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厨剑圣
作者:橘子镇狂徒 | 分类:奇幻 | 字数:7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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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牛头
黑甲重骑军和黑羽箭队算得上细柳营军马之中编制人数最多的两个营了,只是和楚天的这场血战之后,两支军马都几乎死伤殆尽,统率这两支军马的主将都已经死在了沙场上面,不得不提的是,黑甲重骑军之前一直都是由王汉平麾下八虎骑之首的朱虎臣率领的,是细柳营能够多年以来纵横边塞的王牌主力部队。
侥幸活下来的人都很规矩的回到营中,回到了自己的营房里面,还保留着之前的军马编制,不敢有丝毫的逾矩,就是营中无大将坐镇,有点江湖帮派群龙无首的意思,再这样下去,早晚军中要乱。
令人惋惜的是,现在这两支军马都已经和细柳营同病相怜,主将阵亡,名存实亡,细柳营经此一战,兵力折损七八,算不上一支完整的军马了,现在还能有权利镇守细柳营的绝大原因就是因为大元帅王汉平还活着,八成战报已经传到了京城之中,能不能传到天子的耳朵里面,全都看那群庙堂高阁的大臣想不想让天子知道,朝廷那些吃皇粮向来是最喜欢落井下石的了。
说是落井下石一点都不过分,细柳营兵强马壮的时候,那些宗庙大臣没少巴结能让天子亲手系上金带的王汉平,私底下以自己的名义没少给王汉平送油水,可是谁不知道都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啊,王汉平连都手都不沾,直接入了细柳营的兵库,充公用作购置钱粮,总算是没有浪费了这些民脂民膏。弄得宗庙大臣送出的油水如同肉包子打够一去不回,朝中都知道王汉平这人软硬不出,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硬要逞英雄,那就让他逞下去好了,索性也就没人再来巴结王汉平,现在细柳营残破不堪,区区两三千人马领着一群伤兵,更不会有人把王汉平和他的细柳营放在眼里了,那群宗庙大臣最势利眼,如果王汉平这个时候入京的话,是连京师的大门都踏不进去的。
王汉平心知肚明,连封军情信都懒得写,知道写了也起不到丁点的屁用,能不能顺利的送到天子的案桌上面都不一定呢,朝廷之中奸佞小人最多,军情信只要上面没有“急”字,那群搬弄是非的奸佞小人就永远不知道沙场上面的十万火急,送到他们手里,他们连擦屁股都嫌硬,却不知道随手扔的是千千万万将士的姓名。
想让天子知道落云城这里的实情,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朝廷会派明事理的钦差过来亲自视察,回去再如实禀告给天子,第二就是向朝廷发军情急报,军情急报的话,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阻拦,直接送到天子桌上,不过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
王汉平心寒了,细柳营现在这幅样子,索性连军情急报都懒得发了,朝廷的钱粮补给的速度太慢,落云城能不能坚持到皇朝车马赶到都不一定呢,等到落云城破,那些天子恩赐的钱粮全都一股脑变成楚天的了,楚天家大业大,自然不差这点钱粮,只是老狼王精明算计,得了钱粮,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图个啥!
大不了找到落云城如此壮美的边塞风光拉作陪衬做个坟场好了。
想到这里,王汉平竟然觉得夜风大,吹得眼睛干涩也会流出眼泪,又被强压下去,猛饮一盏酒,全在酒里了,不管怎么说,既然还有人幸存下来了,细柳营就还活着,落云城几十余万的百姓不能不管,王汉平就担下来了,这又能如何!
