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否，蓝血族是现今地球上最强大的生物。一名利爪战士可以轻松撕碎50名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红魔战士的飞行高度、飞行距离、空中打击能力堪比最先进的战斗机；夜漆战士神出鬼没，下海遁地，无处不在。如蛆附骨，如影随形。生命与死神的距离仅在他那三厘米长的毒牙之间；拥有一副钢筋铁骨的王兽比战车更巨大，比堡垒更坚固，比坦克更灵活，比火炮更可怕，比潜艇更具威胁性。但是看似不可战胜的蓝血族，其实有两个致命缺点。一是他们缺乏探索思维和科研思维，对科学毫无兴趣，且一窍不通。所以他们惧怕掌握着超文明科学技术的密特隆人。二是他们对比自身更强大的生物束手无策，比如烛九阴。

烛九阴就像一只痛苦的野兽，不断咆哮着，猎杀着蓝血族。它巨大无比，全部伸展开甚至比铁剑城还要巨大，它疯狂、愤怒、饥肠辘辘，蓝血族的爪子无法刺破它那坚硬厚实的皮肤，任何形式都攻击对烛九阴来说都像挠痒痒一样不值一提。

《山海经》将烛九阴描写成居住在北冥之地的上古神兽，但如果出现在《血瞳之书》里，便说明它是真实存在过的。也许他是一种远古巨蟒，也许是受神纪时代末年诸神之战的影响，而发生基因突变的变异生物。

烛九阴的“狂舞”引起了猛烈的沙暴，风好象一下了就从四面八方吹了起来。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战场上一会刮过一阵魔鬼似的狂风，一会又静止盘旋，一点也没有固定的形式。利爪大军在狂风中被撕裂，被吞噬，被毁灭，但有利局势只持续了几分钟。古老的蓝血族在几百万年的进化过程中和无数凶猛生物进行过自然争霸。他们拥有远超人类的战斗本能和战斗技术，尽管烛九阴有绝对的身体优势，但它的攻击方式较为单一且目标过大，被蓝血族掌握了战斗方式和运动轨迹之后，烛九阴便很难再对其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我注意到在战场的隐蔽处，一个更冰凉，更安静，更黑的地方，有一个诡异的影子。他狠狠地盯着烛九阴，盯了好几分钟，然后慢慢地，咧开那张宽阔丑陋的大嘴，满意地笑了一下。从他那个胆汁过多的肚子里发出的笑声就象泥潭中冒出的气泡一样，我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在全息投影仪里看到的所有画面，发现这个恐怖的身影属于利爪先锋军的指挥者，那个下令对铁剑城发动攻击的利爪将军。

如果说在黄金之都被白无心杀死的利爪将军莫罗看上去像一名英勇无畏的战士，那么现在我眼前的这位利爪将军便是一个心怀鬼胎的阴谋者、战略家。他一声令下，利爪军团一分为三，前翼分负责吸引烛九阴的注意力，右翼分防卫异能者们的突袭，左翼开始有计划地攻击烛九阴最薄弱的身体部位——眼睛。与此同时，看准战机的女凰、赫拉克勒斯、莲华率领异能者一支精锐队伍，以烛九阴巨大的身躯为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利爪大军的右翼靠近。

烛九阴引起的沙暴使一切的都变得模糊：视线、呼吸、思想、行动。仅仅它的咆哮就让足以让人辨不清东西，好象一下便从四面八方猛扑了过来，好象整个阿瑞斯岛就是由噪音组成，而这，便是它整个混乱的中心。异能者队伍减缓进军速度，稳稳地地穿过弥漫的狂风，互相紧紧靠在一起防止走散。女凰走在最前面，赫拉克勒斯的军师来自顶峰城的特质系异能者“猎犬·桑尼”紧随其后，他能够用灵敏的嗅觉精准判断蓝血族在战场的位置。悄悄地，她带着队伍冒着沙暴慢慢前进，象一只恶梦般的昆虫。他们穿越了沙暴，并快速向利爪军团的右翼靠近。

或许是天意，又或许是巧合。烛九阴进攻时，它的尾巴好巧不巧地扫过利爪军团的右翼部队，这一扫打开了一个缺口。女凰看准时机，带领队伍发起猛攻。

异能者部队怒吼着杀了进去，在火系异能者投释放出的火球、火石、火龙的掩护下，一队接着一队的异能者们拼命冲杀，同时保持着紧密的队形。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等蓝血族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利爪将军勃然大怒，立即向周围的利爪指挥官发出命令，但利爪大军的前翼、左翼部队正在和烛九阴周旋，无法快速支援遭到突袭的右翼部队。很快，整个战场便出现了全体的骚动。

