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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仙侠 | 字数:34.2万

第一百零三章 一梦三千

书名: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字数:2301 更新时间:2024-11-17 04:27:33

那云彩降至半空,才缓缓止住了下坠的势头。

那一袖湛蓝流光将十禾揽入了怀中,那熟悉的淡淡木香萦绕着。

十禾竭力睁开眼,压着钟鼓的肩,支撑自己直起身来,恍惚唤道:“师父。”

钟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她放开,静静看着她,眉宇间隐隐担忧之色。

十禾觉得眼前模糊一片,愣愣抬手去擦,却是于面上触及一片水泽。

她摩挲着指尖那点湿意,不由痴笑出声:“我用了九世,都不曾暖烫他的心。”

钟鼓的唇微微翕动,修眉紧蹙,似在思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十禾照旧用手背擦去了满面泪痕,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师父,求你,给我锁心水罢,这样我便可还他,再不相见……我放过他……”

钟鼓指尖微动,抚开她额前湿漉的发,带着难言的丝丝涩意:“长歌他……他……”

可最终,在十禾那样绝望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未曾说出些什么来。

只长长叹了口气,缓缓摊开掌心时,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盛了锁心水的小小瓷瓶。

十禾仔细地看着那个小小瓷瓶,似是怔住了。

那么多爱恨,数千年也难肯湮灭,却其实,抵不过一瓶小小锁心水。

她不免觉得可怜又可笑,她也确笑着伸手接了过来。

指尖捏住瓶塞,侧着头,将瓶身于手心转了转,片刻愣神后,仰头一饮而尽。

扬手间轻轻松开了手,那小小瓷瓶脱手飞出,坠下云端,划过天际时,大抵会是很美的流星模样。

所有情意,便都是放手之时,才可成就一番绚烂。

十禾眼角泪珠无声滑落,心口处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成齑粉,随风消逝。

她捂住空荡荡的心口,静默地等待意识的流失。

恍惚间,仿佛听见那少年说,他同她,来生相逢也是陌路,又何必执着。

好了,真的不执着了。

她很快就要忘掉他了,多好啊,这次,她这下彻底放过他了,他可以走了,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佛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那便如此,两两相忘却了罢。

她仿似置身于碧波荡漾的水面,感受着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一圈一圈的波纹,逐渐消隐。

脑中沉沉发痛,好似忘掉了许多东西那样,丢了什么东西,空荡荡的。

一段段记忆,都变得残缺起来,不知是缺了莫个人,还是某句话。

可到底,同原来大不一样了。

可偏偏,若细细理来,又没有那段记忆是缺失的模样。

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觉得心好痛好痛,好像要碎掉了一样。

对,不能想……不要想……

那阵阵流逝的疼痛渐渐消退,十禾也逐渐陷入了沉睡中。

她闭上了眼,很久很久,好像要一直睡到天荒地老的模样。

她迷迷糊糊的,仿佛听见有人唤她上神?这倒是,很稀奇。

她原本也不想醒来。

偏偏,在她半睡半醒时,总有人在轻轻唤她的名,那一声声轻唤,经久不散。

可这一日,有个好比炮仗炸响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荡,很是急促的模样。

“小禾儿!小禾儿!小禾儿!”

十禾不免烦躁地捂住耳朵,翻了个身,低声嘟囔:“烦死了,快闭嘴。”

那声音陡然低了许多,带着哭腔,抽抽搭搭的,突然多了许多悲戚:“小禾儿,小禾儿,五年了,五年了……”

五年?什么五年?难不成她睡了五年?

十禾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被那哭哭啼啼的号丧声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

一条白花花的胡子,明晃晃地挂在眼前,荡啊荡的。

十禾尚不大清醒,惊的一把扯住了那胡子,往下一拉。

“哎呦!”

杀猪般的嚎叫在十禾耳边爆发,将她的瞌睡虫惊地,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

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出,同她抢夺起了那白花花的胡子。

十禾大叫着,不甘示弱地和那手拉扯起来。

“哇哇哇!”

那惨嚎声愈发嘹亮了,十禾忍不住松开那白胡子,转而捂住了耳朵。

那一时失力,鲜红如火的红衣“咣”的一声团成一团,在地面碌碌滚动,撞在了桌角,地面大片红线散开,铺就如毯。

十禾看着那团鲜红莫名失神,下意识唤了声,“鄢墨……”

可鄢墨是谁呢?好像不知道。

十禾蹙眉思索间,那团鲜红,碌碌从桌角爬了起来,顶着青青紫紫的一张脸,晃到了十禾眼前。

诚然这形容实在有些吓人,十禾抬手握成拳就要砸下去,好在那团鲜红及时出声喊停。

那形容似鬼的人,死死拽住了她的手,“小禾儿,你要谋杀吗!”

十禾兀自吞了口口水,这声音好像是有点耳熟。

十禾的眼珠子转了转,盯着那摔得花花绿绿的脸,标志性的白胡须,还有满地打滚的红线团。

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月老!

月老气呼呼地吹动受伤的胡须,瞪着她罪恶的小手。

十禾不明所以,讷讷摊开手,手心赫然夹了几条白花花的胡须,好,这罪证坐实了。

十禾咧嘴干干笑开,“你这胡子多,少一根两个的,也没什么……”

月老揉着下巴,反驳道:“什么叫没什么?这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英明神武的形象?没睡醒吗?说什么鬼话?

十禾默了片刻,讪讪问道:“那,我给你戳回去,那个,你还要吗?”

月老的眼睛瞪了老大,一把抢过十禾手心的几条胡须,往下巴戳了戳。

显然是戳不上去的,那胡须顺着其他的胡须,飘飘荡荡的掉在了地上。

月老指着地上的胡须,吼道:“你看呢?你看还能要吗?”

十禾吞了口口水,一本正经道:“别介意,搞两粒米饭,粘一粘得了。”

月老如遭雷击,忍无可忍地抬起腿,手已摸到了鞋面。

十禾嘴角一抽,往被子后头缩了缩,“那个,你要,要干啥?”

月老眉梢一挑,咬牙道:“抽你。”

十禾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翻身下来,连连伸手挡在身前,“不是,月老,你怎么,最近,最近有点,泼,泼妇啊!”

月老揩了嘴角血丝,麻溜的把鞋底抽了下来,揪在手中挥舞起来:“你才泼妇!别给我跑!”

十禾都顾不得穿鞋,一脚踹开门,就窜了出去,“哇!师父救命啊!有人要谋财害命啊!”

月老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将手中鞋冲着十禾的背影飞了出去:“我呸!贼喊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