没有军马还可以再募集,重头再来对于小半辈子经风历雨的王汉平不是什么难事,司空见惯,悉如平常了早就,但是手底下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将领也就剩下岳天豪一个,如果手底下没有独当一面的大将,军心早晚要散,王汉平对于手下将领要求甚高,不肯将就,却有募集不到能征善战,有经验的大将出来。
“朱老弟啊,你可真是太敞亮了,八虎骑你还真的全领出去了。”
王汉平一脸伤感的又饮下一盏。
摆擂摔跤,落日骑射,包括眼前热闹非常的校场挂牛角的游戏,王汉平都摆在今夜,意欲何为?不就是想找出几个能够顶替八虎骑位置的有本事的人出来嘛,军营之中自古就是,谁有本事谁就是老大,谁也不耽误谁冒头,张十八和韩渍军这不就如裤兜里面的锥子一样开始拔尖露头了嘛。
挂牛角这项营中许久前就有的游戏项目,每每犒赏三军的时候都会作为压轴的助兴节目,为的就是提拔营中的有本事的却没机会露头表现的将才。王汉平麾下骁勇善战的八虎骑中有不少名将都是通过挂牛角这项游戏破格提拔上来的。
沙场是残酷而不讲人情的,和“刀剑无眼”一样的道理,沙场更冷酷,一旦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就要做好随时被流失射中或是被利刃腰斩的准备。
兵不血刃的完胜之姿可能只存在于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心中吧。
王汉平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手下无将领,早晚军心要散,不用老狼王带兵来攻也自行溃不成军了,所以王汉平必须赶快选出能够胜任将军一职的人选出来,目前来看,张十八和韩渍军两个人都各有本事,张十八天生一把子牛劲力气,打起仗来又勇猛无敌,不过为人鲁莽,只凭一把子力气在战场上面活不长,究竟能不能把军马交给他,还需要考量一下。而韩渍军更令王汉平满意,韩渍军骑射本领营中无人能敌,如果只论箭术的话,或许韩渍军不在王汉平之下,而且韩渍军曾经就是朝廷标致军马的将领,统兵打仗,维持军心的能力自然没得说,不过王汉平担心的是韩渍军这个人恃才自傲,为人骄傲狂放,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上了战场更不可能把敌军放在眼中,轻敌可是兵家的大忌啊,往往会招致满盘皆输,这两人互有所长,不过缺陷也很明显,尤其是韩渍军,才能越大肩上的胆子便越重,王汉平看得出来,韩渍军野心不小,自然不肯久居人下。
王汉平皱着的眉又舒展开来,白雪纷飞的校场中央,今夜的欢宴最后的压轴助兴节目挂牛角终于如火如荼的战了起来。
寒风飒飒,几簇大型篝火之中所有将士抖擞精神,一扫脸上油亮的酒肉气,拿出平日操练时候的精气神来,或者是那种用到战场上面的决胜心出来,看架势大有一副必须使己方牛角高挂旗杆的红绸上面的意思。
“来把,张十八,韩渍军,让本元帅看看你们二人的本事,肩膀宽几许能担得起我给你们的重任。”王汉平在心里暗自说道。
校场之上
头顶飞雪,足下是扬起的雪沫,近千名将士一齐向中间那挂着大红稠的大旗杆冲过去,颇有气势,当然了有些喝醉了的,喝的双腿发软,还没等跑呢就已经栽倒在雪地上面。
“冲啊!”