火系异能者的领袖莲华发动特异能力，他发出怒吼，一团黄色的火焰使被乌云覆盖的大地瞬间变成白昼。火焰吞噬着一切，扑面而来的热浪，仿佛火山的喘息。空气炎热得令人难受而且飘着一股硫磺和焦肉的味道。

女凰也不甘示弱，她背后生出一对金黄色的巨大羽翼，那副羽翼燃烧着火焰。女凰振翅而起，仿若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金羽从黑暗的天空飞旋而下，漫天的火灰扶摇直上迎着金羽，灰色和白色在半空中相互盘旋飞扬着，而此时，女凰手中的铁剑在空中划着弧线，那剑光似一支白箭，刺破墨绿色的屏障，带着刺骨的寒冷，一路披荆斩棘。

第181章 屹立不倒的铁剑城

赫拉克勒斯在受困界外之域时，是除白无心之外的最强者，因此被异能者们赋予“人皇”的称号。他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拥有古希腊大力神“赫拉克勒斯”般的恐怖力量，他的手掌就像吹毛断发的利刃，轻而易举地插进地面，撕裂地面，举起一座巨崖般巨大的岩山，高高耸立的大片黑暗分割天地，在烛九阴和巨崖的阻挡下，利爪军团的右翼部队彻底被孤立，陷入无路可退的地步。当然，蓝血族并不是软弱的生物，他们会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是一幅地狱股的场面。整个战场被巨兽、巨岩、火焰、已经金黄色的光辉包围着，点缀着阵阵的烟雾，燃烧的炮火，飞舞的火花暴雨，旋转的碎片，光的飞箭，血滴和碎肉残肢在空中毫无美感地飘落，整片战场变成了一座巨型角斗场。这是一个壮观的场面，火系异能者释放出的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几十米的火墙，冲击波把每个有生命的东西全冲倒在地，到处都是烟雾，大量的隆隆声从各个方向传来，除此之外还有利爪战士的怒吼，我已经嗅到了敌人的恐慌———这使已经是四处弥漫的歇斯底里更加强烈了。

在这样混乱的景象中，清醒的我找到了最应该由我完成的任务——杀死利爪将军。

在你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时，你心里充满了复仇，当心愤怒、恐惧、杀欲加入到你的战斗中，你将受它支配。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不让夏末的死影响情绪，我唤醒卡拉德波加之刃的力量，但奇怪的是我的黑暗人格并没有占据我的身体，我依然是那个有些软弱，有些逗比的游心寓，可我的思绪一下子静止了下来：不是一次呼吸，也不是一次心跳扰乱了他的注意。我所有的感官一下紧张起来，我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顺着心脏泵出的血液蔓延至全身。我的精神使他偏着头仔细听。一种回荡，一种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此刻，我们合而为一，黑暗相融，表里一体。”这句话使这一刻变得纷扰复杂，它改变了一切的形状。一切都不再是原样了。

就在这一刻，利爪将军闪进了我的视线中。他沿着烛九阴的身体，飞快地跃上烛九阴巨大的头部，烛九阴发现了利爪将军，并用毒牙挡住了他的进攻。火花象锻造的钢铁一样飞溅，把利爪将军的咧嘴笑容笼罩在一片地狱般眩目的光中，但烛九阴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前翼和左翼部队吸引。这种巨大的古老生物虽然凶猛无比，但大脑的进化过于简单，无法分散注意力同时应对多个敌人。

利爪将军抓住这个机会，飞身起跳，将手中的剑刺尽了烛九阴的眼球中。烛九阴昂起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可怜的号叫，穿过了整座阿瑞斯岛，一直传到无限宽厚的大海上，无限忍耐的天空中。烛九阴的故意越来越浅，他倒下了，在倒下的同时，他化作一道红色的光芒，回到血瞳之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利爪将军落地时，我手卡拉德波加之刃，闪电般地冲向他。带着一种我从来不曾释放出的狂暴。我的黑暗人格在和白无心的一战中得到了解脱，他认可了我，并接纳了这个丑恶的世界。于是在这一次的召唤中，他与我合而为一，成为一个整体。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大脑完全控制了身体，不再受软弱、善意、怜悯之心的束缚。童年的孤独，父母的离世，强忍的泪水，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火山喷发般冲出身体，一瞬间，染白了头发。

“你好，有兴趣陪我玩玩吗？”

