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痛苦的时候，就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

石守信这些人已经来了十日，却感觉像过了半年，每天都在筋疲力尽中睡眠，第二日又在睡眼朦胧中被号角声叫醒。就连睡觉做梦，都能梦到在训练，甚至有人喊梦话喊一二一。不但在白天受苦，就连在梦中都还要把吃的这份苦再回忆一遍。

“还有五日，再坚持五日就到了旬休的日子。”石守信在板着手指算日子。

“旬休了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洛阳城这么繁华，我还没出去逛过呢。”

“当初我脑子真是被门夹了，才答应来军事学院。”

“谁说不是呢，官家真是鸡贼啊。要回参谋部，就必须要军事学院的结业证书。”

“快睡吧，还不知道明日有什么等着我们呢。”

第二日，他们盼望已久的拉韧带终于来了，虽然不知道韧带是什么，但经小路指导，可以理解为经脉。

“历来打通任督二脉艰难无比，我倒想看看郑王府有什么能耐。”

“拉韧带有什么好处啊？”

小路答道：拉韧带就是打开身子啊，比如，你以前一脚最多踢到人家胸口，韧带拉开之后就能踢到脑袋了。“

张令铎大胖子苦逼道：“那我完蛋了，我一脚最多踢到人家裆下。”

****

“快放开我，我腿要断了。”张令铎大喊大叫。

两名士兵强行按住他肩膀，另外两名士兵在推着他的背，他面前是一堵墙，脚打开呈人字，每个脚一边还有一个人在向外拉扯，这就是所谓的开韧带。

鬼哭狼嚎的不止张令铎一个人，只是他喊得最大声罢了。

胖子受的苦自然最多，韧带也是最难开的。

“什么时候能打开成一字了就算成功了。”朱希亮来回巡视着。“继续加大力道。”

“这不是我要的打开任督二脉。”

“快放开我。”

“你们这帮兵崽子，把名字告诉爷爷我，看我下训后怎么收拾你们。”

“快放开爷爷，否则等下我就把你们宰了。”

“行行好吧，我坚持不住了。”

“我叫你们爷爷总行了吧，快放了我吧。”

“爷爷们，放了我吧，我认输了，保证以后不报复你们。”

按住他的小兵们，不管他如何喊叫都不放手，教官还没发话呢。

“好了，换人。”朱希亮见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韧带就会拉伤了。根据教程，韧带分五天拉开，然后他们就能休息一天，开始后面的课程。

张令铎求爷爷告奶奶都没让这帮小子们松开自己一下。现在轮到自己来按住他们了，一定要报复回来，要他们叫自己爷爷，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丢的脸——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训练场上叫人爷爷，甚至痛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更可恶的是，自己这样求他们，竟然还不买账。

五天时间，就在痛苦与煎熬中度过，跑步、军姿、体能、学习轮番上阵。

“明日终于能休息一日了。”

石守信倒是没吃什么苦，他一直是在战场前线，所以身体素质在这一班里面是最好的。“明日我去洛阳城逛一逛，顺便会见一下府尹大人窦仪。当日石守信锁拿了张启达，就是他亲手交给窦仪的，算是老交情了。

“我一定睡到天荒地老，天塌下来都别叫我。”

如果万事都能按自己想的那样，就不叫军训了，柴宗训可没有那么轻松就放过他们。半夜三更，所有人都睡得正香。

“呜——呜呜呜呜……”号角声响起，一声长，再接一串短促的号角声，根据学员手册上的指示，这是紧急集合的号角声啊。号角声三轮过后，所有人必须穿戴整齐，且全副武装到校场集合。

班长小路听到号角声第一个就起来了，忙着把其他人叫起来：“快，紧急集合了。”“早就教你们衣服按规定的方法和地点摆放，你们偏偏不听，这个时候能找得到真是见鬼了。”

一个个睡眼朦胧，还不准掌灯，穿上衣服的时候，三轮号角声已经过去了，还有一半人没穿上衣服，因为在黑暗的混乱中，衣服被别人穿了，自然找不到衣服了。于是只穿着睡衣出去了，总比不出去要好，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缺勤的后果。

那一日，有人慢了，结果就是全体人员被罚俯卧撑一百个。为什么一个人慢了却罚全体士兵啊？教官给出的解释是“这叫锻炼你们的集体意识，也就是荣誉感，一支军队的荣誉需要你们每一个人去维护，他掉队了就是你们整体掉队了，这叫一人犯错集体受过。”大家恨死那个人了，集体的怨念十分强大啊，自那以后，没有人敢偷懒了，否则到任何地方都遭人白眼，等于是得罪了所有人。

朱希亮看着姗姗来迟的士兵们。有些没穿衣服，有些没穿鞋子，有些甚至只穿着睡衣就来了。只有少部分人戴了帽子，至于拿武器的就更少了，只有第一期的城管营士兵拿了。“哎，还是要加强训练啊。”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五轮哨声了。如果在军营，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这话说得石守信他们就不服了，大晚上敌军偷营，也没这么快啊，巡逻士兵发现敌情，再吹响号角，也没比这里快啊，怎么就人头落地了。可自己现在哪里敢跟顶撞教官，自己都没拿武器呢。

“紧急集合就是在敌军偷营，或者紧急军情的时候才用。早一分集合，就多一丝保命的机会。今日你们是第一次集合，就放过你们吧，只跑两个时辰。以后还这样的话，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朱希亮继承了柴宗训郑王府一贯的无耻，休息？那叫休想。第二日旬休，所以才选定了晚上紧急集合，跑到大天亮，让他们躺在床上休息吧，朱希亮就不信，这一晚上折腾下来，还有人能在第二日活蹦乱跳。

再之后就开始进入新阶段了，他们就会知道之前过的每一天都是在休息。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吧。

一直跑到五更天，太阳快出来了，才算跑完。集合之后经过训话，告诉大家好好休息一日，训练马上进入第二阶段。很多人早饭都没吃，就去泡澡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