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她人设崩塌
作者:夙瑜 | 分类:现言 | 字数:5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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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单纯的执着
门外,何梅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先是打开了客厅中央的灯,让外面变得很亮,然后又去搬了凳子,打算坐在茶几边吃完饭。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刚才自己推到地上的盘子碎裂的碎瓷片上,旁边是破碎的瓜子皮。
那些瓜子被踩碎了,有的里面的瓜子仁已经露了出来,皮碎裂之后的碎屑弄得到处都是,在明亮的灯光下,像是一地的灰尘。
“宋仪茜!宋仪茜!”何梅疯了似的在外面喊着,“你给我出来!”
宋仪茜一边咳嗽着,一边抬起头看向自己房间的门。
很快,那后面便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拼了命地拍打着这块脆弱的门板,恨不得直接把门板打碎一般。
“宋仪茜,你给我出来!出来!”
床上,原本蜷缩着的少女,坐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喉咙已经很痛了。
不是因为抽烟,大约是因为抽烟不熟练,所以一直在咳嗽,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宋仪茜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心头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暂时,暂时松了口气。
她低声道:“妈,有什么事吗?”
“你还还意思问我有什么事?宋仪茜,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何梅在外面,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尖利的声音继续道,“现在瓜子都在涨价,最便宜的都要十块钱一斤,这地上的可都是你爸的血汗钱,你就这么跟我说有什么事?”
宋仪茜咬着嘴唇,把下唇硬生生咬破,出了血丝。
她还以为......
多少,烟雾会从这小小的房间里出去一些。
她还以为,何梅这么生气,是因为她闻到了从这里面散发的烟味,她是在因为自己女儿吸烟。原来,还是假的。
是因为那些十块钱一斤的瓜子,因为她自己亲手打到地上的盘子里的瓜子。到现在,她开始责怪了。
“妈,我以后买给你。”
宋仪茜的声音很小,小到何梅都没听出这声音里有什么异常。
她只听出了内容,话里的内容。于是把眉毛高高挑起,道:“你买给我?你买给我什么?你买瓜子的钱不是家里的还是怎么?给人家白打工这么长时间,我也算看清了,可别做你的明星梦了,还是早点给你找个对象嫁人实在。我可是问过了,虽然没办法领证,但是有的是人家早结婚的,反正两家人说好了,就是到了年纪再领证也没事。”
“过几天我去找你们那公司问问,看看能不能给你把合同解了,解了合同就去结婚!这白打工的事,可没那么好做的!”
何梅在外面还念叨了些什么,宋仪茜都没再听清楚了。
她只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也没有选择了。
少女的手撑在身侧,努力维持了一个很用力的坐姿,看起来很累,但是身子挺得很直。
垃圾桶里,还有一堆早已熄灭的烟头,和一个还在泛着金属光泽的打火机。
这算是她最后的努力了,但是没有用。何梅是妈妈,是母亲,她没有办法的。哪怕没了她的“明星梦”,还会有更多的梦等着她,没有办法的。
宋仪茜闭上眼,在灯光下,眼皮透出了淡淡的粉红色。
昏昏沉沉中,就这么睡了过去。
嗓子大概不久还会好,不过宋仪茜已经明白了。只是嗓子坏掉的话,根本就不足以把何梅的那些念头打消。
此刻,她靠在医院住院部的墙边。
来看病人的家属都提着果篮,从她旁边经过,脸色有的轻松有的沉重,宋仪茜恍惚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
住院部的护士看到她,推着车子过去,主动问道:“小姐,你是来看病人的吗?要是不知道病人的房间号,我们这边有电话的,你可以问一下。”
“不能......查吗?”
宋仪茜嘶哑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声音。护士皱了皱眉,她想到了那些还在上高中就流里流气的孩子,因为吸烟吸太多,也会有这样难听的声音。
不过她的不悦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护士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住院部住了很多病人,这些病人的隐私是需要保护的,如果不是本人告知的话,除非是有亲属关系,否则我们都不能透露住院的信息。”
“这......这样啊。”
宋仪茜精神恍惚地点了点头。
“谢谢。”
她从住院部的大门走了出去。
护士收回目光,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她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哎,刚才那个小姑娘,我看着怎么有点像是之前一档节目里的一个唱歌很好听的小妹妹啊,你刚才都和她说了什么?”
