐辽,民实劳弊,陛下宜镇抚关内,使百姓尽力农桑,三五年间,四海稍丰实,然后巡省,于事为宜。”
杨广不悦。庚质辞疾不从,帝怒,把庚质下狱,庚质竟死狱中。
十二月,壬申,杨广带着阿姮再到东都,赦天下;戊子,入东都洛阳。
在此大业末年,天下继续大乱,各路起义虽是镇压却更层出不穷。
东海贼帅彭孝才转掠沂水,彭城留守董纯讨擒之。纯战虽屡捷,而盗贼日滋,或谮纯怯懦;杨广大怒,锁纯诣东都,诛之。
孟让自长白山寇掠诸郡,至盱眙,众十馀万,据都梁宫,阻淮为固。江都丞王世充将兵拒之,为五栅以塞险要,羸形示弱。让笑曰:“王世充文法小吏,安能将兵!吾今生缚取,鼓行入江都耳!”时民皆结堡自固,野无所掠,贼众渐馁,乃少留兵,围五栅,分人于南方抄掠;王世充伺其懈,纵兵出击,大破之,让以数十骑遁去,斩首万馀级。
第十八章 ?烽火高丽
齐郡贼帅左孝友众十万屯蹲狗山,郡丞张须陀列营逼之,孝友窘迫出降。须陀威振东夏,以功迁齐郡通守,领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涿郡贼帅卢明月众十馀万军祝阿,须陀将万人邀之。相持十馀日,粮尽,将退,谓将士曰:“贼见吾退,必悉众来追,若以千人袭据其营,可有大利。此诚危事,谁能往者?”众莫对,唯罗士信及历城秦叔宝请行。于是须陀委栅而遁,使二人分将千兵伏葭苇中,明月悉众追之。罗士信、秦叔宝驰至其栅,栅门闭,二人超升其楼,各杀数人,营中大乱;二人斩关以纳外兵,因纵火焚其三十馀栅,烟焰涨天。明月奔还,须陀回军奋击,大破之,明月以数百骑遁去,所俘斩无算。秦叔宝名琼,以字行。
此隋末天下大乱,杨广亦是愁苦烦闷,但在此危急关头,正是阿姮站在爱夫杨广身旁坚定地支持着他、相伴他度过此生最艰难的时刻,相爱相守不渝,正是阿姮与杨广夫妻二人互相相爱相守的最真情时刻。
此时,天下虽乱,可阿姮与杨广心里只有彼此,相爱相守,却亦是一种最幸福甜蜜的美好时刻。
纵使全世界与我为敌,只要你在我身旁,足以!
公元六百一十五年,隋朝大业十一年。
此时天下虽大乱,可阿姮和杨广那共有的嗜书好文的雅好文趣却没有停止。
而终其杨广一生,他对文史与书籍的贡献伟大到不可忽视。
春,正月,杨广增秘书省官百二十员,并以学士补之。杨广好读书着述,自为扬州总管,置正府学士至百人,常令修撰,以至为帝,前后近二十载,修撰未尝暂停;自经术、文章、兵、农、地理、医、卜、释、道乃至蒱博、鹰狗,皆为新书,无不精洽,共成三十一部,万七千馀卷。初,西京嘉则殿有书三十七万卷,杨广命秘书监柳顾言等诠次,除其复重猥杂,得正御本三万七千馀卷,纳于东都修文殿。又写五十副本,简为三品,分置西京、东都宫、省、官府,其正御书皆装剪华净,宝轴锦褾。于观文殿前为书室十四间,窗户床褥厨幔,咸极珍丽,每三间开方户,垂锦幔,上有二飞仙,户外地中施机发。杨广与阿姮幸书室,有宫人执香炉,前行践机,则飞仙下,收幔而上,户扉及厨扉皆自启,杨广与阿姮出,则垂闭复故。
此藏书之盛,冠绝古今!
这一年,杨广以户口逃亡,盗贼繁多,二月,庚午,诏民悉城居,田随近给。郡县驿亭村坞皆筑城。
与此同时,隋末各路反贼亦在风起云涌、各显神通。上谷贼帅王须拔自称漫天王,国号燕;贼帅魏刀儿自称历山飞:众各十馀万,北连突阙,南寇燕、赵。
而在这一年,阿姮终于借机利用谶语事件害死了宇文娥英,为隋文帝驾崩之夜被宇文娥英害死的爱妹陈淑媃报仇!
