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之，43岁，现任中华人民共和国特别案件侦破组组长，专攻大案、重案和特殊案件。

沈离之8岁时就成了孤儿，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卧底警察，因为身份暴露而被贩毒集团双双杀害。我祖父收养了他。论起来我还要叫他一声三叔。

沈离之头脑聪明，思维缜密，记忆力极强，自小就是尖子生。19岁考入北京警察学院，以全科第一的成绩被国家保送至美国斯坦福大学主修犯罪心理学和犯罪精神病学。在读期间侦破了快餐车烹尸案、信箱藏尸案、驯兽师杀人案、未成年少女连环杀人，四件轰动美国的特大案件，26岁获得欧洲警察协会授予的福尔摩斯奖。

回国后被北京公安厅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重要案件调查组组长，在任5年连续侦破了36件重大案件，被中国警界誉为“华夏第一侦探”。34岁被任命为特别案件侦破组组长，兼超自然案件调查组组长，享受国家特别津贴，是中国警界的传说级人物。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叔叔找我，肯定不是找我叙旧。

“沈叔叔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问我？”

沈离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局里说。”

“局里？？沈叔叔我刚刚真的不是有意袭警的，我错把他们当成了抢劫犯，我冤枉啊~”

沈离之拍着我的肩膀说：“他们几个刚刚从警校毕业，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他们早些表明身份，就不会酿成冲突了。他们是在故意找你的茬，试一试你是否如传闻中说的那么厉害。你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自己会被拘留。”

沈离之笑着说：“快上车吧，沈叔叔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警用面包车平平稳稳、轰隆轰隆、叮叮当当地行驶在时而平坦，时而颠簸的道路上，车窗外的树影和灯影也以我睡意朦胧的眼睛，和游移不定的思绪所能引起的种种幻象，在我眼前闪过。车子驶向了高速路，驾驶员把车开得飞快，红色的警登把落下的雪花染成粉红色。凌晨12钟风突然变猛了，把公路两旁的树吹得劈啪作响，阵风夹杂着白雪冲刷着房子，残月当头，灰灰的；暗暗的，犹如一弯骨白色的鱼钩。

警用面包车停在了北京市公安局特警总队门口，这是我一次来到这里来，但我并没有感觉到兴奋，因为我知道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北京市公安局特警总队的主要职责是负责统筹、协调、组织、指导全局反恐怖工作，非大案、要案、重案不处理。沈叔叔带我这里，说明他要问我的事情可能十分严重。

地上凋零的枯叶在夜空衬托下瑟缩着。夜色很深，但深不过沈叔叔的表情。他把我领进了一间不算宽敞的休息室，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沈离之：“随便坐，不要那么拘谨。这不是审讯，我只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坐在沈叔叔对面的沙发上说：“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离之：“嗯。我想知道你在黑暗之塔里都看到了些什么，听到了些什么。”

“您怎么知道黑暗之塔？”

沈离之：“不要小瞧了我国情报机构的能力。我不仅知道你进入了黑暗之塔，我还知道你参加了异能者武道大会、成为了罗曼诺夫家族的主人、摧毁了复活节岛的军事基地、收服了纽约高桌杀手协会。”

沈离之抿了一口茶，说道：“我想知道你这趟奇幻旅途中的所见所闻，包括你所知道的有关于蓝血族、光明会以及黑暗之塔的所有情报信息。

中东地区30多个国家因太阳风暴而陷入瘫痪状态。我国派往中东地区的慰问团和物资输送团队在进入中东边境时遭遇不明生物的袭击，不能入境。根据随行记者拍摄的视频判断，不明生物确信是蓝血族。

这意味着袭击中东地区的太阳风暴可能和蓝血族有关，如果蓝血族占领了中东地区，全世界都会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你掌握的情报对中国乃至全世界人民来说至关重要。”

沈离之凝视着我，他的双眼中仿佛藏着一口十分深邃的古井，装满了智慧、记忆和缓慢、坚定的思绪。斜卧在眼角的皱纹散发着饱经风霜的睿智。

他的眼睛里泛着阳光照射在幽深湖水中一般的金色光芒，那奇特光芒如同一双透明的手，穿过我的大脑皮层，试着接触我的想法和记忆。

此时此刻坐在我面前的，不是那个儿时记忆中和蔼、温柔的三叔，而是中国最聪明、最神秘的一批人中的其中之一。对付比自己聪明、有能力的人地唯一方法就是诚实，因为他有一万种方法去调查他想知道的情报。我最好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宁可暴光自己的隐私，也不能让他对我失去信任，因为他所代表的意义并不是他本身，而是生我养我的国家。

