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夺目的纯洁白光存在了只有一霎的时间，就归于了沉寂，那些靠拢过来的怨魂不约而同地四散了开来，回到各自尸骨上面无止境的盘旋。

位处于山巅之上，伸手几乎便能触碰到淡薄的黑云，罡风厉哮，似若鬼神哀嚎。

秦川周身溅起了道道涟漪，疯狂扩散至全身上下，却是毫无破裂的迹象。

束雨寒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看着自己的坐化之地，心中五味纷杂，不是滋味，一些记不太清楚的画面再度在眼前呈现。

“时隔三千年余，你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来到了此处啊。”沙哑到好似两块钢铁互相摩擦的声音突兀出现在身侧。

循声望去，可见黑雾构成的模糊虚影，看不清五官，只能隐约见到大致的轮廓。

闻听此语，束雨寒心里顿时一凉，眸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她弯曲着手颤抖的指着不远处的模糊虚影，声音颤抖嘶哑：“你……你……！”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你我本是一体，却因各种各样的缘故，不得不分开。”虚影显然对此早有预料，声音平淡无情绪起伏。

“每隔三百余年你便会遵循本能的攀登山峰，每次行至半山腰处，亲眼目睹了那座城池的悲剧时，都会不可避免的失控，随之引发后手，除去所有记忆，再度回外界镇守。”

“从那时，到了如今，已经是第十次，也是你最后的一次攀登，看来，您便是命运中人了。”虚影后面的半段话却是对着秦川说的。

束雨寒惊愕了几秒，惨然一笑：“怪不得每次我恢复灵智时，都能想起无数熟悉而陌生的记忆片段，却在日后逐渐模糊直至遗忘，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预先设定好的而已。”

话音落下，她的躯体虚幻了些许，一缕灵光飞落入了虚影手中。

虚影渐渐凝实，相貌五官与束雨寒一般无二，多了一丝清明，少了一抹隐藏于幕后的疯狂。

两人身躯最终融于一体，化作了真正的生灵，但无法归类于人族一类，至多只能算作鬼物进化而来的灵族。

“秦兄，请随我来，遗藏就在前方不远处，至于能否拿到，便需得看你的实力怎样了。”

“我曾立下誓言，绝不会插手此事，还望秦兄谅解。”

束雨寒微微弯腰，伸出手作邀请状，姣好的脸上却毫无血色，煞白如真正的死人般。

秦川点头，微笑道：“有劳道友在前引路了。”

“分内之事。”束雨寒简单明了的如此道，旋即转身迈步向内里行去。

随着嘎吱一声，沉重的巨大石门被打开，导致周遭山体摇晃，有欲要崩塌的迹象。

烟灰漂浮蔓延，呼啸的罡风却不能奈何，温度骤然变低了许多，几如置身于万里极冰当中。

秦川眸中有精芒划过，沉默地紧跟在束雨寒后边，同时细心打量起周围环境，排除这是陷阱的可能。

冰冷、肃杀且毫无温度的冷眸，陡然与秦川的视线接触，他本能的取出了血灵剑，欲要斩下时，忽的停顿在了半空。

在方才的一瞬，他居然心生杀意，想着不顾一切的破坏摧毁所见的一切事物。

显然，这与平时的他是极其冲突的，根本就不是他本心所想，而是此洞穴中有迷惑神识的术法。

不一定是幻术一类，按照之前的状况可以判断，应该是涉及了神魂，不然也不会毫无察觉的被其袭身。

走在前面的束雨寒仿若未觉般一步不停，两边山壁上不断腾升起怪异的蓝色火焰，不仅没有散发丝毫温度，反而使得周围愈发阴冷。

秦川对此视若不见，之前的事也好似没有发生，神色如常的迈步行走，步伐不快不慢，却拖出了几道残影。

一柄闪射着寒芒的刀子，突然从阴影处冲出，竟是要狠狠刺穿他的大脑。

刹那间，秦川反应了过来，单手掐诀黑雾涌现，只感觉到微风轻轻拂过脸颊，那柄明晃晃的犀利尖刀，撞在淡薄的黑雾上时就好像往辽阔的大海中投进去一颗石子，只是溅起了点点浪花。

束雨寒惊讶回头，上上下下重新审视了秦川一遍，似乎是见到了某种不可理解的事物，隐藏不住心中的惊惧之意。

一股不可言说的恐怖气息爆散而出，秦川捏紧拳头，催动浑厚的罡元，猛然朝前砸出，空气被挤压的发出阵阵音爆。

迎面袭来的恶鬼头颅，在这强横的攻击中，只听得咔嚓的碎裂声和低声的哀嚎，便化作了灵力光点。

刚才，我竟然没能看清楚！束雨寒目光一凝，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继续带路向前行去。

下一刻黑暗遮蔽了视线，神识被限制在周身十米，不知过去了多久，才缓慢的见到了一簇冰冷的蓝色火苗。

视野豁然开阔，仿佛是宗教的圣地，周遭竖着许多符号不一的旗帜，充满了冰冷的肃杀之意，恍惚间能听见怨魂临死前的怒吼，充斥着的皆是不甘。

秦川右肩膀一痛，足有拳头大小血洞往外不停淌着殷红的血，尽管血肉蠕动，却被一股力量阻止，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冷眼看了束雨寒一眼，秦川没说些什么，沉默的宛若闷葫芦，两边嘴角上扬了些许弧度。

束雨寒的身躯猛烈的颤抖了起来，周遭有无数的光团蜂拥而至，全部汇入了她的胸口，那股非人的气势越发浓烈，神圣而高贵，若那俯视众生的神灵。

但秦川修为曾是封号武帝，一些隐秘他也知晓，比如神灵其不过是天资才情不足之辈，借助天地因果进行突破的取巧之道而已。

这般晋升的修士会受到极大的束缚，实力相较于同境界的修士往往要弱上不止两成。

忽然之间，山摇地动，尘土覆盖遮掩的东西也缓缓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枚泛着金光的圆形丹药，在上古时，它有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碎灵丹！

碎灵丹乃是耗尽世间珍惜灵药集天时地利与人和炼制而成的灵丹，其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可怕功效，亦能帮助陷入瓶颈的修士突破桎梏，晋升到更高的境界，且不论修为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