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样样事情都能按照展曜瞳的想法来，那展曜瞳和冷衣雪想得绝对一致，废除阶级，取消新贵族的所有特权，在Dawn城实现人人平等。

可是，总是事与愿违，今天的戴思案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展曜瞳回到城堡以后，一边和军队、议会商量三成资源怎么上缴的问题，一边签署了城主令。

城主令上写明：安全城内不允许任何的嫖娼行为，一旦发现立即流放出城。

商量完给Soul城上缴资源的事情，展曜瞳望着议会解散离开，心里默默下定决心，总有一天等他在Dawn城中坐稳，一定要找机会改组议会，重组裁决庭，把那些新贵族中的老糊涂、应声虫，还有见风使舵的人统统驱逐出安全城的管理层。

展曜瞳在城堡里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冷衣雪也没有闲着，她询问了其他人档案室在什么地方。

Dawn城没有所谓档案室的，冷衣雪又问图书馆在哪里。等到她走到图书馆，发现图书馆只是图书馆而已，根本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冷衣雪要找卷宗，记录安全城几十年来所有的杀人案，从中找出例子，看看有谁是被裁决庭判处死刑以后还能活着的。

Dawn城的法律体系，和冷衣雪所在的华夏的清水市完全不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清水市有成文的法典，按照法典判罚，而Dawn城遵循的比较像先例判罚。

最简单的来说，清水市的法律更加像大陆法系，仿照法典样式建立起来的法律制度，以法典为第一。而Dawn城更像是判例法系，承袭末世来临之前的法律制度。

并不能完全说Dawn城它是判例法系，只能说比较相似，毕竟这里的法律没法和现实世界的法律比较。但是根据先例判罚，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特点对冷衣雪有用。如果，冷衣雪能从先有的卷宗或者说是档案里，找到之前被裁决庭判了死刑却最后没有死的案子，那么戴思也可能不用被绞死。

冷衣雪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Dawn城里放置档案的地方——学馆。

学馆中除了一个看管这里一切的学者，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头以外，再没有其他人，冷衣雪拿着城主特批的纸条，有权调阅任何资料文件。

一进如无人的学馆，冷衣雪便被这学馆内恢宏的大厅所震惊。它比Dawn城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更像宫殿，是知识的殿堂。大理石结构的古老建筑散发着森冷庄严的气息。

高大的石柱支撑着这座宏伟的建筑，它们无人打理，上面沉睡着青苔。夕阳的余晖在石柱上流淌，和着青苔勾勒出美丽的色彩。

冷衣雪在年迈学者的带领下，走进了放置档案的房间，几人高的书架林立，上面放着一摞一摞的封尘卷宗。几百个书架在大气的房间里。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女士。”老学者费力的鞠了一躬。

冷衣雪发现这个老学者的态度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他似乎比Dawn城的任何人都有礼貌的多，而且对自己的态度非常好。这其中必然有原因，冷衣雪想问问。

她弯腰回礼，“您客气了，您的年纪和我的祖辈差不多，不用这么客气。”

年老的学者披着灰色的斗篷，还围着灰色的围巾，一头银发却亮闪闪的，他说：“你在裁决庭的所言所行，让我十分的佩服，一番高谈让我想起了五十年，曾经看到过的一位和你容貌相当的女士。”

五十年前！容貌相当！冷衣雪瞪大了眼睛，有没有可能是自己的外婆？她连忙问那个老学者：“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样子的吗，叫什么名字？”

老人报以微笑：“太久远了，早已成为了过往，我只记得她和你很像，至于叫什么我实在不知道。不过，城墙附近的喷泉上有她的雕塑，我也是散步走到雕塑前，才偶尔想起。”