这一日阿姮正带着九岁的长子杨杲和八岁的幼女杨琼在和她和杨广的心腹璇玑和独孤盛的一双子女独孤丰与独孤嫣玩耍时,阿姮不禁和璇玑无限感慨道:“璇玑啊,从曾经的陈朝到而今的隋朝,你我主仆也已相伴一世了,而今你我各自的儿女也都这么大了。看他们这欢欣玩闹的样子,真真让我想起当时年少在建康大陈皇宫时,我、阿媃、萧大哥、阿略四人年少相伴玩耍那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只可惜……现在,阿媃、萧大哥、阿略都不在了……杀了萧大哥的杨素我已经杀了报仇了,可恨害死阿媃阿略夫妻二人的宇文娥英竟然还那般逍遥自在地活着!”望着杨杲、杨琼、独孤丰、独孤嫣这四个相伴玩闹、无忧无虑的可爱孩童,想起自己如此年少昔年往事,阿姮眼底再忍不住沁出泪水来了。
璇玑自幼相伴服侍阿姮,她一路陪阿姮走来是最了解阿姮的这一切的了,对于阿姮此时的伤心与心痛,璇玑再了解明白不过。看到阿姮如此伤心欲绝,璇玑为阿姮为陈淑媃萧世略夫妇报仇提出中肯建议:“主子,奴婢知道您一切的伤痛在意,知道您和宁远公主夫妇的一世真情。十一年前,这宇文娥英当年在隋文帝杨坚的驾崩之夜不是想害死您而误杀了宁远公主吗,您如今正是可以想出一计狠狠打击她复仇的时候啊!”
在璇玑的这般提点之下,阿姮再也忍不住对宿敌宇文娥英的十一年仇恨了,于是阿姮由自己曾经和李渊的反隋同盟想出了“李氏当为天子”的谶语来下连环套设计害死宇文娥英!
当初,隋文帝杨坚梦洪水没都城,意恶之,故迁都大兴。申明公李穆薨,孙李筠袭爵。叔父李浑忿其吝啬,使兄子李善衡贼杀之,而证其从父弟瞿昙,使之偿死。这李浑曾经和他的妻兄左卫率宇文述说:“若得绍封,当岁奉国赋之半。”于是宇文述为之言于当时的太子杨勇太子,奏报给隋文帝杨坚,以李浑为李穆的继嗣。两年之后,李浑言而无信,不复以国赋与宇文述,宇文述大恨之。在杨广即位之后,李浑累官至右骁卫大将军,改封郕公,杨广以其门族强盛,甚为忌惮。而这李浑恰好是宇文娥英之夫李敏的伯父。
第十八章 ?烽火高丽
此时,阿姮依据此线索,买通安排方士安伽陀对杨广进言“李氏当为天子”,劝杨广尽诛海内凡李姓者。
李浑的侄子将作监李敏小名洪儿,阿姮更以此引诱杨广疑李敏之名应谶,常面告之,冀其引决。
李敏大惧,数与伯父李浑及堂哥李善衡屏人私语。此时,阿姮与素来嫉恨李浑的宇文述联手,命宇文述将宇文娥英夫家李氏叔侄的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告诉杨广,并且收买安排虎贲郎将河东裴会基表告李浑谋反。
于是,杨广大怒,抄了李浑等家,遣尚书左丞元文都、御史大夫裴蕴杂治之,案问数日,不得反状,以实奏闻。
杨广一看自己的面子不能挂不住啊,于是没有谋反证据也要给李浑、李敏叔侄创造谋反证据。在此大怒之下,杨广与阿姮更遣宇文述穷治之。
深知阿姮深恨宇文娥英之意的宇文述诱教李敏的妻子、已故的乐平公主杨丽华与周宣帝宇文赟之女、杨广的外甥女宇文娥英为表。
宇文述恨李敏之伯父李浑、阿姮恨李敏之妻宇文娥英,故而宇文述与阿姮二人合作十分痛快一致。且在当年宇文述长子宇文化及抓获阿姮得知阿姮其实就是昔日的陈朝镇国长宁公主陈姮而非兰陵萧氏千金萧姮之后,宇文述也知道阿姮的真实身份是“陈朝镇国长宁公主陈姮”而非“兰陵萧氏千金萧姮”,故而抓到阿姮身份命脉把柄的宇文述更放心大胆地和阿姮合作了。
于是,这宇文述秉承阿姮之意,说谎告诉宇文娥英,说她的舅舅杨广已经决意要杀她夫家李氏满门了,若她识趣地配合,她舅舅杨广还能念在甥舅之情和她周隋两朝一脉的特殊血统上放过她宇文娥英一命,不然的话按李氏人共诛之!
