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心说完，就往帐篷的地方走去。

眼见年心的怒火不似作假，燕皎皎赶紧赔着小心跟上，“年心，你别生气了，我不就是捏了一下你的软软吗，多大点事，大不了我让你捏回来就是了。”

年心顿住脚步，“真的？”

燕皎皎见有戏，拍着胸脯：“真的，但是捏回来了，我们的赌注的彩头还算数，毕竟我是真赢了。”

年心不再看她，面无表情往前走。

燕皎皎一咬牙，再度跟了上去：“那彩头，我也不要了。”

年心看了她一眼，“若你不耍手段，赢的人就是我。”

燕皎皎顿时咬紧了下唇。

年心边走边道：“你既然心疼那一千两银子，我也无话可说。”

“就算你赢了，那一千两银子我给。”

“算？”年心继续走着，笑了一下：“我不接受让过来的胜利。”

燕皎皎觉得，她牙根真疼，却还是赔着笑：“是您光明正大赢了小女子，小女子输得心服口服。”

年心的目光看了看帐篷外站着的人。

有身后跟着许多大臣的王慕然夫妇，有许多眼神或羡慕嫉妒或不屑、鄙夷的小姐夫人，有笑意如暖阳的沈书衍，也有神色玩味的寇熙朝。

她笑了笑，看着全然不知有这么多目光看着的燕皎皎，然后，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把手伸向了燕皎皎的胸口。

那动作，很慢，慢到足够燕皎皎反悔。

燕皎皎皱眉：“你倒是快点啊，磨磨蹭蹭的。”

年心的手顿住。

燕皎皎得意瞥了年心一眼：“怎么，做不出来？”

年心似笑非笑：“众目睽睽之下之下确实有些难以下手。”

众目睽睽？

燕皎皎猛地抬首，便看到那一个个注视的目光。

她猛地后退一步。

年心却已经欺身上来，右手以极快的速度覆在她的胸上，然后用力的揉捏了一下。

燕皎皎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书衍扶额，遮住眼里的浓浓的笑意。

寇熙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帐篷外的其它人，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年心笑笑，在燕皎皎出手的前一刻赶紧利索的退开她的胸口。

燕皎皎沉着脸，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年心摸胸，她这燕家主的老脸算是被丢尽了。

“你说我无耻，如今看来，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年心笑得格外的甜：“这都是跟你学的。”

燕皎皎觉得她的手很痒，真想这么一巴掌扇到年心脸上去，把她那讨厌的笑脸打歪！

可是……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努力的笑道：“我们是不是该去找我们的帐篷了？”

年心笑得身心舒畅，可也知道燕皎皎现在是因为要捉红狐狸之故有求于她，这才努力的忍着恼怒，她若再不收敛些，只怕燕皎皎那难得的隐忍就要破功了。

于是，年心收了笑，一本正经的道：“我着实也累了，是该去找帐篷休息片刻。”

燕皎皎对着王慕然的方向端庄的笑着福了一礼，然后朝着蓝色帐篷的方向而去。

人有尊卑，帐篷亦有三六九等，黄、红、蓝则是三六九等中代表尊贵的前三。

早在燕皎皎来之前，年心已经告诉她这个规矩。

她跟年心的帖子，是蓝色的，故而，她们的帐篷是蓝色的。

黄色的，自然是身为帝后的王慕然夫妇居住之处。

红色的，是皇亲国戚。

蓝色的，是公侯将相及家眷。

燕皎皎从不在意在哪个颜色的帐篷，但在来前听到王慕然安排她住蓝色的帐篷还是相当满意的，她是这么对年心说的：

“你看，当债主就是好，我一个平民老百姓，就因为借了点银子给王慕然，他就让我跟公侯将相平级了。”

年心一翻白眼：“借了点银子？几千万两银子说是一点的，世上可没几个。”

那时的年心深觉燕皎皎有银子真好。

如今，看着燕皎皎就这么离去，王慕然却没有丝毫不悦，她就更觉得，有银子是真的好。

当然，能做一国之君的债主，更好。

燕皎皎能不知礼数去拜见王慕然，年心却不能，她施施然的行到王慕然身前，跪下行叩拜之礼：“臣女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陆皇后温柔的扶起她，道：“不必多礼。”

王慕然颔首过后，跟身后的大臣们说着春猎的事离开了。

陆皇后跟年心寒暄了几句后，跟着她身后的命妇也讨论着繁阳山的景色离去。

只留下年心一个人。

她如今只是一个孤女，今日能来春猎也都是靠的燕皎皎，谁会跟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多言？

她甚至听到远远的几个品级较低的官员家眷窃窃私语，说她八字硬，克祖克父母，克夫克子克亲人，是不吉之人。

她垂首，似笑了笑，转身离开。

余光却看到寇熙朝沉沉的目光淡漠如霜。

她看到他身后的帐篷，扬起眉，竟跟沈书衍的帐篷是一个颜色，还很近。

沈书衍是逍遥侯，住的自然是蓝色的帐篷，可没想到寇熙朝，不但收到王慕然御下的帖子，还安排到蓝色帐篷，可见，他很得王慕然看重。

她对着他妩媚的笑了笑，然后，循着女眷处的蓝色帐篷而去。

沈书衍的目光一直看着燕皎皎。

看到她故作矜持优雅的给王慕然行礼离去，看到她对着那一排排的女眷帐篷找属于她的那一个。

看到她找了许久，终于在他猜测她的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她的帐篷。

他看到她没好气的扒开帐篷的帘子，然后嘀嘀咕咕的声音被帘子隔绝。

他轻轻的笑了笑，转身回帐篷的时候，刚好看到寇熙朝凝着年心的目光。

他想，或许是眼花了，他竟然看到寇熙朝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疼惜。

当他的目光看向年心时，却发现年心对着寇熙朝笑得暧昧至极。

沈书衍挑起眉梢，目光再度望向寇熙朝时，寇熙朝眼里的似笑非笑被他收入眼底。

他一笑，进了帐篷。

他的双眼虽然即将失明，可在刚才，他想，他应该不是眼花。

可那又如何？

终归是别人的故事。

他的故事，燕皎皎陪着他写了一半。

余下的，只能由他自己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