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仙侠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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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同我回家
十禾揉了揉额头,顿时觉得脑壳生疼,屁滚尿流的,大抵是她,怎么办?装昏行不行?
鄢墨的指尖轻抚唇角,侧目睨向她,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直到十禾咬咬牙,横剑向他,他才扶着椅背缓缓起身,踱道她眼前。
他不动还好,这一起身,十禾顿感腿脚发软,瑟瑟直抖,只差下跪求饶了。
可他就立在她身前,唇畔笑意浅浅,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想来方才魔军中,他的那个态度,应该,应该,能打个商量。
十禾捂紧了小心肝,颤声道:“那个,大侠在上,小女子实属……打,那个,打个商量?”
鄢墨略略抬眼:“什么商量?”
回答了,那就是有戏!十禾连忙趁热打铁,谆谆诱导:“咱随便过两招,我不动真格的,你也别动真格,咱就虚晃一下,然后我假装不敌……”
鄢墨眉梢一挑,朝她踱了两步,唇畔笑意浅浅荡漾着,颇带几分调侃意味:“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十禾头皮发麻,牙齿酸疼,“那,咱谈条件?你要啥,我尽量?”
鄢墨勾动唇角,跨近最后一步,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哦?我要什么你都给?”
十禾咬咬酸疼的牙,预备打肿脸充胖子:“力所能及。”
鄢墨笑的愈发灿烂,恍如漫天星河陨落,风华无双。
十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说:“我要你。”
什么情况?
她呆滞了,随即哭丧着脸:“我卖艺不卖身的!”
鄢墨仿似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叹息,“我要你的艺做什么?”
十禾恍若雷击,眼下之意就是要身了?
“十禾。”他倏尔敛了笑意,眸光定定凝向她:“同我回家罢,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难不成她风姿绰约,叫这邪神一见钟情了?呸,这鬼话讲给鬼听!
可这话听着,分明是有备而来啊!但她又分明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尊邪神。
这无双的容貌,她若见过定然是不会忘记的。
十禾脑中纠结一番道:“这位仁兄,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你欠我的,不打算还了?”鄢墨的指尖在她额上一弹,斜斜挑眉道:“还用失忆这种拙劣的借口。”
众仙遥遥望着两人,满面茫然,这难道是什么新的斗法方式吗?
十禾揉了揉额,同样蹙着眉,满目茫然的摇摇头:“我确实不认识你。”
鄢墨的面色陡然一僵,握住了十禾的一双手,紧紧攥在手心,那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她,仿似要将她看穿。
十禾一个哆嗦,手中原本握的剑“咣当”一声扎在了足前三寸。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素昧相识,为什么要说不记得呢?
诚然,十禾不敢说出口,但鄢墨却仿似能听到她心里所想。
他痴痴笑着松开了手,仿似绝望般的轻声叹息,“原来,你已经忘了我了,第三回了,你从未遗忘旁人,独独忘我。”
十禾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却见鄢墨面色乍然惨白,步履略略踉跄,跌坐回了那椅上,痛苦地闭上了眼。
十禾捏紧手心的剑,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还打吗?还能轻点不?”
他缓缓睁开了眼,墨玉色的瞳仁中满是支离破碎的哀伤,眼睫颤颤如残蝶,呢喃道:“我又怎会伤你,可你又怎能这般伤我?”
十禾怔怔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心底有一股莫名的酸涩开始涌动起来。
“我……”
她想说她从未见过他,可,她不知为何,又觉得,不可以这么说,不可以伤他。
鄢墨紧握椅背的手松开来,猛然起身,步步逼近她身前。
十禾的双脚仿佛生根般,难以挪动半分。
“刺啦”
但见他扬手,握住前襟用力一撕,十禾浑身震了震。
那白皙如玉的肩头露出一道肉粉色的浅浅疤痕,自锁骨斜至肩头。
“十禾,你说过要来找我,你说八荒未老,生死相随,天地不容,便一同堕魔,怎么不算数了呢?”
他眸中仿似天地崩裂,那股哀伤沁脾入肺,蔓延无度哀恸至骨。
十禾的唇开合着,却没有言辞。
他的面色愈发难看,固执地跨出最后一步,强硬地抓起她的手。
十禾努力地挣了两下,袖中主司笔滑落手心,泛泛焕然白光,却又一点点消散,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
她的指尖被指引着,落在那疤痕上,沿着痕纹寸寸轻拂过。
他的怒吼声逐渐平歇,含了万般柔情,甚至带了些许乞求的意味:“我轮回归来,洗了一身疤痕,独独留下了它,我以为我会恨你,恨不能杀了你,可是十禾,即便不得善终,我也还是不想放开你的手。”
那道痕纹,好比烈焰灼的她指尖生疼,却难以挪动半分。
那股酸涩之意愈发强烈,甚至织就成网束缚着心脏,一阵阵拉扯着疼痛,她快要被那股痛意压倒了,头疼欲裂。
眼前仿佛有蒙蒙雾气浮动,在日光下,潋滟无比。
在那水雾中,她看见他苍白着脸,笑了起来,那般的妖冶惊心,那般的苦涩难言:“我在等你,回来好不好?”
可她还是说了那一句:“我不认识你。”
这一瞬,她瞧见他眸中的那方天地彻底崩陷,碎做齑粉。
他倾身,紧紧抱着她,冰凉的唇落在她的眼角,轻轻吸吮她眼角落下的泪珠。
仿佛藤蔓一般,紧紧将她锢在怀中,她甚至感觉到他周身,几乎要浸入骨髓的冰凉。
过了许久,他松开了手,仿佛脱力般后退,倒在椅上。
鸦青色的长睫颤颤下落,掩住眼底的情绪,于眼下覆上一层淡淡阴影。
指节修长分明的手,泛着青白之色,自椅上抬起,散散一挥。
他的声音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退兵!”
众魔虽闻声诧异,却不敢有违,一时呼声没过头顶:“是!”
这尊红衣邪神,未乘车辇,几乎落荒而逃毫无仪态,那背影逐渐没入云层中,分外萧索。
十禾的面上有什么东西不断划过,她抬手触及一片水泽,湿漉漉的在指尖流动。
她为什么会哭呢?为什么会难过呢?
隐隐有个女子哀戚的哭音,于她耳畔缭绕。
也许我曾爱过你,刻入骨髓,远胜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