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我没有堕落，没有按照你的计划走下去！我没有双手沾满鲜血！”穆璃一边压抑着识海里渐渐有苏醒迹象的杨梅，一边反驳道。

“你有。”

“你在选择拯救小女孩一家的时候，放弃了你的丈夫和女儿！”

穆璃一顿，愣在了当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放过你，而是恼羞成怒将气撒在他们身上，他们会怎样？”

他们……会死……

穆璃想起了当时她看着小女孩的脸，做下的决定，她确实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放弃了高晓雯和高永安。

可是……可是……

穆璃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她似乎掉到了“devil”给她设计的逻辑陷阱里面，可是还没等她转过来圈，电视机里“devil”却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你不想承认，那么，让我们来做一个测试吧！”

“你站在一架大桥上，身边有个胖子，下方是铁轨，铁轨延伸不远处有一片塌方。”

“突然，从远处行驶来一辆火车，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塌方，全车人的生命都命悬一线。”

“这个时候，你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子，以他的体型，如果被踹下去，可以刚好卡主铁轨，使列车停下来，全车人幸免于难，但是他会死。”

“你有三秒钟的时间选择，是眼睁睁地看着列车撞上去，还是将胖子踹下去。”

穆璃顿了顿，想要说什么，动了两下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哦？做不出选择？”

“那么我们换一道题。”

“如果你站在一条轨道分叉的地方，一条铁道是荒废的，上面有个小姑娘在玩，另一条铁道是在用的，但是上面有一群小男生在玩。”

“这个时候，远处驶来一辆火车。”

“你同样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任不管，任由那些男孩子被火车碾过，另一个，是帮火车改道，让它只撞死那个女孩。”

“……”

“哦？不喜欢列车？那我们再换一个。”

“有一个杀人狂魔，他抓了两群人，一群没有犯罪的人，一群罪犯，分别放在了两艘船上。”

“他给两艘船分别发了一个遥控器，并告诉两艘船上的人，船上都安了炸弹，他们手上拿的遥控器控制的是对方船上的炸弹。”

“两艘船上的人被告知，他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进行选择，如果一个小时之后，两艘船都没有被炸掉，那么两船人将会一起死。”

“如果，你是好人聚集的那艘船的船长，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是罪犯的那艘船的船长，你又会怎么做？”

……

穆璃愣愣地听着，精神力触角不知何时竟然缓缓回缩，只能保持覆盖住这一层。

某一个瞬间，穆璃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你说的这些，不会是你曾经为了测试所谓的人性而设计出来的游戏环节吧？”

“devil”沉默了一瞬间，接着开口。

“啊哦，被你猜到了呢~”

“没错，这些都是曾经的游戏环节。”

“你想知道，最后那两艘船怎么样了吗？”

“本来我还想着，如果两艘船到了时间都没有沉，就放他们一马呢！啧啧，谁知道……”

电视里，小丑打扮的“devil”突然摇头晃脑开始了感叹，穆璃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什么？”

“啧啧，谁知道，装着好人的那艘船沉了。”

下意识地，穆璃松开了眉头，“好人的船沉了，那就说明坏人们按下了爆炸按钮，这不是……”这不是很正常么？

“哈哈哈！原来你也不能免俗”电视里，“devil”却突然笑了起来，直笑得穆璃是心肝俱颤。

“哦，忘了告诉你，虽然我跟他们说，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另外一船人的生死按钮，但是实际上，我给的是他们自己的。”

“坏人那艘船上，遥控器被彻底的踩碎了，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哦，值得一提的是，踩碎遥控器的，正是你们眼中十恶不赦的黑社会大佬。”

“好人那艘船上呢？他们很民主的举行了选举，以94%的通过率，决定要按下开关。”

“也就是说，最后，是你们眼中的好人们按下了按钮！”

……

“devil”说完后，彻底沉默了下来。而穆璃，此刻脑中却轰然炸响。

她一直以为，“devil”在想方设法的将她往一个沟沟上面引，而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跟她的想法一样，只不过，这个问题，却让她疑惑了。

在“devil”刚开始跟她谈起人性的时候，她以为，接下来的不过只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变态试验，却没有想到，这是真的人性。

之前的一切，她都可以解释。

那些参与游戏的人，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devil”误导，导致错误估计了后果，造成了不可预料的损失，这才不得不在威胁之下硬着头皮往前走。

至于他给出的那个例子，穆璃私以为，那只是个例，更多的人，只是像她一样，一直被“devil”牵着鼻子走。

即使是她，面对小萝莉一家和高永安高晓雯父女的时候所做的决定，也只是在那种糟糕的情况下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

而说到“devil”问她的那几个问题，如果放在他所谓的游戏里，那么，参与者不论作出什么选择，她都能够理解。

桥上的胖子被踢了下去，她能够想到参与者为了救全车人的性命而宁愿亲手将胖子推入死地的绝望；

胖子没有被踢下去，她也能够理解参与者内心的纠结；

甚至，参与者放弃将胖子踹下去，而是自己纵身一跃，她都能够理解。

而那个两条轨道的题目，不改变轨道，让火车从男孩子们身上碾过去，她能理解，参与者不愿意为了做了错事的熊孩子而惩罚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小姑娘；

改变轨道，她也能理解，无非是觉得一个人的生命比几个人的生命加在一起要轻一些；

如果换做是她，她可能不会改变列车的轨道，而是大声呼喊提醒那帮熊孩子们赶紧避开。

但是，最后一道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