于是,被惊吓过度的宇文娥英就被宇文述威逼利诱地诬告李浑谋因渡辽,与其家子弟为将领者共袭取御营,准备立她的丈夫李敏为天子。
得到宇文娥英的虚假证词之后,宇文述持入,奏之,杨广泣曰:“吾宗社几倾,赖公获全耳。”
于是,三月,丁酉,杨广大怒之下杀李浑、李敏、李善衡及宗族三十二人,自三从以上皆徙边徼。
而杨广到底念在宇文娥英是她长姐乐平公主杨丽华的膝下独女,到底念在宇文娥英是她的外甥女的份上没有即刻杀她,而是把她下到狱中。
而在阿姮终于告诉杨广他父皇杨坚驾崩那晚的真相——隋文帝驾崩当晚即陈淑媃出宫当晚,宇文娥英意图害死阿姮,在杨广送给她的同心结盒中放了一杯毒酒让她误以为是杨广给她喝下的,却被阿姮的妹妹陈淑媃试毒发现而误杀了陈淑媃!知道了当初宇文娥英竟然有杀害阿姮的歹毒心思之后,杨广大发雷霆,震怒他外甥女宇文娥英竟然胆敢杀他最爱的阿姮,于是当即大怒下令赐宇文娥英鸩毒,由阿姮亲自毒死他的外甥女宇文娥英!
在阿姮得到杨广赐死宇文娥英的命令之后,终于,阿姮能捧着一杯鸩酒走向天牢中的宇文娥英,向她复十一年前她杀她爱妹陈淑媃、间接害死她妹夫萧世略的血海深仇了!
这一夜,星月清淡,云淡风轻,仿佛和十一年前隋文帝杨坚驾崩、陈淑媃刚刚被宇文娥英害死的那个夜晚没有任何不同。
贺兰璧月捧着杨广御赐给他外甥女宇文娥英的鸩酒缓缓跟在阿姮身后,而阿姮身着一身明艳鲜妍的石榴红锦绣罗裙、风华绝代、瑰艳无双地款款步入了关押重犯宇文娥英的阴暗天牢。这湿冷阴暗的天牢里阴冷黑暗到无一丝生气,而如此鲜妍娇媚、倾国倾城、华贵绝丽的大隋皇妃阿姮则与这天牢格格不入。阿姮身上那鲜艳明丽的石榴红色就仿佛是这天牢里唯一鲜亮的生机与活力。
看到执掌凤印、宠冠六宫的大隋第一宠妃萧嫔阿姮奉隋帝杨广的皇命而来,天牢里的重重侍卫自然恭恭敬敬地为阿姮拉开了一道又一道锁死又沉重的牢房大门。最终,阿姮一路畅通无阻地拖着明艳红裙步入了关押宇文娥英的阴暗牢房。
此时,宇文娥英身着一身破烂的囚衣蜷缩在天牢阴冷潮湿的干草堆里了无生气,蓬乱肮脏的头发几乎覆盖住了她原来俏丽清妍的秀美容颜,却是在污垢和黑暗中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格外泛着凌厉和寒光——虽然此时看她的境遇和打扮已连个寻常落魄女子都不如、更谈不上看出来她两朝一脉的尊贵血统了,可她宇文娥英骨子里两朝一脉的皇家傲气还是凌然不退。
看到阿姮如此盛气凌人、明艳得意地走入到她的牢房里,本来绝望地靠在干草堆里了无生趣地麻木望着牢房里昏暗灯火的宇文娥英猛然坐直了、直勾勾地狠狠瞪着阿姮。虽然此时她衣衫褴褛、阿姮锦衣玉冠,可她狼狈坐在地上、阿姮傲然俯视她之间竟然还颇有几分宇文娥英等着阿姮来朝拜之意。
望着宇文娥英如此落魄还如此傲气凌然,阿姮更是冷笑道:“宇文娥英你贵有周朝和隋朝两朝一脉的尊贵血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北周宣仪长公主、大隋柱国夫人,难为你千金玉体屈居于这阴冷天牢里了。只是,当初你夫君李敏被满门抄斩时,是我向你舅舅杨广进言请求他暂时留你一命不死,你是不是快向我这位舅母磕头谢恩啊?”
