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君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跌跌撞撞地的跑到了院门口，躲得远远，惊慌失措地说，小贯他娘，你等着，我给你请郎中看看，没事啊，看看就好了。

说完就这么跑了，我赶紧也追了过去去请郎中。

就这么一阵乱七八糟的折腾，请便了郎中看了一个月，后来脸上的肿是消下去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弄的，那脸上青黑色的色儿和扭曲的细红线依旧在脸上，只是稍微淡了点儿。依旧吓人的厉害。

起先，老主君还时常去看看王夫人的病好的怎么样了。新夫人知道王夫人的脸毁容了，也没有拦着。可是她没有拦着。后来主君也渐渐的不愿意去了。

照老主君的话说，以前，王夫人爱哭，那张脸长的也温柔可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他看着也不厌烦。可是她那张脸毁了之后，本来就吓人，一哭起来，总是跟恶鬼哭丧似的恐怖，越是不让她哭，她就越是委屈地哭的更厉害。

主君没有办法，哄又不管用，看又看不下去，后来就不去了。为了让她的心情好一些，好说歹说的跟宫里的人带信儿，让付贯回来看看她娘。

起先二娘子也不答应，说是宫里头有学士教学，又教规矩。这是事关付家以后的前程问题。总是让孩子回去干什么？这句话戳在了老主君的心坎里，他也有些犹豫。

于是这个事情硬是拖了有一年之久。后来，王夫人总是寻死觅活的没办法了。这才跟宫里头说通，先让小贯郎君回来住两天，过了两天再回去。

谁知道就这么两天，就出事情了……”

……

……

付贯从宫里回来，先是见了他的阿耶付秦山和继母正夫人。虽然那个新夫人看他的表情一脸的不屑，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总之在他的心里，这都是规矩，旁人该怎么样，他也跟着怎么样，该拜的拜，该叫母亲就叫母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关键是回来能看见他的阿娘王氏。

都说她病了，付贯想着她阿娘一向柔弱，大不了就是因为新的正夫人进门，她有些委屈，整日里吃不下饭，哭个几场罢了。所以一直也没有将旁人说的那么严重的情形放在心上。

他还以为，是因为他的阿娘想要见他，故意将病说严重了，好让宫里面放人的。

于是他开开心心的就去见了。

当时他回去的突然，王氏又因为容貌的缘故住在偏院的院子里，身边就跟了一个仆妇照着她。家里有什么消息她也不知道。

当付贯出现在她的卧房门口的时候，她正窝在床榻的角落里坐着，埋首在膝盖里。付贯手里提着宫里面带回来的一些糕点果干，拎在手里冲到了王氏的跟前，说道：

“阿娘……我回来了……”

王氏一听这个声音，下意识地赶紧抬头寻着声音看他。

付贯高兴的脸瞬间撒白，整个身体吓得一个冷颤，手里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他脚步移不动，身体也动不了，就这么看着自己阿娘王氏那张青黑色的皮肤上蜿蜒着红色细线的，那张可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