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寒也预想到司御珩会这么回答。

可真正听到，他还是觉得心口无比窝火。

这些年司御珩无数次惹怒他。

他除了隐忍，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他在自己的身体里，共用一个身体。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消除他，让他彻底不复存在。

“我只能帮你做人格融合治疗。”

梁子谦声音淡淡，这是他答应慕璃月的。

没错，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司御珩虽然算不上好人，可他承受了那么多的黑暗。

或许季临寒这个人足够完美，有钱有势有地位，可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其实他并不完美，他的人格里缺了一部分。

而那一部分，必须找回来。

虽然他自己很排斥那部分。

这很正常，就像一个人，时常会讨厌自己一样。

讨厌爱哭的自己，讨厌懦弱的自己，讨厌爱妥协，不喜欢奋进的自己。

而季临寒，他讨厌暴戾的自己。

也确实，毕竟那个暴戾的自己，自从被分离出去后，就不受控制，不停的给他惹麻烦。

听了梁子谦的治疗方案，季临寒想了想，站起来，“既然这样，我不接受你的治疗。”

语气很坚定，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看着他转身要走，梁子谦脸上的神情始终很淡。

没打算要留他。

其实他自己每天做那么多研究，现在还要在大学里授课，相比以前，他已经很忙了。

若不是慕璃月的请求，他也决不答应治疗季临寒。

他没有时间是其一，最关键的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希望季临寒永远得不到治愈，永远都这么不完美下去。

总有一天，月儿应该会受不了，会厌倦吧？

每次想到这一刻，他都会觉得自己恶毒。

作为一位医者，他也有不敢面对自己恶毒，充满私心的一面。

季临寒走出了门，慕璃月回头，小声地对梁子谦说：“老师，我回去劝劝他，他会同意的。”

“也好。”

梁子谦轻笑。

慕璃月上了车，季临寒阴沉的眸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

好像是有话要对她说，可最后，他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就一声不吭的发动了车子。

不知他要去哪里，等车停下来，慕璃月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道路旁是四季常青的参天大树。

远处还有一片蓝色的镜湖，湖里倒映着天空白云，湖边种着一排排不知名的花，颜色灿烂的开满一树，被风吹得花枝乱颤。

“这里好美。”

这是一种远离了高楼成林的大城市，走进大自然的一种美，美的惊心动魄。

季临寒率先打开车门，走下去。

伟岸挺括的背影，站在眺望台上，望着没有尽头的远方。

慕璃月知道，他是陷入了难过和纠结。

难过的是，他知道了慕璃月之前一直在骗他。

他努力的想找回记忆，努力的想治好自己，可最后发现，还是要和那个人共存。

司御珩犯下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他不可能原谅他。

“临寒，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梁子谦不该告诉季临寒治疗方案，虽然病人有权知道。

可他这种情况，应该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