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九神色一滞。

“您这是......”

公孙舍微微一笑：“小丫头，如果你能安全回来，我会把我一生的心血都交给你。”

凤卿九呆若木鸡。

“前辈，我不是您的徒弟，也不是您的家人，这不合适。但是，我可以保证带您一起离开，您可以亲自将您的医术惠及北域的百姓。”

公孙舍淡然一笑：“功名利禄，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一直在等，有个人能穿过毒雾来到这里，好将我所有的医术都带走。”

凤卿九红了眼眶。

从穿越到现在，她见过各式各样的人。

唯独没有见过像公孙舍这样的人物。

无怨无悔，只想默默付出。

“前辈，这件事等我采了那两味药材之后，我会回来找您，到那时再说。”

“好好好，都依你。”

公孙舍眼中的慈爱掩饰不住。

他是真的很喜欢眼前的小丫头，看一眼他便知道，这小丫头就是他要等来的人。

凤卿九没有待太久，她答应了顾暮舟，要在一日之内回去的。

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

收拾了东西，凤卿九便朝先朝着水池走去。

公孙舍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自己修长的胡须，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片池子叫做水月潭，听公孙舍说，每到月圆之夜，水池里就会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十分好看耀眼。

可，如此清澈好看的池子里竟然没有一条鱼生存。

水月潭并不深，大约能到凤卿九的膝盖处。

她尝试着用手去碰池水，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传遍周身。

凤卿九猛地缩回了手。

这水里的温度，估计有零下四十度，如果就这么走进去，肯定会把双腿冻坏，而且那睡莲长在池子的中央，要走个十分钟才能走过去。

兴许，不等她走过去，双腿都会被冻住。

凤卿九在四周找了许多树叶，一层一层地裹在腿上。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挡住池水的阴寒。

凤卿九坐在岸边，皱着眉想法子。

眸光一晃，她忽然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这水池的下方是软泥，一直蔓延到岸边，到了岸边，泥土逐渐变硬。

越是靠近岸边，池子里的泥土颜色出现了差异，岸边的泥土颜色浅，再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泥土上有一道浅浅的分界线，一边颜色深一边颜色浅。

凤卿九凑近观察，终于发现了水月潭的秘密。

这池水会在某段时间下降，下降之后停留的时间更长，所以里面的泥土颜色深，外面则浅淡一些。

凤卿九大喜过望，大致量了一下下降之后的深浅，深度大概在自己的脚踝处。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用旁边的石头垫在脚下，走过去。

意识到这一点，凤卿九将身上的东西放下来，四处找合适的石头。

此时，正是水位要下降的时候。

凤卿九右手骨折，只能用左手去搬石头，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她好不容易找齐了石头，能够刚好到水池中央。

水位缓缓下降，直至降到最低处，凤卿九抱着石头一点点地垫在脚下。

这比想象中的还要浪费时间，前前后后，她用了半个时辰，才到了水月潭的中央。

可走到中间，凤卿九才赫然发现，睡莲的花瓣居然合上了。

她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住。

她记得，医书上写的，一定要盛开的睡莲才好用。

可如今，睡莲全都闭合了。

她蓦地反应了过来。

是因为水位下降，睡莲才不开花。

这水月潭的特殊性，也造就了睡莲的不同寻常。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着睡莲再次开花，也就是说，她要等着水位再次上升，才能离开。

但那时，她的双脚肯定会被池水浸湿。

凤卿九捏紧了拳头，回头看了眼岸边，她把心一横，打算在这等着睡莲开花，然后立刻跑回去。

水月潭的附近，公孙舍双手负背而立，静静地看着凤卿九。

“小丫头，你会怎么选择？”

当初，他也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等睡莲开花，最终双脚被冻住，上岸的时候，那双脚已经废了，而且身体里也被寒气侵蚀，得了不治之症。

又是半个时辰，凤卿九终于等到了睡莲开花，而此时，她的双脚也被冰冷的池水蔓延。

她强忍着剧痛，摘下几朵通体雪白的睡莲，猛地往岸边跑。

扑倒在岸边的时候，她的双脚已经有些僵硬，红彤彤的如同被烫红的烙铁。

凤卿九不停地用手去搓着双脚，尽量让血液快速流动，缓解疼痛。

幸好，她提前在脚上涂抹了药膏，能够缓解疼痛和阻挡寒气。

公孙舍在暗处看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树枝。

嘴里喃喃道：“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缓了好一会儿，凤卿九才踉跄地站起来，看着手里的睡莲，仿佛一切疼痛全都烟消云散。

为了顾暮舟，都是值得的。

凤卿九抱着睡莲，眼眶湿了几分。

“顾暮舟，你等着我！还有最后一味药材。”

尽管双脚已经被寒气入侵，很可能烙下病根，可凤卿九根本不在乎。

只要能拿到药材，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小心翼翼地将睡莲放好，装进药箱里，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沼泽地走去。

公孙舍的神色从惊叹转变为欣慰。

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毕生心血有人传承，他激动得要落泪了。

本以为沼泽地最难的是沼泽，可凤卿九到了才发现，这沼泽地周围热气腾腾的，温度陡然上升，热的她浑身出汗。

尤其是刚被冻僵的双脚，此时已经格外不舒服了。

血液还未完全疏通，双脚已经开始发痒。

她忍着不适，尝试靠近。

可沼泽地里不仅有毒虫，温度极高。

防护服只能防住毒虫，并不能防热。

这个热量，都能把鸡蛋直接蒸熟了。

她巡视四周，四周的树木上都是垂下来的藤条，藤条的粗细程度，大概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这个沼泽，绝对不能用脚去踩，否则必死无疑。

唯一有机会的，就是用藤蔓荡过去。

“你想用藤蔓荡过去，这是做不到的！”

身后，忽然响起公孙舍的声音。

“当年，我母亲就是想用这个法子，可这沼泽周围温度高，那些藤蔓早就被烤的没有水分，她用藤蔓荡过去的瞬间，藤蔓就被点燃了。我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株司玉草给扔了出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她逐渐被沼泽和毒虫蛇蚁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