一听到可能和外婆有关，冷衣雪也不管什么卷宗了，丢下老学者拔腿就跑，往城墙边上跑去。她依稀记得有一次自己穿越过来，落到了了望塔的塔顶上，下面似乎是有一个喷泉。

从Dawn城的学馆找到喷泉的时候，夕阳已经下沉，天色变黑了。

冷衣雪站在一棵梅花树下，看着月光下的喷泉，月色的喷泉水池上泛着水波的反光，喷泉早就不喷水了，但是残存着雨天、雪天积累的水。

月光在喷泉的雕像上流泻，勾勒出别致的线条，随着冷衣雪从梅花树下走近，雕像上的月光更加浓郁。

雕像是一个少女的模样，这个少女石膏雕像常年无人打理，原本凸出刻画的五官已经看不见了，被风化了，仅仅靠着大致轮廓，冷衣雪觉得这具雕像和自己惊人的相似。

可能受了老学者的话的影响，有些先入为主，更重要的是，荒废陈旧的雕像，是一个少女手捧一本打开的魔法书。

喷泉池里水波荡漾，而手捧魔法书的少女雕像线条柔和。

这个雕像会不会就是外婆的雕像？那个老学者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外婆？手捧的魔法书，是不是就是自己手里的这一本？

第157章 故人相见

冷衣雪在雕像前驻足观赏许久，直到卫兵上来询问她，她才走开。

冷衣雪从喷泉池处返回到学馆，继续询问老学者还记得些什么。可是，老学者毕竟年事已高，很多事情都逐渐忘却，今天也是看到冷衣雪在裁决庭与人争辩，才和往昔的一些模糊的记忆画面重合。

冷衣雪问到最后，老学者越发的被冷衣雪弄糊涂了，已经想不起来自己见到的究竟是五十年前活着的人，还是喷泉处的雕像少女。

冷衣雪只能作罢，外婆的事情固然重要，但她比较已经是作古的人，而戴思是眼下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人很快就会变成死人，如果冷衣雪还找不到救她的办法的话。

还是先救眼下的人要紧，冷衣雪再不做别的想法，在几百个高大的书架中，埋头苦寻可以救戴思的卷宗。

那边的城堡里，展曜瞳得知冷衣雪要在学馆里通宵翻阅档案、卷宗，寻找解救戴思的办法，便派了一小队卫兵把学馆围起来，以此保护冷衣雪。

邓林秋晶得知冷衣雪不在城堡里，立马恬不知耻的去找展曜瞳。

展曜瞳就怕邓林秋晶来这一手，以白天政务、军务繁忙为理由早早的睡下，死活不开门。展曜瞳对什么都能想到办法，但是对付女人他实在太嫩了。上回他吃了一次亏，害得冷衣雪生气，这一次他怎么都不会开门的。

邓林秋晶叉着细腰站在红绒地毯上，拍着展曜瞳的房间门，在外面嚷嚷：“曜瞳，你开门呀？曜瞳，你开门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她故意叫得很大声，好让城堡里的人都知道她半夜造访展曜瞳。明天的谣言就会一个接着一个，早晚传到冷衣雪的耳朵里，只要冷衣雪不痛快，和展曜瞳因此起嫌隙，邓林秋晶的心里就开心。

宽大的走廊上，邓林秋晶的喊声传得很远。墙壁上，金色边框的油画像上的人物，在头顶水晶吊灯的光线下，仿佛在无声的哂笑。走道尽头的守夜卫兵频频往叫嚷不停的邓林秋晶那里看去。

邓林秋晶还在展曜瞳门口敲门，她穿了一件嫣红色的绸缎长裙，长裙高开叉，让她每一个腿部动作都格外的扎眼。

她的喊声终于惊动了乔安珞。

城堡归属于严天的时候，除了严家的人，就剩下侍从和卫兵。

而展曜瞳接手城堡以后，崇尚节俭，加上解放出许多无家可归的女人，还有废弃城来的人。除了会议室和机要部门有卫兵把守不得进入之外，原本城堡的空房间现在每一间都住着人。

乔安珞和展曜瞳住在一个楼层，也许，别人听见了能忍，可乔安珞怎么可能忍得了噪音。

乔安珞从房间里冲出来，对着骚扰展曜瞳的邓林秋晶说：“闭嘴！”

邓林秋晶懒得回忆眼前的女人是谁，根本不搭理她，继续敲门。

乔安珞的火气上来了，她毫不客气地说：“我数到三，再不停手，后果自负！”