第十八章 ?烽火高丽
看到阿姮如此娇艳得意,宇文娥英更是大怒,朝阿姮啐了一口唾沫就破口大骂、尽是傲气:“我呸!就你陈姮也配当我宇文娥英的舅母!你以为皇舅为你伪造了兰陵萧氏千金萧姮的身份、把你封为宠冠六宫的萧嫔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我告诉你,我母后早就告诉了我你陈朝镇国长宁公主陈姮的真实身份了!你不过区区一个南陈亡国公主,而我宇文娥英父皇是周宣帝、皇外祖父是隋文帝,这是我宇文家、杨家的北朝江山,你凭什么让我宇文娥英对你一介南朝公主俯首称臣!你不配!”
看到宇文娥英如此狂怒,阿姮更是凌然冷笑:“哟,我不配?你宇文娥英真是好大的胸襟、好大的口气啊!你若脑子里的智慧有你无端怒怨的一半,你又何至于沦落到而今地步呢!”
闻言,宇文娥英更是疯狂大怒、狠狠瞪着阿姮的双眼似乎要炸裂:“我宇文娥英何至于沦落于此?那还不全是拜你陈姮所赐!你分明是和那个奸臣宇文述合起伙来诱骗我诬告我夫家!那个宇文述背叛我父皇的大周就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我就很本不该信他!”
听到宇文娥英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和宇文述的计谋了,阿姮更是嗤之以鼻、冷冷一笑:“你自己愿意诬告你夫家,那么愚蠢的事你真的做的出来又能怪谁呢?”
闻言,宇文娥英大怒捶地、声嘶力竭:“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我相信皇舅是绝对不忍心杀我的!六年前,我母后杨丽华去世时,临终前向皇舅深情嘱托说:‘我没儿子,惟有一女。我不怕死,只是深深怜爱女儿女婿。我现有的食邑,乞求转赐给娥英和李敏。’于是皇舅便答应了母后的要求,敏郎的食邑后来增加到五千户,皇舅还让敏郎在上柱国之外额外担任屯卫将军之职的重任啊!我可是皇舅的亲外甥女啊!”
看到宇文娥英如此高看自己在杨广心中的地位,反倒被气乐了,不由得开怀冷笑道:“哈哈哈!亲外甥女?看来宇文娥英你还真是不了解你皇舅啊!广郎为了斩除兄弟之患,一一杀死了他四个亲兄弟、七个亲侄子,你一个前周异姓公主、一个外甥女又算得了什么?我才是他此生唯爱,你竟然当初敢杀我还误害死我最爱的妹妹阿媃,你以为广郎会放过你吗!”
听到阿姮提起旧日往事,宇文娥英毫无愧疚反而极其理直气壮地手指着傲然不屈、盛气凌人:“我就是要杀你这个亡国公主又如何!这是我宇文氏和杨氏的天下,岂容你陈氏干涉!”
“这是你宇文氏和杨氏的天下?哈哈哈,那宇文娥英你可是大错特错!现在,是广郎与我共治这大隋大业天下,日后,是我们的儿子杲儿继承这大隋江山——这是杨氏和陈氏的天下,与你宇文氏有何干系啊?啊!你还是别挣扎了,乖乖地喝下这杯广郎御赐给你的毒酒好好上路吧!”听到宇文娥英还在痴心妄想她的宇文氏江山,阿姮更是冷笑连连,挥手示意贺兰璧月呈上杨广御赐给宇文娥英的毒酒。
宇文娥英看到贺兰璧月呈上来的毒酒,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惧色,疯狂地向牢房角落缩去,死命踢着脚边的干草让阿姮和贺兰璧月远离她:“我不信!我不信!陈姮你这个贱妇!我不信皇舅会为了你这个贱妇来杀我!”
看到宇文娥英这般痛苦挣扎,阿姮脸上才露出了痛快得意的微笑,轻轻俯下身拍了拍宇文娥英柔嫩的脸蛋冷笑道,眼底狠厉尽显:“这杯酒像不像十一年前你想杀了我却误杀了阿媃的那杯酒啊!啊?”
面对阿姮俯身来凌然威胁她,宇文娥英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狠狠地打开阿姮的手,用力把阿姮推倒在地:“我便是要杀你又如何!我误杀了陈淑媃又如何!我堂堂大周公主、大隋皇室杀你们亡国下人又有何不可!我不该死!”
