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溅起了道道涟漪，许思慧睁开了空洞、无神的眼睛，茫然且疑惑的看向秦川，歪着脑子很是不解。

好不容易遇到了月灵这位修习命途一道的修士，秦川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况且其性命也在他的一念之间，要她交出命途传承，自不敢不从。

三天来，秦川潜心钻研，先是斩断了大长老和四长老等人的因果，后又亲眼看见月灵施展术法了却他与南宫婉间的关联，心有诸多感悟。

而今使来，倒是轻而易举，此刻手中抓着的便是那根断开的银线，能够间接操纵许思慧，不过银线正在逐渐消失，若是放之不管，恐怕只需九息时间。

南宫睦月不确定也没精力和念想秦川在干嘛，只是心头隐隐有着猜测，却由于太过匪夷所思，故不自觉的当做幻想、不存在。

齐珲也无动作，阴冷的眸子映彻着秦川的身形，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凝如实质的杀意。

对于两位武帝强者的注视，秦川只是冷冷一笑，纤长的手指在空处弹动，无形的涟漪顷刻扩散至许思慧身前。

她木讷的抬起头，猛地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剑，艰难的挣扎了片刻，将之缓缓送进了许承恩的胸膛。

这剑是从背后刺入，溅射的鲜血喷洒了许思慧满脸，刺鼻的血腥味道刺激到她那敏感的神经，竟是从恍惚中回神。

“啊！”

模糊的事物变得清晰，她也见到了那柄送入许承恩体内的长剑，霎时眼睛变化，无数晶莹泪珠无声滚落，自己却是不知，喃喃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不是我……不是。”

可是手上、脸上沾染着的还残留有些许温度的血却又无法解释。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蕴含疑惑、恐惧的眸子看向了伫立在面前的秦川，许思慧几乎乞怜的伸出手，被鲜血侵湿的脸上展露出诡谲的笑容：“不是我，对吧？”

“很可惜，的确是你。”秦川摇头笑笑，心无波澜，看着许思慧那逐渐扭曲的面庞，挥手斩出一剑，其顿化无数光点消散，她以及许承恩的因果丝线在此时完全断联。

南宫睦月心中惊悸不安，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秦川。

纵然他只是初阶武帝巅峰，但凭借星族至高功法繁星诀亦能觉察到秦川身上那些较为隐秘的变化。

流转的黑色光晕、从天地间蜂拥而来的精纯灵气、渐渐血红的眸子和那不明意味的微笑，让他全身冰寒，再不敢停留在此，急速朝着远处遁逃，那些透明的丝线，被他施展术法全数斩断，至此再不记得秦川面容，关于此的记忆亦迅速消失。

“有着自知之明的人，才能活的长久，”秦川赞许的点了点头，淡漠到毫无情感的眸光落在齐珲身上，“那件太上古钟留下，我可放你离去。”

“我知你心中已有些许猜测，不过此间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为好，从此以后我亦不在与神庭有所交集，今日回去后，说我已经身死道消了罢。”秦川摊开手，掌心有赤红的血焰燃烧，周围空间都在不断扭曲。

听得此语，齐珲没有发怒，脸上露出向往和追忆的神色：“果然，曾经号称古今往来第一封号武帝的你，是不会死的，那些被贪婪蒙蔽了心智的老家伙，三万年间都在搜寻你的踪迹，直到最近才不甘的放弃。”

“不过，现在的你啊，好陌生，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时间不多，还请莫要浪费，不然天地规则的运转下，你我因果牵连将会更多，此会阻我成道。”秦川眼眸深处划过一抹血红，淡漠的脸上并无笑意。

“此物本来就是你借给我用作护身，今日也算是物归原主。”齐珲单手掐诀，拖出道道残影，悬浮在他头上的那口古钟自主飘落，向秦川而来。

秦川轻轻挥手，洒出一大片黑色光幕，将之收入了储物戒指，旋即血灵剑浮现，对准空处狠狠斩下，空间立即荡漾起无尽的涟漪，数根透明丝线崩断开来。

齐珲远远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小辈齐珲，就此告辞。”

话语落下，天地间顿时袭来一片森寒，空间扭曲坍塌化作了虚无的空洞，齐珲的身形也随寒风飘散。

秦川黑眸微眯，就地打坐调息，只觉空气稀薄到几近为无，尽管已经大口大口地呼吸却仍是不够。

他的修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飙升，周遭灵气搅动居然于三息间形成了无形风暴，携裹起残渣碎末，在空中飞舞。

……

“就在前面不远便是武道盟的遗址所在，因为这里长年有着强烈至极的罡风，那些修为低微者不敢靠近，修为高强者又看不起此处的宝物，我等这次前来，必然收获颇丰。”一贼眉鼠眼的男子贱兮兮的笑着，给那些与他一同过来的武皇修士介绍道。

“我说乞浪，你这些不会是用来哄骗我们的胡话吧，当初神人大战之时，你可是在八竿子打不着的望月峰上闭关，有何能耐可以知晓我等也不知道的事。”一旁青衣黑发的翩翩公子哥摆动着蒲扇，质疑道。

乞浪平日里是个不着条的人，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此时被人质疑，当即满脸全是不爽：“阮心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要想在我这套取情报，呸！你想都不要想！”

“切，我看你就是在逞强，什么算尽天下事，不过虚名尔尔。”另一边的提酒罗汉，脸色泛红的迷糊笑道。

“哼，我老道心里有数，至于真假为何，只能说天机不可泄露，哪能说于你等莽夫。”乞浪咧开嘴笑着，几颗缺了的门牙颇为显眼。

“哎，我说你们烦不烦，一路上就这个问题说了不下百遍，你们不烦我都烦，神念交流不行吗？说出来干嘛！”眉目如画，樱桃小嘴，着一条墨绿长裙，美丽的女子却是彪悍的性子。

此话出口，阮心水、乞浪皆是讪讪一笑，只有那提酒罗汉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