“一。”

“二。”

“三。”

邓林秋晶对着乔安珞翻了一个白眼，好大的黑眼珠子在乱飞。乔安珞冷笑一声，一巴掌上去扇飞了邓林秋晶。

邓林秋晶一下子被乔安珞打倒在地，脑袋都懵了，捂着半边脸不知所措。

乔安珞一贯秉承着能动手，绝对不吵架的原则。要不是看在她们小时候就认识的份上，这一巴掌都是轻的。

邓林秋晶在愣了一会以后，大叫卫兵，却眼见卫兵都不敢动，自己哭也没有人理睬，只能起来，问打自己的女人是谁。

乔安珞报出自己的名字。

以前邓林秋晶在Dawn城住过一段时间，她们两个小时候就认识，那时候她也被乔安珞打过，知道这个女人野得很。邓林秋晶只能吃瘪，悻悻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学馆里，冷衣雪卷宗找了一个通宵。终于翻到在新历的五年，也就是末世开始后的第五年里，有一个男人因为攻击新贵族被宣判死刑。当时的丧尸是现在的数倍，安全城的人员匮乏，所以当时的城主让他和丧尸军团作战的时候，充当先锋。他一人消灭了三百二十余只丧尸，保卫了安全城，最后被城主特赦免去死刑。

冷衣雪看着这短短的一行字，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不单单是有人被特赦，而因为一个词汇：“丧尸军团”。

冷衣雪所见的丧尸都是无知无识，零零散散的在山坡、河谷等地游荡，攻击它们所能见到的所有活人，无差别的攻击人。

可是，卷宗里居然说到丧尸军团？难道丧尸也曾成军队规模和人类战斗过？

她摇摇头，把这份卷宗挑出来，放在边上等着一会收集齐了，带回去接着研究。她又继续在成山的档案和卷宗里埋头苦找，看看除了和丧尸战斗，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帮戴思活下去。

“啊嚏！”冷衣雪忍不住对着满是尘埃的卷宗打了一个喷嚏。这里的灰实在太大了。书架的高处那些灰就像一层厚厚的地毯，覆盖在卷宗上。

冷衣雪借着爬梯从书架的顶层，抱下一大摞卷宗，继续在卷宗里翻找，陈年的灰尘被扬起，在阳光下舞蹈，冷衣雪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天亮了。

窗户外的空气是晴朗的淡蓝色，窗台上还结着一层霜，Dawn城的冬天将要过去，马上春天来临，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间段。

冷衣雪一夜未眠，精神倒也还好，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那就是一定要救戴思的性命。她全神贯注的继续看卷宗，红血丝布满了她的眼睛，但她不愿意歇息，哪怕只有一下。

“喂！”一个声音从冷衣雪的背后袭来，把冷衣雪吓了一跳！

她一回头，“‘小猴子’，你怎么会来？”

“我怎么会来？”“小猴子”学着冷衣雪说话的语气，有点怪腔怪调，“当然是给城主的心肝儿、宝贝儿送早饭。”

“没大没小。”冷衣雪哈哈大笑。

“小猴子”以前负责独角兽（Unicorns）酒馆，现在酒馆交给别人去打理了，毕竟一个孩子常年在酒馆里也不利于他的身心健康。现在已经过了非常时期，酒馆收集情报的功能也没有之前重要。

冷衣雪看“小猴子”的样子倒是快乐了不少，他跟对了人。“小猴子”一直跟着周正和展曜瞳，如今展曜瞳是城主了，他自然觉得脸上有光，又住进了城堡里，觉得自己有了家人，有了朋友，心情也和从前大不一样。

“小猴子”专门为冷衣雪送来盖着盖子的放在托盘里的早餐。自从展曜瞳攻下Dawn城，冷衣雪还没有好好找时间和他说过话，印象中的“小猴子”十分的阴沉，现如今有些变了样。

“谢谢。”冷衣雪从“小猴子”手里接过盘子。而他也冲冷衣雪笑了笑。

冷衣雪端着盘子，想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一个没拿稳差点把盘子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