听到宇文娥英如此狂放之语、看到她如此无礼行为,阿姮肃然从地上起身,一把怒然拽起宇文娥英的领子,紧紧贴着她的脸迫视极怒,再无克制,伤怒至极:“你不该死?又何不可?难道我的妹妹阿媃就该死吗!你宇文娥英难道就不是亡国公主吗!你哪莫名其妙来的自尊和骄傲觉得你可以擅杀我们大陈皇室!”
提到被宇文娥英害死的阿媃,阿姮狠狠一巴掌把宇文娥英打倒在地,眼底沁出了最痛的泪,手指颤抖着指着杀死陈淑媃的元凶宇文娥英,无限哽咽伤痛:“阿媃……她是我最爱的妹妹啊!她是我的宝贝啊!她被你害死的时候才三十岁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莫名其妙的该死的狂傲自大害死了她、害死了苦苦等待她多年的她的丈夫!宇文娥英你知不知道!阿媃她一世如此温柔胆小的人,为了保护我不惜献身给你外祖父杨坚,她最终又为了保护我死在你的毒害下,我愧对她一辈子,你拿什么换回我阿媃的命啊!”
看到阿姮这近乎癫狂疯狂的伤怒,宇文娥英稍微退后了一两步却终究凌然傲气地怒视着阿姮毫不退缩、毫不退让、仍旧无必骄傲霸道:“那又如何!这是我父皇宇文氏的江山、外祖父杨氏的江山!不容你们陈氏染指分毫!”
第十八章 ?烽火高丽
看到宇文娥英死到临头了还如此不知悔改、不知天高地厚、不识时务而沉浸在过去的幻想里,阿姮怒极反笑,重新站好,整了整自己的华彩衣裳,掸了掸被宇文娥英抓皱弄脏的衣袖,望着蜷缩在角落里端然立范、雍容冷笑道:“不容我陈氏染指分毫?那我陈姮而今就是执掌了大隋后宫的凤印,我陈姮如今就是和广郎共有这大业天下,我陈姮与广郎的爱子杲儿日后就是这大隋天子,你能奈之我何!倒是你宇文娥英,快用这杯你亲舅舅杨广赐你的鸩酒上黄泉路吧!”
看到阿姮如此凶悍地让贺兰璧月把夺命鸩酒给她呈上来,宇文娥英害怕至极,疯狂地打起牢房角落堆里的干草企图无力地隔开阿姮和贺兰璧月,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地大哭呼喊着她此生最爱的、最爱她最能保护她的个个亲人名字:“你……不!我不信!我不信!我可是皇舅的亲外甥女啊!我要见皇舅、我要见皇舅!舅舅!舅舅!父皇!母后!外祖父!外祖母!敏郎!”
看到一世骄矜、不可一世、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宇文娥英终于露出了死前害怕挣扎的痛苦神色,阿姮的心底才涌出无限报复快感,狠厉冷冷地命两个侍卫把宇文娥英死死按住、让贺兰璧月给不肯就死的宇文娥英强行灌毒酒:“你要见宇文赟、杨丽华、杨坚、独孤伽罗、李敏的话,就喝下这杯十一年前你递给我小妹阿媃的鸩酒以后去地下见吧!来人,给宇文娥英灌鸩酒!”
“陈姮!陈姮!你会有报应的!陈隋敌对注定无法结合,你和皇舅的爱情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大隋天子身上不会流有南陈皇室的血脉的!我宇文娥英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贱妇!贱……”宇文娥英被两个大力侍卫死死摁住动弹不得却嘴上还是恶毒不绝、至死骄傲不知悔改,拼尽全力死命挣扎不休直到贺兰璧月把鸩酒灌到宇文娥英口中,她才永远闭上了嘴、永远再动弹不得。
在宇文娥英终于被她灌下鸩酒毒死了之后,阿姮就在天牢里宇文娥英冰冷的尸体前为她最爱的妹妹陈淑媃和妹夫萧世略跪拜上香、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阿媃,阿略,十一年过去了,阿姐终于杀了宇文娥英为你们报仇了!你们都是为了护我而死,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会带着你们的爱与希望好好地活下去的,你们从此在天上安息吧!