讲述经历是一个十分漫长且无聊的过程。我就像一个说书人，把自己在黑暗之塔、地下监狱、界外之域、黄金之都、西伯古堡、隐者小屋、复活节岛、大陆酒店的经历和所见所闻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全程安静聆听，没有提问题，没有用笔记录。我真怀疑他的大脑里植入了记忆芯片，我讲述完之后，他又一字不漏地向我叙述了一遍，叙述的天衣无缝，没有一丁点错漏。就这样，我们聊了很久很久，聊到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微亮，星辰正在缓缓下沉，灰色的光芒正缓缓浮现，黑夜的暗影渐渐消融。

第112章 午夜赶尸人

沈离之握着我的手说：“感谢你的配合。你提供的情报太宝贵了。我们必须为即将到来的世界战争做好准备！”询问结束后，沈叔叔眼中的金光不见了，他变成了一名形容枯槁、拥有一张苍白多虑的脸孔和一双眯眯眼的中年男子。

“不用客气沈叔叔。您代表的是公安机关，我作为中国公民，我有义务协助您的工作。”

沈离之满意地点了点头后，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什么事情？”

沈离之点燃了一颗烟，猛吸一口道：“段老太他们都还活着，只是…他们变成了杀人犯！”

沈离之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播放了一段监控拍摄的视频。视频显示时间是昨夜凌晨一点钟，夜色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整个北京。天空中飘着小雨，街上寂静空旷。火德真君庙外的路灯杆下，水洼溅起雨花，四个人穿着黑色的寿衣，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进入画面。领头的人摇晃着铜铃，后面的三个人像僵尸一样双手向前横着伸直展开，双腿不停跳跃，步调缓慢，几乎一致，夜晚的监控录像如同黑白老电影，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三个僵尸跳跃的画面像是恐怖片中才会出现的情景。

“你看这是谁。”沈离之按动鼠标，放大了视频画面。我当即被惊出一身冷汗，摇晃铜铃的午夜赶尸人竟然是洪七！

“很意外对不对？是你死去的好朋友洪七。”沈离之说。

“的确很意外。我本以为他们已经被齐斌害死了，但苏茉儿却告诉我他们还活着，并且变成了食人魔。我这次回国，一是想保护苏茉儿。二是想调查清楚段老太和洪七等人究竟是死是活。”

“苏茉儿那边你可以放心，她已经被我们的人保护起来了。这份视频就是苏茉儿提供给我的。苏茉儿很聪明，她发现段老太、洪七等人的诡异行为之后立刻联系了我，我把她安置在距离这里最近的嘉禾酒店里，三组便衣警察每天轮班，昼夜不停地保护着她的安全。待会我可以安排你和她见面，有些事情还是你向她解释比较合适。”

“苏茉儿是我的软肋，我想把她接到西伯古堡，保护起来。”我说。

“只要苏茉儿同意和你走。你可以带她去任何地方。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完全相信你的人品。”沈离之说。

“谢谢沈叔叔。”

沈离之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先不要忙着谢。段老太他们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现在还不能带走苏沫儿。”沈离之用他那瘦长的食指在他左手掌上指点着，向我说明迄今为止调查到的关于段老太他们的所有线索。“根据你和苏茉儿提供的线索，我在头脑中整理出了一条比较清晰的发展线。

第一条发展线——段老太段老太等人跟随齐斌、黄泉离开俄罗斯地下监狱之后，一起去了具体位置尚不明确的七绝鬼墓，盗取古书《万古天工》中记录的机械装置【双子】。

齐斌和黄泉用【双子】机械装置复制了段老太、洪震山、洪七等人，并通过某种手段把他们变成了怪物。之后齐斌、黄泉带着复制品和变成怪物的段老太等人去了位于南太平洋东部的复活节岛，把驻扎在复活节岛上的上千名雇佣兵变成了僵尸，又把变成怪物的段老太等人丢弃在了复活节岛，让他们自生自灭。

回国之后，齐斌指使复制品们把段家、洪家、沈家、宫家、陆家的产业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名下，成为身家过百亿的富豪，顶替罗曼诺夫家族加入了光明会。”

