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一回，路上就要耽搁五六天。

不得已，程寒跟许仙约法三章。

第一，他到了清城山就会给许仙寄信。

兄弟二人识字不多，就用图案来代替。

如果程寒没有按时收到信件，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1号对此嗤之以鼻，远水可救不了近火。

其二，不要对外宣称他出远门，反正兄弟俩都长一个模样，不容易分清。

虽说许贤不学无术，但却是个记仇的性子。

平时鬼主意多，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通常人并不会主动来招惹这种小人，一定程度上能避免些麻烦。

最后一个，那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至少在他回来之前，任何人用借口诓他离家的，一律拒绝。

许仙颇为无奈的看着他，村子里邻里的都是认识的，这些年看着他哥俩长大，能出什么事。

“知道了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程寒突然想起重点，“还有，黑沼林那一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靠近。”

黑沼林，

许仙粉嫩的小脸白了白，水汪汪的眸子偷瞄他一眼：“那里是蛇山，你不说我也不会去的。”

他把这些年攒下的钱细心的数出一部分，揉揉酸涩的眼睛扁嘴道：“大哥此去路上一定会花不少钱，把这些带上，爹娘走的时候还剩了银两，我得给你攒起来当嫁妆。”

“不用，你把剩下钱攒着以后去学堂念书。”

让你们老师给你布置一堆作业，免得大老爷们儿成天把嫁妆挂嘴边。

许仙挠挠头，不解道：“可大哥之前明明说你胃不好，只能入赘去吃员外家的软饭。”

程寒摸了摸他的脑袋，口吻温和：“大哥更喜欢研究话本子里的那些奇门遁术，不过说到入赘——”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许仙白嫩水灵又乖巧的小脸蛋，富婆貌似都更喜欢你这样的。

程寒留了一半未道明，小许也意外的没追问。

或许是孪生兄弟的奇妙感应，他下意识觉得大哥接下来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对了大哥。”

他到屋里取出一双灰色布鞋，递到程寒跟前，“这是昨晚我给你赶出来的新鞋，你试试合不合脚。”

程寒弯腰换上，大小合适。

纯手工的就是不一样，虽然款式丑了点，但穿上舒适又柔软，甚合他意。

“谢谢。”

程寒重新把新鞋脱下来，放到行囊中。

他离开这事儿尽量不做声张，程寒决定明天天亮早点再启程。

兄弟两人提前准备起晚饭，许仙和着面的小手忽然一顿，微微露出困惑的表情。

“大哥，今早的饭是你做的吗？”

1号冷不丁出声提醒他：“宿主，许贤可不会做饭，你想个理由圆过去。”

程寒勾唇一笑：“我做的。”

1号：……

许仙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干脆，不可思议的睁圆大眼，惊奇道：“大哥什么时候学会下厨的？”

“早上学的，随便做了几样。”程寒轻抬眼睑，幽深的眸子微眯：“不好吃吗？”

小许对上他的视线，脸颊一红，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很好吃！”

他低头小声嘟囔，往盆里加水，有些欣慰：“没想到大哥在厨艺方面这么有天赋，这样也好，在外面就不会饿着自己。”

1号：小许你清醒点，怎么这货说啥你都信Orz

翌日，天刚蒙蒙亮，

许仙便起床把昨天做的糕点跟馍馍包到纸袋里，让他方便带着路上吃，水壶里也备好了开水。

简单的洗漱完毕，他抱着放了蛋的罐子，坚持送程寒到村口。

程寒给他留了一柄小巧的短刀，让许仙无论何时都随身携带，关键时刻防身用。

“大哥……”

程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许仙攥住的衣袖，又看看他，“怎么了？”

许仙红着眼眶，巴巴的望了程寒好一会儿，看着天色渐亮，才依依不舍的撒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给我写信。”

程寒颔首轻笑，“好，你也照顾好自己。”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小白。”

“嗯！”

许仙眼泪汪汪，带着浓浓的鼻音，用力点头。

程寒走了，许仙站在路口，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少年垂下了浓密的眼睫，捧着手里的罐子，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小白，现在就剩咱们作伴了，希望你快快破壳……”

程寒出村后，寻了处农舍，用带出来的钱买一匹个头稍小的黑色马驹。

“小儿郎，我可得紧告你，这种小马的性子还没驯化，急躁得很，如果是骑行，很容易摔死人。”

农夫见程寒文文弱弱的模样，收了钱，没忘给他提点一二。

程寒顺着马背上的毛，左脚勾住马鞍，一个漂亮的旋身轻松坐到马背上，动作干净利落。

黑马骤然抬起前蹄仰头长啸，程寒夹紧马腹纹丝不动，紧紧握住缰绳。

待马匹冷静下来，冲受惊的卖家温良一笑，“无妨，跑得快就行。”

“驾——！”

他挥手扬鞭，黑马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眨眼便风驰电掣奔出去。

农夫目瞪口呆：“这是我养的马？这畜生啥时候这么听话了……”

程寒抵达清城山，正好赶上云来道观的弟子下山贴公告并告知于众。

“凡报名云来观初选者，需得先在大殿一炷香内抄写完两百遍静心经。”

“一炷香，两百遍？！”

“这不是为难人麽……”

“可不是，这谁敢去啊。”

两名小道士见人群里议论纷纷，不作言语，贴完告示便笑着转身离开。

程寒牵着马，在人烟稀少处等着他俩，“两位师傅，请留步。”

俩道士上下打量他后，对视一眼，见他虽尚年幼，却气度不凡，稍年长的弟子站出来拱手和气道：“这位小兄弟，你有何事？”

“在下许贤，听闻云来道观此次收徒，特地前来报名。

刚听到公告，想问是否写完两百遍静心经就能入选。”

“哈哈，咱们道观选弟子，一看缘法，二看慧根，三看人品，收徒比较严谨，会经过重重考察。

此番抄经书这项是师父临时加进来的，要求着实难了些，你可得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