“......看她挺不高兴的,就过来问了句。不过我不太会说话,估计是和院里一个病人闹矛盾了,又想来看吧。不过我怎么觉得她看着不像是艺人呢,艺人不是都很会营业的吗,这么不爱说话的做艺人岂不是被逼着学说话?”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单纯的执着
“呃,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那小姑娘本来也不爱说话。她声音还挺好听的,我也是因为这个,对她印象还挺深刻。”
“得了吧,就咱们这工作,有几个时间去看那些综艺啊,但凡能看见的基本都能记住,主要是都没见过几个。就刚才那小姑娘,年纪轻轻嗓子哑得啊,有点像我那个不成器的大侄子,多半是个不怎么正经的。要是真是靠嗓子吃饭的,哪里有这样不爱护嗓子的?别想了别想了,我先去那边拿楼上病人换的药了。”
林知知还在医院,夜里,郭晶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她似乎有些着急了。
对面,郭晶的脸色很难看,背景应该是她家里,墙上有一幅高仿的山水画。
“林知知,你应该看到我今天发的消息了,也应该明白我找你是为了什么。”郭晶咬着牙道,“既然你都要走了,为了方便秦瑶接下来档期的安排,也为了秦瑶接下来能更顺利、更好地发展。我希望你能够现在就把秦瑶交给别人带。”
“这件事,或许你应该去找秦瑶本人。”
“我要是能找她,我还会打电话来找你吗?”郭晶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现在连做样子的精力都很难维持了,“秦瑶是什么身份你应该也清楚,那可是秦家的大小姐,我们动都动不得,又不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你要是能把她说动了,我可以在你临走的时候,再多给你一笔钱。”
郭晶说到这里,自信忽然就回来了,她笑了笑,有些嘲讽的味道:“你很需要钱吧,林知知?这么多年,虽然你赚了不少钱,但是多半应该都用来买你这套房子了。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弟弟,现在还在上学,医学院校,还要读好几年的吧?这种学校上学,还是在谭市,开销可不小的,学医又不是什么简单事情,总不能让学生去赚钱?你应该也不想让他出去为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奔走吧?”
“要是你现在从公司离开,就算是失业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有在其他行业工作的经验,又不想做经纪人,你打算怎么办?这没工作的日子,可照样要花钱的。你房子是买了,可是水电天然气,吃的用的,哪个不是要花钱的地方?好好想想,你之后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这笔钱,一百万,足够你在谭市过个几年,怎么样?算是交易吧,大家各取所需,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郭晶还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在镜头前晃了晃。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你把事情做好。我可不是那种空手套白狼的人,字据可以亲手交给你,该给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她准备周全的样子,像是已经料定了林知知会迫于现在的压力接受这笔钱。
林知知靠在医院洁白的被子上,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她听完这些话,语气平淡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钱答应你?”
“为什么?”郭晶还是一脸自然,“你现在很缺钱,到你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你可都是在谭市只出不进的。这么一笔钱可以解决你很多问题,而且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有什么难的吗?再说了,你走了,秦瑶照样会换经纪人,你觉得自己有很多筹码吗?”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你就不会来找我。”林知知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稍微好了些,“秦瑶是完全付得起违约金的,她要走,你们留不了。而且她一开始,就是来找我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林知知,你就是个经纪人,哪有艺人会主动找经纪人的,你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郭晶努力维持着自己现在占了上风的自信。
“我不打算做这件事。你们还是自己谈吧。”
“林知知,你现在可还是签了约的经纪人,当初为了钱来这里,现在又来装清高吗?”
郭晶也不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不屑了,“你是觉得我占了个后台的便宜坐在这个位置上不配,可是你当初可是奔着钱来的,比我好了多少?当时还是我把合约给你,看着你签的。现在你又开始装作对钱没兴趣的样子了?”
“那不一样。”
林知知道,“抱歉,我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你的一百万我不会收,秦瑶将来是走是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做不到干涉她的决定。”
“你什么意思?喂?喂?”
郭晶脸都气红了,她盯着那屏幕上的“通话已结束”半晌,最后把手机摔在了身后的床上。
旁边那张银行卡,刚才还是耀武扬威的资本,现在却显得有几分讽刺。
然而,手机刚刚才被摔在了床上,很快,就又响了起来。
郭晶烦躁至极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平复了下情绪,把原本要按在“挂断”上的手指挪了挪,接通了电话。
“你说这么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知道现在林知知连钱都不要了,她都没打算帮我们最后一把,还说什么秦瑶本来就是为了她来的。那可是秦家的大小姐,现在我是没办法把她留下来。你要真的觉得自己能说得动就自己去。我算是看透了,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要走就都走,有什么好留的!”
林知知挂断电话,思索片刻,打开了朱烨的对话框。
半晌,她放下手机。
空气中一片寂静,外面的敲门声便显得突兀又明显。
这个时间还在医院的,除了严淮,就是秦越。
林知知看向门口。
严淮现在估计还不敢过来,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秦越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便发了信息过来。
秦越:睡了吗?
林知知抿唇。
这种古老的发消息方式,许多年前应该就被淘汰了。
不过她还是回道:没睡。
消息还没发送出去,人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林知知:“你早就知道,怎么还是问了?”
她在说秦越这提前推门的行为。如果他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的话,大抵是会在门口等着,而不是直接推门。
秦越把病房的灯调得亮了些,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种冷玉一般的光泽。
他抬起手里的手机:“正在编辑。已经睡着的人,应该不会回消息。”
林知知扬眉:“即便醒着,还没得到允许就进来,就不怕看到些不该看的?”
“要是真的会有,你会锁门。”秦越把门关上,“能推开的门,不必担心。”
林知知无言。
说到底,年少时候就相识的人,还是太过了解彼此。即便是一些小小的习惯和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原则,都被记得清清楚楚。
即便过去多少年,有些事也不会改变。
秦越坐到床边,拿出温度计。
林知知:“今天已经量过两次体温了。”
没有发烧的迹象,也没有那种独特的不适感。
秦越却认真道:“再量一次。”
林知知甚至分不清楚,这单纯是他的执着,还是真的有发烧的可能。
但是她略有些怀疑的眼神刚刚出现,就听到秦越道:
“我现在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