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冷如霜从水里救出来，一弄上岸，就迅速做人工呼吸。

顾烟姗看着他嘴对嘴的动作，心中的疼痛简直麻木了。

痛到极致就会麻木，就像眼泪，流多了就会流干。

冷如霜猛然呛咳出几口水，意识慢慢恢复过来，她一清醒，手指就指着顾烟姗，控诉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顿时，所有目光都汇聚到顾烟姗身上。

冷如霜大家都认识，在他们印象中，她乖巧又大方，又没有世家小姐的样子，而顾烟姗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所以先入为主，他们就选择相信冷如霜。

探究的目光也是带着几分谴责意味的。

顾烟姗受不了这些人的可恶目光，她摇摇头，“不，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呵！”虽然大家没发出这样的声音，但心里肯定觉得这样的狡辩过于苍白无力了，有谁会自己跳下去？疯了吗？

“是她陷害我。”顾烟姗声音很大，很尖锐。

她这样的反口对比冷如霜的柔弱，冷如霜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受了迫害。

“我为什么陷害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陷害的？”冷如霜那苍白如雪的脸上挂着眼睛里流下的泪珠，可谓将柔弱演到了极致。

“是啊，你有什么值得我家霜儿陷害的？她图谋你的什么？”率先，冷老爷子就愤愤不平为自己的孙女发声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更多的质疑声攻向顾烟姗。

她觉得自己被这种谴责声压迫着，顿时明白了流言蜚语的力量，这种杀伤力是无形的，不用负责的。

“我没有，我就是没有。”她大声地反驳，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还下意识看向夜祭言。

时至今日，她竟然还是渴望他相信自己，能够站出来维护自己。

依赖和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可是夜祭言没有，他的目光冷冷的、淡淡的。

冷如霜对于她的不承认也表现出自己的愤慨，“你说你没有，难道你敢说你没有打我，推我？”

她刻意露出自己仍旧残留着伤痕的脸颊，一侧脸红彤彤的，的确像是受了掌捆。

顾烟姗顿时默然了，她的确是打了她，这点无可置疑。

果然人是不能出一点错的，出了错现在被抓住痛脚。

冷老爷子一开始大概没看见，现在看见冷如霜脸上的巴掌印，简直暴跳如雷，“可恶，我的孙女从小到大，我们都舍不得动她一下，你倒好，竟然打她。”

“是啊，好恶毒的女人……”谴责声铺天盖地袭来。

顾烟姗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这种被围攻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一被压迫，阵脚就容易乱，她失去了理智，生气地说:“那还不是因为她先挖苦我，说我命不好，孩子没了，她有孩子了。”

可是她这样的剖白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同情，反而让人觉得她心胸狭隘，十分恶毒，“真恶毒的心啊！自己没了孩子，就见不得别人有孩子，难道你一个人流产，其他人都应该死绝？”

司空霖寒临时取消婚礼，也是有不少人知道内幕的，夜祭言跟冷如霜属于天作之合，可是司空霖寒和顾烟姗在他们眼里就不是这样的。

灰姑娘傍上富豪，飞上枝头做凤凰，本来就是让他们瞧不起的，觉得顾烟姗这个贫民女一定是用什么手段上位的，心机深沉。

现在她做的事正好证实了他们的推测，那种愤慨和指责声就更重了。

司空霖寒这时候本来不应该发声的，因为他出声维护顾烟姗就会被人指责是非不分，连着司空家也会受牵连。

可是顾烟姗楚楚可怜，成为众矢之的，他不站出来维护，谁还能维护？

“闭嘴，这两个女人当时在湖边，连个见证人都没有，谁知道是怎样的，你们凭什么在这里口诛笔伐？我的老婆什么人，我自己还不清楚？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将顾烟姗揽在怀里，一副要与天下为敌的霸气。

夜祭言眉头微皱，握住冷如霜的手，语气微沉:“你怀孕了？”

他总是可以直击重点。

冷如霜心中一个咯噔，这样的陷害招数运用得好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可是自己刚才露了一个破绽，效果大打折扣，她瞒不过夜祭言这样精明的人。

眼珠一转，刚才她跟顾烟姗对峙还有些盛气凌人，现在马上放低姿态，柔弱道:“人家这两天总感觉恶心想吐，觉得已经有了嘛！”

众人:“……”

他们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还没确定就说有，目的的确引人遐想，觉得在挑衅啊！

不过他们还是选择相信她。

夜祭言没说什么，捡起地上的西装盖在了冷如霜的身上，“我带她先去看医生。”

他似乎并没打量追究。

大家看着他抱着冷如霜离去，自觉没趣，倘若这个女人的丈夫都不追究，他们这些吃瓜群众追究算什么意思？

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冷老爷子刚才暴跳如雷，现在也平静不少了，从冷如霜的话中，他似乎明白前因后果，已经收到想要的效果，再追究下去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小子，好好管住你的女人，不要让她再胡作非为。”

“哼。”冷老爷子警告一番，气得拂袖而去。

主角都退场，慢慢地，大家也散了。

最后场地只剩下司空家的人和顾烟姗。

司空老爷子摇着头叹息，“早说了让你不要娶她，你跟她不合适，你非不听。”

顾烟姗和司空霖寒在一起其实也是不得司空家支持的，只是司空霖寒一意孤行。

司空霖寒瞪着眼说:“难道爷爷你真的相信冷如霜会是什么善良柔弱的女人吗？这样的大家族，谁会没有心机，还在上流圈混得风生水起？”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纯良之人，可是我们这个圈子就是适者生存，这一次博弈，是她占了上风啊！这个女人丢的不是她自己的面子，还有整个司空家的面子。”

“面子、面子，就知道面子，我才不管这些。”司空霖寒生气地驳斥，揽着顾烟姗的肩，“老婆，我们走，我会保护你的。”

司空霖寒和顾烟姗真走了，司空老爷子直摇头，直言“家门不幸。”

司空笙夜的眸中却满是赞赏，司空霖寒生性洒脱，所以他活得自在幸福，他之前就是顾虑太多，才会痛失所爱。

爱一个人，真的不要顾忌太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