利爪将军感受到我的威胁，迅速拉开距离。

终于…我和白无心变成了同一类人。同样让“将军”级别的蓝血族个体主动拉开距离的一类人。回过神来的利爪将军对我产生了兴趣，不难看出，这个年轻的利爪将军渴望战斗，尽管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们猛烈地格斗起来，每一次武器相撞，都迸发出一阵耀眼的火花。几招下来，我明显地占了上风。

在铁剑城的不远处，别林斯基先生组织的“渊族舰队”正飞速向香巴拉群岛靠近。从它的先头部队到后备梯队，长得超乎想象。主战舰、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预警舰、运输舰等等…穿过波涛汹涌的海浪，带着承诺，乘风破浪。

我和利爪将军的战斗仍在继续，我弹开他手中的剑，攻势猛烈，逼得他步步后退。利爪将军挡下我的道道攻势，脚步轻灵地跳过石块与树根，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我。他虽然没有利爪将军莫罗那么强，但依然不好对付，卡拉德波加之刃太短了，我始终碰不到他，而他那把丑恶的长剑却在我的左肩轻轻地划了一道。我转换攻势，以力量取代速度，利爪将军虽然挡下，但挡得很勉强。我将卡拉德波加之刃顺势往上一弹，朝对方的头部扑去。只听铿锵一声，利爪将军的额头被划开，他后退半步，稳住身子，我们再次交锋，彼此试探。我挥出一剑，但利爪将军猛地后跳，躲到攻击范围之外，我向前逼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踩在不平坦的地面上。我的招式虽然没有白无心那么华丽，但准确有效就足够了。像白无心一样招招打出美感是不可能的。

我挥剑猛攻，可利爪将军跳得更快，轻盈地跃过一块长满青苔的低矮石头。然后佣兵往左边绕，企图对我发起侧面进攻。我故意露出破绽，他中了我的计策，被我掀翻在地，转瞬间我已踏上他身体，踢开他手中的武器，对准手臂和胸甲间的脆弱部位，我双手握剑高举，用尽全身力气，狠命刺进，划过手臂，穿透肋骨，深深地刺入身体。

利爪将军的身体变得呆滞、衰弱，并终于崩溃了，但他仍然没有断气。他恶毒地发出一阵嘶嘶声，随后…我听到了一声怒吼“全体撤退！”利爪将军不顾羞耻，不顾虚弱，不顾头脑中那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他闭着眼睛，完全集中在他的意志上——命令他的部队撤退。

利爪将军在我冷酷无情的紧箍中挣扎着，他的身体颤抖起来，但无济于事，在极度绝望中，利爪将军的心被沉重的空虚吞没了，只有他的眼睛还在闪烁——最后在对于他来说凄凉、灰暗的一刻中，他极不情愿地闭上了眼睛。

由于利爪将军已经死了，对于利爪大军来说，那种重要的、强有力的，一直是统帅这支军队的意志已经消失了；而当死亡的讯息扩散、如此无方向性的风一般，传到利爪大军中的时候，混乱。绝望。消沉的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脏。还有雷声——他们翘起脑袋，竖起耳朵。是的，象征着终结的雷声，雨落下了，它不是甜的，而是咸的，它是……泪滴，是血水。随雷声和雨水降临在利爪大军身上的还有愤怒的异能者部队。

三位异能者首领，领导着他们的战士势不可挡地攻向失去了领袖的利爪大军。结果可想而知，异能者部队损失惨重，利爪大军被全部歼灭。

一阵死寂笼罩着铁剑城，女凰拔掉半罩头盔，扔在地上。被打伤的额头正流着血，炭黑色的头发也被汗水完全浸湿。

女凰宣布，战斗结束，异能者胜利…她发出命令时带着极为复杂的感情，因为这个命令意味着铁剑城免于背摧毁的厄运。因此，尽管铁剑城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但个宣布也并非完全不令人激动的。

战场上的火焰仍然在燃烧着。然而，紧接着起风了，大雨和狂风将火焰一堆接一堆地熄灭了。地上满是无数的骷髅头。有蓝血族的，有异能者们的。女凰感到一瞬间的悲哀，赫拉克勒斯亚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回到活着的，异能者战士们的身边，拉回到朋友的友谊和忠诚中，回到温暖中，回到爱中。

残余的火焰染红了天空，给予死去的异能者和蓝血族战士的头颅，映上了绯红的影子。

我望向远处的海面，凝视着波涛，心中不能平静。没错，利爪大军虽然战败了，但战斗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