校场上面的千人游戏宛若雪夜沙场一般,而王汉平和岳天豪站在积雪的石阶上面,望着校场中央,指点评论却不发号施令,完全把这场雪夜中的“大战”交给双方阵营的两位统领。这场面可完全超出了白龙和刀小开的预料,还以为挂牛角和摆擂摔跤及落日骑射一样的助兴节目,都是考验个人本领,却不想这是双方阵营一起拼杀的游戏,怪不得双方军营这么气劲呢。
场面不俗,还是能够呈现出来一副之前挂牛角的气势,看得出来,营中将士的心气还没有被一场血战杀的消失殆尽。
这是让人高兴的气象,雪夜挂牛角,何等的气象风光,千人互博相撞,就为了将对方按倒在雪地上面,然后为各自阵营的主将开辟一条挂牛角的道路,而高高竖在校场中央的大旗杆就好像一座坚城一般,谁要是能身先士卒,攻城拔寨,把象征着己方大旗的牛角挂在旗杆顶端的红绸上面就算是赢。
岳天豪当着白龙和到小卡的面豪气说道“白少侠,我细柳营军中挂牛角的盛况不比战场上面两军搏杀的场景差许多吧。挂牛角实则是两位主将之事,只有赢了摆擂摔跤和落日骑射的人才能够有权利去爬上旗杆将牛角挂于红绸之上,营中其他人不可以代劳的,不过为己方阵营挂牛角的主将开路却又是每一位将士的事情,所以挂牛角这项游戏实则就是在演练战场上面两军狭路相逢时候的境地。”岳天豪的神情颇为得意。
校场中央的雪地上面双方阵营的将士也都摔做一团,都是营中的自家兄弟,虽然暂时的各为其主,不过都不肯下狠手,只是把对方阵营的士兵摔倒在雪地上面就行,碰到有些手黑的或者手底下没有轻重的,互相挨上一两拳,然后倒地上就装死,等到牛角挂到了旗杆顶端的红绸上面,照旧还是一起喝酒的好兄弟。
校场上面的“战况”和岳天豪说的没错,这就是沙场上面狭路相逢的境况嘛,别看一个个都喝的醉醺醺的了,但是也讲究个排兵布阵,毕竟大旗杆只有一个,怎么样让挂牛角的主将快速接近中央的大旗杆,还要保证不受阻碍的登上去,自然也讲究个策略,狠打狠冲拼的是气势,表面功夫要做足,暗地里也要下功夫。
何为暗地里面下工夫?
当然不是下黑手了,都是营中的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方才也提过了,很少有下手太重了,按倒在地不耽误挂牛角就行。
这暗地里下工夫那就是考虑一下该如何排兵布阵,虽然说双方阵营冲锋的士兵人数没有限制,但是大体上却都一样,如果哪一方人数少了,周围想要凑热闹的士兵甚至百姓都可以参与进来,双方人数几乎均等,既然人数上面无法取得压倒性的优势,那么就要保证挂牛角的主将能够安全的到达中央竖着的大旗杆。
二十余丈的半圆,冲起来屁大的功夫就冲到旗杆下面了,但是想要冲破对面阵营士兵的重重围剿可不简单,虽然除主将以外,其余的士兵不可以攀爬旗杆挂牛角,但是可以抢夺对方主将脖子上面的牛头骨,如果哪方牛头骨被抢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内夺不回来,那么就自动判定丢失牛头骨的那一方认输了,只能看着对方的主将毫无阻拦的爬上旗杆将胸前的牛头股系在旗杆的顶端的大红绸上面。
所以,不过二十丈的距离,确实暗潮涌动,杀机四伏。
一定要看准时机,然后一鼓作气冲到旗杆下面,只要开始攀爬旗杆了,对方阵营的士兵就不可以再加以阻拦了,剩下的只要拦住对方阵营主将就可以了。
所以这场挂牛角的游戏开始以后,张十八和韩渍军都站在原地没有动,挂牛角和沙场一样,有的时候的也讲究一个乱中取胜。
现在校场中央的雪地上面,双方阵营军士都滚作一团了,本来张十八这面的士兵都穿着灰青色的布衣,韩渍军那面阵营的士兵都穿着褐黄色的麻布衣,很好辨认双方士兵,这两种布衣也是细柳营分发下去的过冬衣服,只是现在全都摔滚在雪地上面,沾了雪片,一个个像糖雪球一般。
张十八和韩渍军每人身后还矗立着二三十左右的士兵,而两人都站在雪地上面,纹丝未动,正所谓乱中取胜,指的就是这个时机到来,否则真要是一味的乱冲一气的话,就算是张十八这样的猛汉也冲不出去,二十几个士兵咋的也给他拦腰抱回来了,就算是韩渍军动如脱兔一般的身姿再怎么矫健,也不可能从几百士兵围城的“渔网”里面找到破绽冲出去,所以必须得等到校场上面乱成一团的时候。
就是现在!
忽然校场中央起了一阵夜风
夜风扬起了一层厚厚的雪沫,遮住了校场的正中央,雪沫冲天卷起,雪沫之中挂牛角的高潮正在拉开帷幕,张十八和韩渍军一齐向雪地中央的大旗杆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