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祭言睁着眼，简直不敢置信，“顾烟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顾烟姗笑着说:“我知道，我很清醒，我不是一时糊涂，也不是发病了，我就是想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用中文说了一遍不够，她还用法语说了一遍，这是她求婚前特意去学的。

法国病人的表情都变得暧昧起来，眼中充满着期待。

虽然大家都比较平等了，可是求婚的还是男士居多，猝不及防来个女士求婚，他们就会觉得很新鲜。

夜祭言的目光着急地搜索着，他在寻找司空霖寒。

司空霖寒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的眸光中有对夜祭言的嫉妒和憎恨。

“难道你也同意吗？”夜祭言的眸光涌动着震惊和费解。

司空霖寒对顾烟姗的爱不是假的，每天叫着老婆，难道他可以坐视她对别的男人求婚不管？

司空霖寒笑容中有几分苦涩，“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本来不应该来的，因为见证自己喜欢的女人向别人求婚的过程很痛苦，可是呢，他很怕夜祭言这个倔得跟牛一样的人会不答应，那样就糟糕了！

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况，他只好救场了！

私心上，他希望夜祭言不要答应，哪怕让他捡漏也好啊！

顾烟姗这个人并不是外向心大的人，见夜祭言一直不表态，她顿时急了，威胁道:“夜祭言，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从埃菲尔铁塔上跳下去，你来给我收尸吧！”

“……”

“不要以为我跳不下去，有司空霖寒在，我自然有办法。”

她一面用自己的生命刺激他，一面搬出司空霖寒让他嫉妒。

夜祭言抿了抿唇，艰涩道:“烟姗，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我答应了，你就没有回头路了，一辈子都要陪着我这个残废了。”

他随时都做好了娶她的准备，只要她愿意。

“废话。”知道有戏了，顾烟姗眼中涌动着激动，顿时怒骂。

一只右手算什么，如果她真的决定跟他在一起，就算他高位截瘫，她也不在乎。

“好，你做好了觉悟就好。”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那些法国人本来以为他坐在轮椅上是个残废，看见他站起来，全都惊住了。

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缓缓跪下来，单膝跪在了顾烟姗的面前，然后用左手从病服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烟姗，我知道我没办法给你最严苛的正式的求婚，只能用左手代替，可是我的心是不会变的。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从未改变过。”

顾烟姗没有拿着戒指的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她的指缝漏出来，她害怕自己哭得太丑。

“嫁给我吧！”

他开始求婚。

顾烟姗拼命点头，没想到会被反求婚，她只能拼命点头。

司空霖寒嘴角扯起一抹笑，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夜祭言怎么可能不答应，错过让自己幸福的机会呢？

他竟然还抱着奢望——他会拒绝。

夜祭言将戒指套进顾烟姗的手指上，顾烟姗也将她的戒指套进夜祭言的手指上，然后两个人相拥，夜祭言的唇吻向顾烟姗的时候，四周响起了欢快的掌声还有祝福声。

这个世界上苦难本来就很多，能够见证偶尔的温馨和喜悦，都让人心情愉悦。

司空霖寒眼中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人就是这样，要是心爱的人不属于自己，她过得幸福，他不开心，她过得不幸福，自己又会难受。

就像现在的司空吏野，心抽噎到快要抑住呼吸了。

他不想顾烟姗嫁给夜祭言啊！可是没有办法，谁叫她爱他。

……

顾烟姗重新回到夜祭言身边，病房里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没有多久，司空霖寒就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多余了，他回到了中国，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夜祭言和顾烟姗出院的时候，回到家里，佣人递过来一封信，“少爷，顾小姐，这是司空少爷让我转交给你们的信。”

顾烟姗看了夜祭言一眼，连忙接过来，把信拆开，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老婆，请最后一次允许我这样叫你，我走了，因为不想看到你幸福而自己难过，你跟那个兔崽子好好过吧，我走了，回中国了，不要想我。如果你们结婚，也不要请我，我不想见证你们的幸福。”

他觉得自己会痛苦的。

顾烟姗眼眶泛红，对于司空霖寒，她一直是心怀内疚的。

司空霖寒对她很好，可是她却不能回报他的深情。

“不要多想了，他会找到自己适合的女人。”夜祭言将手握住她单薄的肩。

“嗯。”

顾烟姗知道自己内疚也没用，她已经选择了夜祭言，是不会改变的。

“烟姗，我带你去看看你妈妈吧，我既然要娶你，我觉得应该跟岳母说一些体己话。”

顾烟姗瞳孔微张，有些涣散，眼泪更是掉出来几颗，她一直不敢如触碰自己妈妈的死，怕自己接受不了。

因为她一死，自己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所以她不去想，也不敢去触碰，就仿佛妈妈还在自己的身边。

“嗯，好，我也去见见我妈。”

两个人到了霍顿庄园的后院，那里停放着装殓顾烟姗妈妈尸体的水晶棺。

到了那，夜祭言本以为顾烟姗会哭，可是她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是眼里涌动着哀恸的情绪。

“岳母，虽然你现在在天国，没办法见证我和烟姗的幸福，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不离不弃，好好爱她。”

顾烟姗的手放在水晶棺上，看着妈妈依然鲜活的脸，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妈，虽然以前我们关系一直不太好，因为自卑，我不敢承认你，可现在，我认清自己了，我知道你会一直陪着我，我会好好幸福的，我找到了一个爱我的人，我也会好好珍惜。”

“你不用挂念我，我会很幸福的。”

“难过吗？”他轻柔问她。

顾烟姗摇摇头，“没有，你们都在我的身边，我觉得很满足。”

“明天我们就去扯证，十天后结婚怎样？”

“这么快？”顾烟姗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你不愿意？”他反问，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

“不是，就是太快了，忙得及吗？”

“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