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姓仆人把人救上了岸，细问着详情，青栾也没有背人的话，也借眼前这个机会，把这么多年的苦楚倒了个干净。

青栾别看才十几岁，可是尝尽世间百态，看透了世人百孔，所以，本不该与她年纪相匹配的冷静与成竹让她看起来有些木讷。

别看穷，她的嘴可不笨，说的曹姓仆从泪如泉涌，听着别人的故事，想到自身，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无法矜持。

“这样看来你也没什么亲人了。”仆人看了看青栾笑道。

青栾显然是没想来这人会这么问，但是别人问话，不回答是乎不礼貌。

“我是山东人，从小就是个孤儿，还能有什么家里人啊？”青栾没有哭，脸上只是浮现出一层灰。

那个曹姓的仆人道：“你要是没地方去，能不能跟着我，虽然我也很穷，但是至少能吃上一口饭。”

“啊？”青栾像是没听清一样，左右看了看，然后扑哧一笑道：“恩公救我感激，怎么还拿我寻开心啊。”

曹姓仆人一颜正色道：“寻开心？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这...我...我....”青栾激动的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出来了，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哭。

“好好好，”曹姓仆人忙将其搀扶道：“千万别客气，我也是看你实在不容易。”

如此青栾就这样一直跟着那个曹姓仆人面前，而那个曹姓仆人就是曹胜。

曹胜的生活条件也不是那么好，但吃饱饭那还不是问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青栾能吃饱饭了，身子也渐渐丰硕起来，没出一年，竟生成个美人的脸。青栾深知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曹胜无疑是自己的恩人，情愿以身相抱，但曹胜是个正人的君子，怎能趁人之危呢。青栾把曹胜伺候的无微不至。

一晃几年过去了，曹胜的东家因此纵欲过度，一命呜呼，他的儿子接管家业，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曹胜不再受待见，找了个机会曹胜就下了线了。

下岗后的曹胜就完了，生活没了保障，除了有地方住，可就揭不开锅了。曹胜也想找分活养家，可那个年月，不给工钱，只管饭，都有人打破脑袋往里挤。再说，他之前的工作是保镖，这类工作除了有认识人之外，想找个饭东，不是那么容易的。

青栾暗自垂泪，她是替曹胜垂的泪，夏天时还好说，山上有野菜，冬天可就完了，但是就是这样，勉强度命。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如此情况下，曹胜那么刚强的汉子得了风寒，发烧几天不退，那还用问吗，一是着急上火，二是天气转冷。青栾急的哇哇直哭，没办法，捡起了老本行——要饭。

可现在要饭不比以前了，那时候自己才十六，但是因为营养不良，看样子也就十岁，可现在不比那时，一转眼四年过去了，由于跟着曹胜吃得饱穿的暖了，身子也挺实了，怎第看也不像个要饭的，相反，有不少流氓还带着调戏。青栾不在乎，只要是能讨得钱来，受点侮辱不算什么，可问题是要不来钱。

后来有个黑心老板看了看青栾，眼中淫光四射，有心无心的说了句，你凭你这模样，去万花楼肯定能换来不少银子。这话本来也带着调戏的语气，可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那天青栾下了极大的决心，她也暗自垂过泪，却从没这样伤心过。

细节不用多说，青栾凭着姿色换了二十两银子，她找了郎中，二十两银子，都给了他，让郎中代为照看。有了钱就好办事了，青栾走了，她走的很不安，但也走的无可奈何。

曹胜的病好了，却再也不见了青栾，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从郎中嘴里只知道钱是青栾给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醒来后的曹胜也得活着，后来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一份倒夜香的活。这个活想必不用我多说了，早上天还亮就得起来，总而言之不怎么地，但是，为管怎么说，一是能吃上饭了，二是一个月还有十个铜子可以拿。半年后，曹胜一如既往的起来工作，当车子走到万花楼时，照旧有人往外送马桶，可是这。人一出来，曹胜就愣住了，那一眼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一眼，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蹦出来了，不由得失口喊了一声，是你。

没错那个人正是青栾。

“小乞丐，你风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青栾的名字是在妓院里后起的，先前曹胜一直唤她作小乞丐。那么坚挺的汉子，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了，就在夜深人静的后巷里哭声震天。

青栾看到曹胜转头就跑，不见时她日夜思念，可真见了面，青栾又怕，她怕的是曹胜知道自己在这种地方时那种眼神。当曹胜抱住自己的时候，青栾掉头就要跑。可曹胜就像怕跑了什么宝贝似的，把她搂在怀里，任她怎么挣脱也不得。

青栾没再反抗，她挣脱是真的，可她又不相挣脱，她生怕自己会真的挣脱，却又不得不使劲的挣脱，可她又怕曹胜没抱住让自已挣脱了，她就是这么茅盾。

庆幸的是，曹胜的手入了死扣，最后青栾无力的倒在曹手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几乎把这一世的眼泪都在这一刻流尽了。

一个倒夜香的汉子，一个青楼的妓子，好像偷情一样，在大街上相拥而泣。

二人情自肺腑，还哪管其他，可是这是早晨，天似亮非亮呢，万花楼自有下夜的人听到后门陷隐隐有哭声，这可把他们吓坏了，以为是闹鬼，但他们又是巡夜的，纵然是鬼也得看个清楚，等东家问了也好有个答对。

就这样二人还没来得急互诉衷肠，就远处的人发觉了，一见曹胜，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家伙，急忙堆堵住鼻子，其中一个领头的人上下打量着曹胜，眼中满是鄙夷：“行啊你小子，这年头什么老鼠蛤蟆大眼贼都不好好在厕所吃屎，也学着人家有钱人嫖妓了，玩娘们也行，就是山猫野兽都行，不过得拿钱来，你可道好，蹭吃蹭喝倒还说得过去，竟然连娘们都蹭，开天僻地你倒是第一人。”

曹胜一听他说话就生气，但是面对一群恶奴惹不起，因此低声下气的竟说好话。怎奈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二人，最后那人说道：“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按着万花楼的规矩和王法，定你私相幽会，还有搅闹私宅的罪。”

青栾一听给这些人跪下了哭道：“大爷饶命，这罪我们担不起。”

那人端肩膀一阵冷笑着说了第二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