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梓衣看着老鸨没脸没皮的去直接问柳婉婉的意见了，这才反应过来这油滚子似的老虔婆前头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在堵她的嘴。

付梓衣气的说不出来话，转头看向柳婉婉。发现柳婉婉愣在一旁在思索，没有反对，没有气愤，如此一来她更气了，咬了下嘴唇扭头就走。

程荡山看着柳婉婉犹豫了一瞬，也紧跟了上去。

柳婉婉心里头确实动摇了，她想帮忙，尤其是跟在付梓衣的身边，知道她每日里操心着许多人的口粮，尤其是现在扛着这么多的困难还到处的买人，钱财上的压力很大。她真的很想帮忙，而且现在就有一个她明显能帮到忙的时候。

所以她犹豫了。

但是她一看付梓衣气的扭头走了，就慌了。她再想帮忙也不想让付梓衣生气，跟自己生份。于是看了老鸨一眼说道：“阿母还是赶紧跟上去操心下眼前吧。这事情我还是要跟梓衣商量才行。”

老鸨一听有缓和的余地，心里头高兴，哎了两声赶紧追了上去：“大娘子，您等等我，别走错地方了……”

付梓衣心里头气，一方面气老鸨的油滑，而且明摆着看她好说话，面上尊敬但是骨子里根本不把她当回事，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明知道她不高兴还铁着脑袋当着她的面往上撞。

另一方面又气柳婉婉的“不争气”。在她看来，这青楼里的锦绣和繁华是让人眼花缭乱。她自己也喜欢看歌舞看水袖飘飞，但是她与柳婉婉和云溪楼的生意这么久了，她深知这繁华的背后是一个个女子的血泪铸成的，身在其中的人绝对称不上好过。

要是吃不上饭，饿肚子，被卖了，没有办法。在这楼里有个栖身之所也总好过在外头饿死。

这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要是能有其他的选择，为什么还要想着回来？这里头的锦绣繁华全是镜中花水中月。柳婉婉当初就是因为当了花魁，被这里头虚幻的“好”所迷惑，才一直没有答应自己替她赎身。

后来是因为黄巢的事情，她自己也越发的过的艰难了，才好不容易答应了的，这才出来了。

出来之后，柳婉婉对外界的生活一直很排斥，在她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听那跟她的丫头的回禀，从来不见她出门，整日里窝在宅子里睡了吃吃了睡。

她不适应外头的日子，付梓衣很理解。所以后来柳婉婉提出照顾自己的时候，她就爽快地答应了。

毕竟她信任自己，在自己跟前能高兴一点，做些事情适应外面的环境，总比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直当个缩头乌龟强。

后来过了这许多的时日，她以为柳婉婉已经好了，能接受了外头的好了。谁知道她还总是露出对这里头的生活留恋的样子……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依然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她还是自己在意和亲近的人，付梓衣能不气么？

她都快气炸了。眼见着一个人往火坑里跳，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无力感，实在是让人难受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