“齐斌加入了光明会？！也就是说…齐斌现在是光明会十三大家族主人之一？”我的心里充满了无穷的疑虑和震惊。

沈离之说：“罗曼诺夫家族退出光明会之后，洛克菲尔德家族一直在寻找顶替的对象，填补光明会的实力。根据你提供的情报线索和我们掌握的一些证据来看，齐斌现在掌握着迈克·罗曼诺夫开发的基因改造技术。拥有神奇的生命复制装置—【双子】。控制着死界第一层，拥有大批鬼奴的支持。吞并了宫献瑶、陆展宁、穆润森、洪震山、段老太的家产之后，身价过百亿。光明会向他抛出橄榄枝也不是没有道理。总之，齐斌成为光明会十三大家族主人之后已经移居国外，想逮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齐斌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他的目的是什么？”

沈离之有个奇怪的习惯，他不喜欢开灯。他认为光线会分散他的思维，他喜欢在黑暗中思考。百叶窗把可能照到房间的最小光线都遮住了。沈离之向后仰靠在椅子上，眯缝着双眼敏锐地望着我：“我和齐斌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同校、同班、同桌。

这段奇妙的缘分，让我们成为了最了解对方的人。

齐斌拥有远超常人的智慧以及难以捉摸的思维。他是个理科天才，不需要老师指点，只要看几遍教科书，就能考出一个不错的成绩。因此他从不研究数理化，而是醉心于历史、文学、音乐、绘画、宗教、哲学。

世界历史他了然于胸，85万字的《神曲》他倒背如流，现代乐器、古典乐器他几乎样样都会。他能凭借图片在纸上勾勒出圣伯多禄大教堂，他对《般若波罗蜜心灵》的理解比出家的佛教徒更加深刻。他是个天才，是老师掌心的宠儿，是女同学们眼中的天才，是男同学们嫉妒的对象，也是我学生时期一直追逐的目标。我们亦敌亦友，关系复杂。

一个人太聪明、懂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皎皎者易污。

高三那年，成绩全校第一、前程大好的齐斌突然退学。失去了目标的我变得消沉、斗志全无。高考的前一个月，我收到了一封来自佛罗里达的信。写信的人是齐斌。

齐斌说自己对正常人的生活已经失去了兴趣。他认为道德是低等群体阻碍高等人群虚构的事物。法律和秩序绑架了人类的天性，让那些有能力改变世界的人变得平庸。他要挑战人类社会的秩序，挑战人类社会的法律，成为震惊世界的犯罪者。

他说人类世界从来不缺善良的天才，而是缺少一个敢于挑战一切的罪犯。

从那时起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追逐的人是一个典型的返社会疯子。

于是我下定决心要考入警校。我当时想，如果他真的变成了一个罪犯，我一定要亲手逮捕他，用行动证明他对道德、秩序和法律的看法是错误的。很显然我低估了齐斌的能力，他所认为的犯罪并不是杀人越货打家劫舍，而是颠覆世界秩序。

所以不要去纠结齐斌想要得到什么，他是一个疯子。光明会有目的，蓝血族有目的，而齐斌做这些事情。仅仅是因为他觉得有趣而已。”

“难道齐斌处心积虑的加入光明会是因为他觉得有趣？”

沈离之：“也许他想利用光明会，也许他想摧毁光明会。一切都要看他的心情。

我们不能用看待正常人的眼光去衡量齐斌，他做出的事情往往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就比如他把洪七变成了怪物，又把宫献瑶、陆展宁、穆润森的孩子变成了僵尸，却没有伤害段老太的孙女苏茉儿。”

“您是说监控录像中的三个僵尸是宫献瑶、陆展宁、穆润森的孩子？”

沈离之：“没错。齐斌为了彻底吞并宫家、陆家、穆家的财产，残忍地把他们的孩子变成了僵尸。但唯独没有伤害苏茉儿，如果齐斌想对苏茉儿下手，苏茉儿恐怕早就遇害了。”

屋外，风在猛吹。我注意到，风速在慢慢升级，远远超过微风级别——风在屋子与树木之间的缝隙呜咽着。

“既然您已经掌握了他们害人的证据，您为什么不逮捕段老太、洪震山、宫献瑶、陆展宁、穆润森和洪七的复制品？”

沈离之：“证据？我们并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是复制品。况且苏茉儿提供的监控录像记录的犯罪事实只能证明洪七有犯罪嫌疑，只抓洪七一个人有什么用？贸然搜索火德真君庙只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要怎么办？”

沈离之瞪大了双眼，看着就像浓雾中的灯光。“为了搜集他们的罪证，今晚你必须夜探火德真君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