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

“她的提议倒是挺诱人的。那时你刚入主幽冥，根基未稳，若有蛮荒做靠山，那些鬼王就会安分些。”

叶弥虽然不参与宫斗权力这些弯弯绕绕，但这么多年的故事看下来，也有一丢丢心得。

“身居高位，果然诱惑多多。下次要有这等好事，别回绝的太快，好歹让我也看看，这公主们都长成什么模样。”

“这冰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想要找到还得花点时间，不愁见不到这三四六九公主。”紫衣说着，眸光一闪，却是听到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不少人正朝他们居住的院落走来。

叶弥自然也听见，亦不起身，只斟上一杯茶，徐徐吹散杯中热气。

不多时，门外响起清亮的嗓音，“奉王后之命，奴婢鹦歌、燕语，前来侍奉殿下和叶姑娘。”

“进来。”紫衣吩咐道。

两个窈窕的婢子推门而入，另有六个婢女侍立在门外，清一色的黄衫翠羽，赏心悦目。

叶弥瞧见她们手上捧着衣服、巾帕，应是为他们预备的换洗之物，“东西放下就好。”

“是。”鹦歌答应着退下，却不远离，站在廊下听候差遣。

有宫殿、国王和王后的地方，规矩就是多，叶弥看不惯她们杵在那儿，登时没了聊天的兴致，“回去了。”

院中的婢子分作两行，一行留下来侍奉紫衣，另一行跟叶弥回隔壁院落。

“你们在这里工作，王后她老人家会给你们发薪水吗？”

房间里已经备下热水，再三婉拒，鹦歌才退到屏风后，叶弥动手洗去长发上的海水气息，一边与鹦歌闲聊。

“薪水是什么？”

“就是...报酬，你付出了劳动和青春，王后要有所表示才行吧？难不成你白给她干活？”叶弥解释道。

“有王后庇佑，我们才能安身立命。听从王后吩咐是我们的本分，哪里需要报酬？”鹦歌诚惶诚恐的答道。

这里果然如紫衣所说，弱肉强食，王族至上。

“那你们过也太辛苦了，不如跟我回人间，你们的嗓音这么好听，咱们组个乐团，肯定能红遍全国！”换上干净衣服，叶弥仔细打量这四个姑娘，蛮荒的水土真是滋润，将这些个鸟雀精灵养的细皮嫩肉，白里透红。

听到这话，鹦歌居然扑通跪倒，“叶姑娘虽然是玩笑话，鹦歌却承受不起，擅入人间，是要被关进冰狱的！”

“我可是认真的。”叶弥语重心长，“在人间当天师，赚钱很辛苦。如果你们跟我走，咱们一起进军娱乐业，我跟你们保证，一年之内，肯定能实现一个亿的小目标！再说了，妖族的规矩是不准与人相恋，你们洁身自好，不生孩子不就行了！自由，潇洒，万众瞩目，考虑一下啊。”

鹦歌吓的一身冷汗，“求叶姑娘，切莫再说去人间的话，奴婢们担不起这罪责。”

“这就担不起了？”叶弥嘻嘻一笑，“其实我来蛮荒，是因为白楚楚那只狐狸，就是被相砚抓进冰狱的那个，她呀，带球跑，她不重要，但这球很重要。你们谁能告诉我，冰狱在哪？归谁管辖？要是不说，我就告诉王后，说你们思凡，想要跟我回人间。”

四个婢女跪成一排，大气不敢出。

叶弥也没指望她们说出来，只是要她们把这话散播出去。见目的达到，就叹口气，“不吓唬你们了，等会儿我去问相砚，退下吧。”

长发暖至半干，金乌已沉沉西坠，天幕漆黑，琉璃宫内外却似洒满繁星，光彩流溢。

相砚带着叶弥、紫衣走在天街夜市，道路两旁悬满各色花灯，以鲛纱为灯壁，以夜明珠为灯芯，明光皎洁，宛若星河。

各种妖精往来其中，有像他们一样赏灯的，有旁若无人相会的，更多是卖东西的小摊贩和杂耍艺人。

“跟人间的夜市很像，只是人间的东西没有这般精致。”叶弥一路看过去，空中妖气浮荡，于她这种会望气的天师，就像眼前有迷蒙的霾，将一切遮的若隐若现。

“卖汤圆了，大的三文钱一个，小的五文钱一个。姑娘，要吃汤圆吗？”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街边问道。

三人都不理会，径直朝前方走去，那老者只好作罢，道一声可惜，又去招呼其他行人。

“这老头是欺负我面生吗？”叶弥问道，虽然没有停驻，心里终归有几分好奇。那汤圆从皮到馅，都不是普通的食物。

“叶天师莫要忘了，这里是蛮荒，寝皮食肉，司空见惯。”相砚微微一笑，“都是障眼法，看着可怕而已，叶天师莫怪。”

“相砚大人严重了。”叶弥很是客气，可怕倒不见得，就是有点恶心。

又走出一段距离，却是几个杂耍艺人正在表演飞镖、吞剑、胸口碎大石等。

难得的是，他们都没有借助妖力，化简为繁，通过训练达到效果，倒比人类的表演更有看头。

叶弥也站在妖精们后面欣赏，不多时，真刀真枪的表演结束，换了一个穿彩衣的妖精，请围观者攀登神仙索。

那妖精蓄着八字胡，贼眉鼠眼，很是滑稽，“我这神仙索，独到之处，在于通往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上至神族的离恨天，下至幽冥的酆都城，只要你敢想，这神仙索就能带你去。来来来，一枚妖丹玩一次。”

叶弥瞬间来了兴趣，“任何地方，我倒要试试，相砚大人，能否借一枚妖丹？”

相砚笑了笑，从香囊取出一枚晶亮的珠子，“妖丹确有，不过这神仙索通往何处，我可不敢保证。叶天师可要慎重。”

“放心，我若丢了，自然有人将我找回来。”叶弥莞尔一笑，将妖丹掷入银盘，攀着神仙索翩然而上。

神仙索的上端高入云霄，那一抹纤娜的身形渐渐消失。

“殿下不要跟上去看看吗？这里可是蛮荒。”相砚见紫衣风轻云淡，负手而立，忍不住问道。

“无碍，相砚大人应该忧心的，是这蛮荒的妖精们。叶儿素来敬业，万一伤着哪只王孙贵族，还请大人莫怪。”

紫衣移步向前，刚才，随着神仙索坠地，叶弥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在云雾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