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福祸，自在人心，何来天命一说！”

一步一台阶，仿若闲庭漫步，白谷雨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缓缓的踏上了祭台，他微微侧脸，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目光越过怒气腾腾的北狄子民，落在马车之上，似乎能够穿透车帘，看到马车中的人儿，那笑容之中，隐约带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与苦涩。

宓幽也回望着他，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看在眼里又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上一次，她打伤了他，他不告而别，这一次，他回来了，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含笑望着她。

回避一般，宓幽挪开了目光。

那一头，白谷雨也收回了目光，转向巫祝，含笑道：“巫祝大人，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巫祝与白谷雨似乎是旧识，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多谢白小道长惦念，上次白小道长走得匆忙，这次光临，可要多呆几天，老夫还有几个困扰许久的问题，期待白小道长能为老夫解惑！”

“解惑不敢当，谷雨很乐意与巫祝大人畅谈切磋！”

巫祝笑着连声说了好几个“好”，忽的，笑容僵住了，面色有些尴尬，“这…你看这，白小道长你刚来，却赶上…唉，这天意…”

“什么天意不天意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耶律哈丹面带怒意，“莫非我北狄的未来，还是朕一个王后或是一段婚事能决定的！”

“汗王息怒，毕竟这是先祖的意思，您……”

“巫祝大人此言差矣！”白谷雨微微一笑，“所谓天命，所谓吉凶，所谓福祸，本就是人心所致，你觉得它是吉是福，它就是吉是福，你觉得它是凶是祸，它就是凶是祸……”

“铜水的事先不论，可这铜像模型都碎了，历代北狄汗王大婚，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呢……”

耶律哈丹语气坚决，不容拒绝，“铜水出问题了就再熔，铜像碎了就再雕，到底是天意还是有人从中作梗，朕不信，老祖宗还不准朕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汗王稍安勿躁光说这碎裂一事，若按照北狄的风俗，确实不吉，可中原有句话叫‘碎碎平安’，若按照中原的说法，这可是大吉，王后来自中原，这铜像碎裂，说不定是北狄先祖为表诚意，特意按照中原的风俗予以欢迎……”

白灵山在四国百姓之中很有威信，身为白灵圣子的白谷雨在四国之中自然也拥有不小的影响力，他这么一说，巫祝的脸上竟显出几分动摇的神色。

耶律哈丹有些诧异的看着白谷雨，在他的印象中，白谷雨一直是一个情敌一般的存在，他刚才出现时，耶律哈丹就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可让他意外的是，白谷雨竟然会为了他的婚事来劝解巫祝。

“可是这是在北狄，我们尊贵的汗王也……”

白谷雨轻轻抬手，打断了巫祝的话，“若一定要按照北狄的风俗，那么，”白谷雨提高了音调，好让在场每个人都听见，“谷雨代表白灵山，为北狄汗王的婚礼，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说着，白谷雨扬手冲着碎裂在地的铜像模型一指，修长的手指一绕，碎片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动一般，缓缓向上浮动，没多久，原本在众目睽睽之下碎成一地的铜像模型，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恢复成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