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在继续，而原本还集中在一起的人群也有了分化，一干的武将大多很实在地大吃大嚼，有了酒水的加入后原本就被这帮人占据的用餐区更加热闹了。

而贵族和朝臣则更加习惯站在一旁的空地或是捡远一点的小桌一小堆一小堆地聊天，看脸上的表情似乎谈的内容从严肃到轻松不一而足。

至于贵妇们则喜欢上了摆在一边加了软垫的长座椅，凑成一群指点着场内的男人们尽情八卦，时不时以小巧的手轻掩朱唇，咯咯调笑着。

而众多侍者端着精巧的小吃和酒水穿插在每一个区域，不时推荐献上自己所负责的一种食物，倒是不会让任何人感觉到自己受了冷落，就算不喜欢一旁餐台上正式菜肴的风格也至少能找到一些果腹之物。

“竟然真被你给猜对了！”文森特笑着打趣旁边的肖毅。

“谁说是猜的，这是必然的结果！”肖毅没好气地道。

“那你说来听听有何道理！”

“这种形式的宴会最大的好处就是轻松、自由、便于交流，这种环境不像是正式刻板的宴会，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周围人看到和关注。

所以人在放松的私下环境里会尽量放下社会交往中必须维持的假面具，而凭着自身的直觉和好恶去进行交际，所以刚接触这个形式并参与进去的宾客之间会直接暴露出原本不那么明显的矛盾，但是同样因为在这个环境中行动是较为自由的，矛盾会直接转换成疏远和冷战，所以就造成了人群的分流。

但这也恰恰是自助餐的精髓，远离不愿意见到的人反过来说意味着在这里聚堆的都是互相亲近的人，气氛是肯定要比之前宫廷正式宴席好的，因为你不用顾忌身边是不是坐着你不喜欢的人，表现也会相对真实和活跃一些。而且……

只要不是有原则性的冲突和矛盾，在这种场合里其实非常有利于互相之间增进感情和化解矛盾！”

“喂，有没有你说的那样厉害，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吹牛啊！要不要打个赌。”文森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陛下，恐怕那样您就要输了，肖先生说的确是实情！”旁边传来一个声音，竟然是内阁首席宰相卡希尔端着自己的盘子走了过来。

“卡希尔卿可是看出了什么？”文森特问道。

“这倒不敢当，只不过老朽至少对内阁的诸君还是比较了解的！陛下请看，刚刚因为索格伦在朝会上与裘达斯代表的老臣子有意气之争而产生的争端，索格伦私下里过去敬了一杯酒，现在已经在与政见不合的一众老臣相谈甚欢了，也有不少平时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的朝堂对手现在也能在一起喝酒聊天。

不得不说这个新奇的宴会形式真的不错，大家能放下平时所代表的势力和政见，单纯享受一下交际和美食，确实是难得的放松！

而且这些美食确实不错……”说着从盘子里叉了一块蜜汁小排放进嘴里。

“呵呵，没想到卡希尔卿原来也好口腹之欲，以前看你每次宴会都不太动面前的食物，我还以为是您老太过严肃十分注意风度，却不曾想原来是食物不够美味啊！”

文森特的调笑让老宰相老脸一红，

“陛下莫要取笑老臣了，实在不是宴会上的东西不好吃，人老了肠胃没有青壮年那般结实，大油大肉不好克化，所以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还有时间一长食物摆上来油脂都凝固了，实在是太过油腻，这次的菜肴就比较好，荤素搭配，自行取用。而且食盘的下面都有火种烘温，这个设计十分巧妙，无论何时拿取都有热的食物可以享用，实在是非常惬意。

不得不说这次负责烹饪的大厨还真是非常不错！”

“卡希尔卿喜欢就好，看来以后可以常搞这种形式的宴会，只是不同人之间分成的小团体还是太过明显了，这样显得是不是太不团结了！小子，你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没有？”文森特把问题抛给肖毅，得到一个大白眼做回答。

“少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只要有利益就会形成不同群体，这是由心里想法而决定的，你能控制人们干什么但却不能控制人心里想什么，神仙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来问我！

与其在这里调侃我你还不如下去和臣子交流一下，机会难得也好显示一下你是非常亲善的明君嘛！”

“臭小子，这个还用不着你说，倒是我下去后要是问出来有人对食物不满意，我就罚你进宫做一个月的饭！”

“不干！爱找谁找谁去！”肖毅一撇嘴转身躲了。

“这小子！”文森特笑着摇摇头，但如肖毅所说现在这个场合确实是个亲近臣子的好机会，而且这个平时的宴席不同，应该是不用他有那么多礼节和话题上的顾忌了。

首先是今天作为主角受邀并进行嘉奖的武将群体，全程请军部大元帅拉斐尔德作陪，文森特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起立之声，军人的军纪是深入到骨子里的，在这个场合毕竟不是战阵之前该有的礼节不能丢掉。

作为国君的文森特一直都很合格，尤其是曾经在军阵中历练过的经历让他对于一众保卫国家的热血军人很有感情，自然会调整成这些粗犷的军人喜爱和熟悉的风格，哪怕这是在非常华贵的皇宫宴席之上，当即加入了一群军将酒肉横飞的大吃大嚼中。当然今天这种新颖自由的宴会形式为他提供了非常大的便利，否则这种行为是一定要被负责帝国文明教化的大臣当场谏言阻止的。

“诸位都是保卫国家的中流砥柱，今天就是特地召集起来庆祝一下顺便犒劳大家一顿，可千万不要拘束！”文森特连干几杯酒之后，大声打着哈哈道。

“陛下，今天这顿饭做的是这个！”一名壮实的将军嘟囔着竖了个大拇指，说话之时也不忘将口中的肉块咽下肚去。

别看表面上只是一个面目粗鲁的中年老军汉，但认识的人却无人敢轻视，北镇守军大统领阿尔冯斯，和洛迪文同等级的存在如论军中权柄绝对是最顶级的一小波人了。

铁匠出身的他素以粗豪和火爆的脾气着称，无论什么场合从来就不顾及任何人的面子与想法，可以说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而素来不在这种宫廷宴席上露出好脸色的他这回又有什么话要说，还真是挺让人期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