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话是怎么说的？

陈霜还有些不解，正待仔细问个清楚，那边厢惠草却先一步会意过来，心底又是惊又是叹，

忙把陈霜的手一牵，道：“走吧，二小姐。”

“去……去哪里呀，惠草姑娘？”

陈霜迷迷糊糊跟着她身后走出来，惠草抿唇一笑，轻声说道：“陛下来了，想必今日是不需我们两个值夜的了，咱们且歇息咱们的去。”说着，便领了她去偏殿就寝。

彼时，陈盈正在殿内给清妍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耳听有脚步声，便在帐子里笑道：“是霜儿吗？我不是告诉过你，晚上不需要你值守，你快去歇着吧，若有事时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话毕，半晌也没听到陈霜应声，陈盈心下暗自奇怪，听那脚步声轻顿之后，又响了起来，她便坐起身，一把拉开帘子，正与将将走到床前的周弘治对视个正着。

她一愣，回过神后却把面色一沉，蓦地放下帐子，冷声道：“陛下这会子来做什么？”

不是说要关她一个月的禁闭吗？

怎么，留了郭毅在这里看守她不算，他还要亲自来看看她是否老实在殿里呆着吗？

帘子拉起来得快，放下去更快，须臾间周弘治只看到一个绝色美人儿在帐子中忽隐忽现，连日来的思念，刹那在此刻汇流成河。

即便她不愿见他，但能听到他的声音，也让他心头稍稍欢愉了些许，便掩口在帐子外轻轻咳了一咳，却是道：“清妍可在这里？”

清妍听着声音，忙不迭从床里头爬过来，扯开帘子，笑眯眯道：“父皇？你怎么来啦？”

“朕忧心今夜有雷雨，特来看……”周弘治向她一望，话说到一半，不觉停住。

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清妍，半晌才轻蹙着眉头问她：“你这身上穿得衣服是怎么回事？”

倒像是把小时候的衣服错拿了出来，袖子和下摆怎么都没有了？

清妍见他好奇，便站在那床上，晃着小身子显摆道：“父皇，这是母妃新给我做的连衣裙，好看吗？”

新做的连衣裙？

那是什么东西？

周弘治越发纳罕，透过她，看向身后的陈盈，果然见得陈盈身上亦穿了这么一件半长不长，半短不短的衣裳。

玉颈高扬，如凝脂白玉一般的酥胸在低落的领口上欲隐欲现，藕臂和双腿都堂而皇之的露在了外头。

“你们两个……简直是太不成体统！”

纵使看得挪不开眼，周弘治还是忍不住低斥了几句，宫里头哪个女子，敢如同她们这般大胆，穿得这么少？若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外头都知道臣妾被关了禁闭，哪个有胆子敢来凝月宫呢？”陈盈不服气的辩驳，原本这睡裙就是她惧热，做来和清妍睡觉时穿的，谁能想到他大半夜的跑了来？“要说看见，也就只有陛下和臣妾宫里的几个丫头看见了。”

丫头们自然不会多嘴往外说的，至于周弘治嘛，哼，他爱说不说。

周弘治当然也不会往外说，不过他今夜怀着心思而来，本打算趁此时机，给陈盈一个台阶下，只要她肯服软认个错，他就当她面壁思过了，早一些解除了她的禁闭也未尝不可。

孰料一来就又碰着她作妖，心里不觉暗叹口气，只庆幸是自己看见了，若是太妃娘娘看见，怕是这禁闭还得再关上一两个月才成。

“若是热了，便叫宫人们多放些冰桶，何至于去做什么连衣裙来穿？”周弘治目光紧紧盯在陈盈身上，止不住的碎碎念。

陈盈一面恼他口是心非，一面又恼他多嘴，忙把帐子一扯，遮挡住他的目光道：“臣妾晓得了，明儿就脱了这身衣裳去。如今臣妾还在禁闭之中，陛下无事，还请尽快回去歇息。”

无事？他才得了个借口到凝月宫，又怎会无事？

周弘治眼看着美人儿没了踪影，对于碍事的帐子不免多了几分不满，遂道：“朕还有些话要问清妍。”

清妍尚不知他父皇暗藏的心思，因连着几日未曾见到他，这会子便道：“父皇，你要问我什么呀？”

周弘治伸出手摸一摸她的小脸蛋：“父皇听见外头已经开始打雷了，想要问你怕不怕呢。”

打雷她当然怕呀，清妍点着小脑袋：“父皇，是不是雷公又出来了？”

雷公？哪里又来了个雷公，定然是陈盈给她说的故事里头的。

周弘治莞尔：“兴许是吧。”

“呀，”清妍闻言惊呼，忍不住回身晃着陈盈的胳膊道，“母妃，母妃，又要打雷下雨了，好可怕哦。”

“有什么可怕的？”陈盈强撑着表示不屑，那一回就是因为打雷下雨，她才去接了清庭过来，结果周弘治还同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这次即便天上下刀子，她也什么都不管了，免得再让人误以为她居心叵测。

陈盈想想就来气，看清妍在床沿站着，不由招呼她道：“清妍，你到底还睡不睡觉了？”

清妍捧着脸颊，看看她父皇，又看看陈盈：“睡呀，可是父皇怎么办？”

陈盈没甚好气：“皇宫那么大，你父皇自然有睡觉的地方，哪里还用你操心？快过来睡下。”

清妍眨巴着眼，瞧她父皇不动，便含着手指，一时也不敢动。

周弘治既是来了，自是不能就这么轻易回去，便向清妍道：“若是父皇留下来陪你，你还怕不怕了？”

“好啊，好啊，要是父皇留下来陪我，我什么都不怕。”

清妍拍着手叫好，陈盈听说，一咕噜翻身重新坐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忙又拉开帘子，露着一张怒意横生的脸道：“陛下若是留下来，臣妾就到外头睡去。”

“外头惠草她们早去歇下了，偏殿朕又着人贴了封条，你倒是要往里睡去？”周弘治斜睨着她，就知道她会不答应，幸而他来时早有准备，到这会子便把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道，“朕只在这里陪一陪清妍，待她睡下后朕就走，爱妃不用担心没地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