自宇文娥英死后,阿姮终于把隋朝所有当年的灭国仇人全部消灭干净、大仇得报。带着如此如释重负,阿姮毅然从天牢里毫不留情地冷冷转身出去,对牢房外的侍卫冷冷地淡淡说道:“把宇文娥英的尸体拖去乱葬岗,挫骨扬灰。”
终于,在这大业十二年,阿姮杀死了宇文娥英为阿媃萧世略报仇。
阿姮明知宇文娥英恨她至极,所说一切尽是刻意恶语。可不知为何,方才宇文娥英对她和杨广那句“陈隋敌对注定无法结合,你和皇舅的爱情不会有好下场的!”恶毒诅咒却狠狠震颤了阿姮的心灵一下,骤然让阿姮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佩戴的和杨广的爱情信物琼华佩,蓦然想到了智者大师看透她和杨广一生的那“情极缘却,难为宿命。因果轮回,幻灭如空。”的十六字命运偈语,久久不能平静——曾经天下安定,是她自己放不下对隋朝和杨广的国仇家恨;可而今虽然她放下一切仇恨重新愿意和杨广相爱相守了,可天下却又开始大乱不安了。难道,她和杨广的一世真情真的敌不过宿命捉弄吗?难道他们之前隋陈对立身份会是他们永远的诅咒吗?
想到此处,在今夜杀了宇文娥英之后的午夜梦回时,阿姮一身虚汗骤然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喘气,深深惊惧不定。感受到阿姮做噩梦惊醒了,在床上搂着阿姮熟睡的杨广也醒了,温柔地把喘气惊惧、泪痕满面的阿姮搂在怀里柔声抚慰道:“姮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是不是宇文娥英那个毒妇今天吓到你了?不怕不怕,我在呢,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在杨广的柔声抚慰下,阿姮更是把持不住地钻在杨广怀里害怕惊哭道:“广郎,我方才突然梦到我们又被这天下大乱分开了,我好怕!我们曾经年少时苦于隋陈对立、南北分离,而今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相爱相守了,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我这一生所爱之人唯你,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感受到阿姮伏在自己怀中如此害怕大哭、听到阿姮竟然是做噩梦和自己分开了而如此害怕伤心,杨广心底只觉得涌起无边深爱、柔情、愧疚、珍惜、感动,深深亲了一口阿姮温热的额头,更是无尽温柔深情地紧紧把阿姮搂在怀里,含笑柔声抚慰她道:“姮儿,别怕,我们曾经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我们不会再被分开了,我也决不允许我们再被分开,也在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了!我们日后会一起慢慢变老,看到我们的杲儿、琼儿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然后我们一起牵手白头、年年春日相约于扬州琼花树下共赏琼花、最后携手老死琼花树下,好不好?别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永生永世,永不分离!”
听到杨广如此无边深情的真爱情语、深情许诺,阿姮静静地伏在爱夫杨广的怀里终于慢慢安宁平静下来,只感觉全身有无边温柔与安心,所有爱夫杨广的爱与暖都紧紧包裹着她给她无边幸福。于是,在阿姮与杨广夫妻二人的床上,阿姮与爱夫杨广共同盖着一床温暖轻柔的锦珠被,伏在杨广怀里无比放心地安心柔声道:“好,广郎,我信你!你我夫妻,同心一体,生同衾、死同穴,此情此爱永不绝!”
“好!”感受到阿姮的终于安定与平静,杨广也在全身充满了温柔与深爱,更紧紧地把爱妻阿姮紧紧搂在怀里,把下巴静静顶在爱妻阿姮的头顶上,静静感受着彼此身上清甜独特的琼露凝香,岁月静好、莫不如斯。
此刻,昭阳殿外,清风徐徐,明月如许;昭阳殿里,琼花香榻上,九华珠缨宝帐里,阿姮与杨广夫妻二人静静紧相依偎,彼此宁静相对之间、彼此感受安静美好的琼露凝香呼吸之间,最是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的最美时光。
纵使人世纷纷缭乱,你我相爱相依便是最美时光。
而这一年,深爱阿姮、阿姮深爱的母后柳敬言于洛阳去世,无疾而终、寿终正寝,享年高寿八十三岁。
虽然母后柳敬言是高寿喜丧,但阿姮还是深深痛心于母后柳敬言的去世,毕竟,此后阿姮再无父母了!
对于阿姮的丧母之痛,杨广深深了解陪伴,体贴温柔地陪伴在阿姮身边安慰她的丧母之痛、给予阿姮最大的安慰与幸福。而看在爱妻阿姮的面子上,杨广也是下令厚葬岳母柳敬言于洛阳最佳的风水宝地葬洛阳邙山。
至此,杨广与阿姮都父母已亡,他们就是这世上彼此最深爱相依的真爱夫妻。
于阿姮,于杨广,于他们最爱彼此的夫妻二人,任世间烽火狼烟,有你便胜尘世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