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闻言，不敢置信的后退，伸手指着韩永睿：“疯了，你疯了，你已经被妖精迷惑，白胤就是个妖物，专门迷惑皇室中人，他就是个妖怪！”

说到最后，楚氏是嘶吼出声。

脸上的扭曲与不甘，让她变得异常恐怖。

见她崩溃的一幕，韩永睿脸色不曾有丝毫变化，甚至还残忍的勾起唇角。

他声音轻快道：“母亲，我找到了一生的挚爱之人，日后我为君，必会倾尽天下只为迎娶她，我会与她携手笑看这万里江山，生儿育女幸福美满。

我会将西凉国带向更加繁荣昌盛，而您当年在父皇面前的诅咒，每一个都不会实现，我所治理的西凉国将会越来越强大。”

“你竟然知道？你如何得知？”楚氏脚步后退，想起她当年的诅咒。

其实那都是她的一时冲动之言，虽然至今并没有悔意，可被儿子就这么说出来，还是有些心惊。

韩永睿勾起唇，“母亲，今生您生了我，我感恩于您，可您后来对我的所作所为，早已将我们之间的母子情分消耗殆尽，今生我已不再欠您什么……”

楚氏一听这话，立马感觉不对，连忙拦截他的话，嘶吼喊道：“可我给了你生命！”

“可您也杀了我一次！”韩永睿脸上的平静再也无法保持。

当年得知被亲生母亲下毒时，他的心密密麻麻的疼痛。

如今早已麻木，再无感觉，有的只是愤怒。

为何到了至今，她还要提起，为何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

韩永睿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氏，“当年您与楚家，在父皇病重之时想要谋朝篡位，此乃诛九族的罪，因白大人的求情，楚家逃过一劫。

您甚至还给我下了毒，毒害皇家子嗣，这是诛十族都嫌轻的罪名，楚家孤不会去动，可母亲您在父皇大行那一刻，就如我们当年约定那般。”

“不！我不要！”楚氏嘶吼出声反抗。

“母亲！您没有拒绝的权利，就算是我不逼您，父皇也不会留下您，您的下场只会更惨！”

楚氏闻言傻眼，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后退，直到撞到身后冰冷的墙壁。

“好狠！你们都好狠的心！！！”

韩永睿眼底闪过一丝怜悯，轻声道：“却不及您半分。”

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毫不留恋。

父皇在宫中他还是不放心，即使对方身边有他最想见的人，可韩永睿却不想要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

皇宫，帝王寝宫内。

“白胤，若是有来世，我不要这权倾天下，不注重世俗偏见，我们再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可好？”

韩黎清脸色渐渐的苍白，之前的红润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

白胤半跪在龙榻前，他红着双眼，说：“愿意，若真有来世，只愿我们都不会被世俗的枷锁束缚，不会在原处画地为牢。”

韩黎清伸手虚弱地牵住他的手，认真承诺道：“会的，若有来世，换我护你，让你一世无忧。”

“臣，等着皇上。”

————

宫殿之外，第一缕朝阳缓缓显露。

太子回归后，已经听不到宫殿内的欢声笑语。

他与明安以及朝中重臣在外守候着。

宫殿内，韩黎清已经感觉生命在流逝，他还在坚持。

他深深地望着身边白胤，即使人到中年也依旧精致好看的容颜。

他这一生兄弟情缘淡薄，他的血缘兄弟想要杀他，只有白胤，即使与他站在对峙的一面，依然选择护着他。

身体已经开始发冷，他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

他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迷离起来。

“阿胤，我的眼睛似是看不到了。”韩黎清虚弱出声。

白胤的脸上划过泪水，他克制着哽咽说：“天还没亮，一会儿就好了。”

察觉到他周身泛起凉意，白胤为他盖被取暖。

好冷，韩黎清感觉身体还是好冷。

他感觉有人在他耳边不停说话，可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直到最后他什么也听不见，似是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

然而，通过白胤的感触，他知道有人在陪着他。

韩黎清知道，他就要死了。

“阿胤，当面的约定作废……”

“我们约定好的，来世还做好兄弟……”

“阿胤，我可能要不行了，好冷……”

韩黎清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可他还能虚弱地开口说话。

他看不到，身边的人早已哭成泪人，满脸的不舍，满眼的悲痛之色。

“阿胤，说好了来世我来护你，你要等我……”

“好舍不得啊……”

这一句好舍不得，再也无法让白胤克制，他无法控制的发出悲戚的哭声。

“韩黎清……”白胤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字字泣血。

韩黎清的生命慢慢流逝，直到他的双目无力缓缓闭上。

似是能感觉到身边白胤的哭声，他有些难受，想要去安慰他，可他什么也做不到。

“阿胤，我、真的、后悔了……”

恍惚中，韩黎清似是看到，在他说完这句话中，白胤脸上露出的笑颜。

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笑容，他从未见过白胤笑的这么好看。

他多想去守护这份难得的灿烂之颜，多想回到曾经，守护他们这份年少建立起来的友谊。

……

宫殿之外的众人，尤其是太子在听到白胤在里面的哭声，他直接冲进殿内。

明安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可他依然坚守在宫殿之外，不许任何人擅闯帝王寝宫。

……

白胤颤抖着双手，将已经没有了呼吸韩黎清的手放回锦被中。

望着对方沉睡的容颜，他慢慢地为他整理乱了的发丝，整理身上的明黄中衣。

做完这一切后，他就这么跪在龙榻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君已离去，而他这一世臣子，势必要去追随。

“皇上，黄泉路上太孤单，您且等等微臣。”

白胤缓缓闭上双眼，他的呼吸变得微弱，直到无。

太子冲进寝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望着躺在龙榻前的两个人，他们就像是睡着了，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温馨。

韩永睿泪如雨下，哭得弯下了腰，从喉咙处传出悲鸣声，那么绝望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