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安是华容县主与完颜忽的女儿。儿时也失踪了。

他家十三个孩子，夭折六个，小女儿失踪反而没人注意。

“今日修炼完了？”国师含笑，并不答她的疑问。

他走过来，把她抱在怀中搭过她的脉后，双眼悦然，“再过几天，我们——”看她一眼，又笑了笑，“以后必定补办个大礼。”说罢，命人去准备金珠首饰，抬了几箱子打开，让她看。

这人，根本不提亲弟弟，必定是已经派人去杀柳如海。

她想，他在犯病期，躲到大相国寺里来。是怕被人暗算。

小寺奴们乖巧送茶点进来，纱帐内外，皆是他最宠爱的几名天魔女，国师现在防备极严，连心腹都不能到他房里。

她突然松了口气，他忙着保住自己。不会有太多余力去杀柳如海。

柳如海只要躲过前几回暗杀，应该能就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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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她悄悄坐起，居然在佛室里听到了成年男性的声音，像是塞外急马回来报信。

“陛下被困在草原上了？”

“国师，大业可成！”

国师的笑声响起，突然又响起了惨叫声。

她皱眉，起身走出去，看了看：“算了。”

国师双眼血红，正打伤了几个心腹手下，还重伤了一个宠爱的天魔女。

此时，他停下来，喘着气。

她举着灯，道：“婆铃，燕铃，你们扶大人们出去。”又微笑，“准备伤药。诸位大人从塞外急报回来，又身上负伤，国师是不会忘记今日两份大功。”

“是，是，夫……夫人……”几个高手死里逃生，皆是一脸惨白。

——陛下兵败，国师本是狂喜，结果引发了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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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女个个恐惧，扶着伤者逃出去。佛室里一静。

她冷淡地看着国师。他喘完了气，慢慢走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她轻声：“睡吧。”

“……嗯。”

半夜，她睁开眼，于黑暗中看着国师。

他盯着床帐，似乎根本无法入睡，他伸手把她抱在怀中：“……怎么了？”

“我要做皇后。”

他半晌出声：“怎么想起这事？”

“我和仪安、银安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想了想，“她们都有旧辽、旧金国的王室血统。我呢？”

“……也许是有王族血统。”他也只能说着，“当时主持此事的是我舅父。也许是发现你也有王族血统，把你一起送进了地宫。”

地宫？她暗暗记在心里，但论起她的血统，不可能是王族。

柳如海找过了曹家的远族，皆是平民。而吴家代代都是匠户。前元的王府匠户等同于义王府的奴隶呢。

“你要找同族为皇后，我就不行？”

“……”他苦笑着，也坐起来，哄着她，“这事，我们从长计议。”

“算了。”她冷淡，“假惺惺的，谁稀罕？”她下床，趿着罗鞋儿，他只能问：“去哪里？”

她站住，回头看他：“我不爱和你一起睡。你去睡外面。”

“……”加音巴看了她半晌，“你对二弟也是这样？”

“对。”她冷淡，“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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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也恼了，霍然站起，沉着脸拂袖而去，

脚还没踏出内室，她就一脚踹翻了香炉，又开始砸东西，号啕哭着：“把我用过就丢呢！还和我说做贵妃！我好稀罕——！你走了，以后就不要进这张门！”

加音巴头大无比，她在柳如海房里闹的那一场，他是听说过的。

但他的脾气远不如柳如海，不禁也怒了：“我对你还不够真心？换个女人，先跟了我二弟，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

她仆在床上，号啕哭着：“不让我做皇后！你哪只眼睛看得上我？换了柳如海，他根本不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说话！我在这里几天，我看着你睡了几个女人了？你这也叫对我真心——？”她跳起来，“我去找他，和他死在一块儿！他对我才是真心！”

加音巴气得全身发抖，暴喝着：“随她闹，来人！把门窗都给我钉上！饿她三天！”

加音巴怒极到了静室独坐，突然又想到，气到这份上，居然也没有发病对她动手，更没有杀她的念头。

他寂然后，长叹一声，他儿时和柳如海，就总是喜欢同样的事，同样的人。

但家主之位，医术第一的名声，程家的表妹，都无法分。

兄弟情分越来越淡。

他烦道：“关她一天。”

又想起身，去内室哄她。

但一想她心里念着柳如海，他也有气，再想想眼下大局要紧，早日双修为好。他到门外叩了叩：“我今晚睡外面。明晚，你就顺着我吧。我也等了你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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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听到门窗被钉上，立时爬起来。

她在内室里慢慢摸索，果然打开极隐密的机关。夹壁分开。

她投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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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孙半夜被她叫醒，跟着她，走进了地宫。

她牵着小太孙，望着长长的漆黑地道：“燕京城，是徐国公当年赶走元帝后，建起来的。你知道，太祖的南京城是照什么建的？”

“……燕京城？”小太孙揉着眼睛，他还没睡醒，每天都要做好多事。

“是的。”她含笑，摸摸他的头，指向了城郊的方向，“那个方向，就是太祖孝陵的离宫。”

在燕京城，那方向就是她儿时呆过的郊外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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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音巴国师，站在地宫黑暗中，果然看到了她。

她背着一个披风包裹着的小孩子，如飞一般从长长的地道里，来到了郊外地宫。仟仟尛哾

他怒哼一声。

因为半夜想去内室里哄她，万万没料到，进了房，却发现她逃走了。

但他还是没下令，没让地宫四面弓箭手伏杀她。

“娜仁琪尔。”他走出来，唤她。

这是番语，夕阳的意思。

她回头看着他。

她慢慢把背上的小太孙放下来。护在身后。

小太孙紧张地蹲下来，躲在角落里。妖爱卿说今天要在此地和别人联手杀了国师。

四面，有国师不知道的暗影幢幢包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