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桃花眸里的认真他并非看不见，心里有个可怕的声音破土而出，他脑中轰鸣了一声，只觉得自己是疯了，抬眸再看她时，只觉得这人早已与他所认识的那个大不相同。

他不敢再去看她，垂着眸覆下鸦羽似的睫毛，开了口：“林小姐这是明知故问么？”

这语气中讥笑和冷漠散开，让林清缱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

他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他本意并不是这样，唇张张合合想解释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那…便好…”她只轻轻应了这一声，心间漾着一抹苦涩，余光瞥至还在上楼的那对璧人正在耳畔私语。

此时的付先生正说到了世子和元小姐相遇时的情节，底下的人连连叫好。

倒不知这荒唐的场面是谁的错，倒也不知这荒唐的故事是谁的错…

她惆怅又怜悯地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季萧，既然如此，那…你便永远不知道下去吧…

她将桌上的空酒倒满，素手举杯，眸中的带了几分讨好：“王爷，干一杯吧。”

季萧，既然如此珍重她，那就不要回头啊，千万千万…

那是任谁都拒绝不了的表情，他从未从她脸上见到过，她从来不会讨好他，也从来不需要讨好他。

季萧呆滞而机械地端起酒杯。

噔——

瓷器碰撞发出的声响，她眉眼像上一略，正好对上谭梦茵吃惊的眸子，她怕季萧发现什么，慌忙垂眸敛目，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王爷。”烈酒入胃，她来时没吃东西，再加上前一杯酒已经让她有些难受，烧灼感随之而来。

只是，她还不能倒下，她要吸引住这人的注意力。那双桃花眼，一眨一眨，因着喝酒的缘故更加水润：“王爷，不要和太子争皇位了。”

她这话不知扯到了他哪根筋，惹得他心里的火一下子烧了起来，声音冷冽的不像话。

原来，她的讨好，是为了太子？

竟然如此？竟是如此！

“林小姐放心，本王从不窥觊那个位置，你的太子稀罕，本王不稀罕。”他这话里的凉薄和讽刺尤为明显。

与此同时，楼上的人已经看不见了，她呼地松了一口气，嘴里喃喃着：“那便好，那便好…”

“林小姐就那么高兴？”他心里盛满了寒意，只想甩手走人。

却没想到她先站了起来，只是没站稳，又被身旁的侍女扶了一下。

台下的说书人正讲到最后一句，只是才说了一半：“情不知所起…”

她紧紧盯着他，眼尾的红晕几近妖艳，伴着她的唇一张一合：“情不知所起的，真的是情么？”

她似乎喝醉了，唇齿间留着酒的香醇，两腮脸红的像是晚霞，冲着他乖戾地笑了一下，露出了好几颗白牙，娇娇软软地皱起眉说道：“阿琏，扶着我，我头晕。”

一旁的阿琏赶忙搀扶着她摇摇晃晃地站直，她另一只手撑着桌面：“王爷，不打扰了，我太困了，先回去了。这书讲的…挺有意思的吧？嘿嘿嘿…你…。”

“算了算了。”她说到一半摆了摆手，傻笑着接着说，“我不能说太多，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