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失败了？”

卢克看着坐在自己身前，低着脑袋不说话，擎等着挨骂的菲尼克斯·菲特尔，他现在虽然脸上没有带着那张面具了。但是那张面具依然悬挂在他的腰间，更重要的是，那张面具依然戴在他的心上。

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如果卢克的脾气暴戾一点的话，现在就应该直接干掉这个并不是真心臣服于自己的手下了。不过他终究还是一个比较仁慈的领袖。

或者说，他还是愿意搞清楚这件事背后的原因的。

“不算是失败了。我直接给对火龙那个家伙动手。不过我把兔子的面具给打碎了。”

说着，他看了看摆在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的那块面具碎片，道：“这样一来，他们应该不敢再对你使用刺杀这样的手段了。”

“只是一段时间内不敢罢了。”卢克摇摇头，“当斗争激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不管是我还是他们，都不会在手段方面保持含蓄的。”

卢克很清楚这种所谓的和平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这群人不可能真的和他和平共处。因为大家的根本利益是冲突的。卢克想要的那部分利益就摆在他们这群人的盘子里。卢克想要吃到，就必须从他们的盘子里抢吃的。

所以最终的斗争，必然是激烈的，想要保持较为和谐的斗争力度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给我一个为什么不对火龙动手的理由。”

卢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轻松放过菲尼克斯的意思。毕竟他其实也有自己想要搞清楚的问题。

面对卢克的步步紧逼，菲尼克斯也知道打马虎眼是没用的。于是只能是在抿抿嘴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之后，有些为难的对卢克说道：“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因为我和火龙算是朋友。因为你的突然的命令，让我对火龙下手。我做不到。”

说完这个理由，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卢克，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不过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卢克的神情依旧平静，眼神也没有半点波动，冷静异常。

“继续说，我还在听。”

见他有一会儿没出声，卢克语气平淡的催促道。

“第二，不值得。火龙那个家伙虽然我一直不感觉他有多强，但是正是因为我每次看到他都有这种感觉，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这样的感觉有些太刻意了，根本不像是正常情况下我会有的感觉。每次和他见面，都要给强化一遍这样的认知。而能够影响到我的认知，这本身就说明他不弱。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也是你的吩咐。”

如果强行出手，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卢克在给他下达命令的时候就表示让他谨慎一点，免得没完成任务还把自己搭进去。他当时在那间观星室当中待着，身上时不时的就冒起一层鸡皮疙瘩。那种偶尔出现的惊悚感，让他选择离开。

“第三……没有第三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菲尼克斯知道自己的理由没有一点说服力，但是你让他继续扯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来，他也做不到。他不擅长说谎。此前在组织里他也并不是卧底，而是实打实的熬成了元老级成员之一。

后来被赋予了其他的使命之后，他的身份也很快就暴露了。他根本就不擅长伪装。一点都不擅长。不管是去年在霍格沃茨的伪装，还是之后在组织内的伪装，他都被人轻松识破了。

“所以卧底，奸细，刺客这么困难的工作不要交给我啊。我是真的做不到啊。”

说这话的时候菲尼克斯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无奈，真不知道这群人是从什么地方获得的对他的信心。让他去做这些他根本就不擅长的工作，这真的很为难他啊。

面对这样的话，卢克也没有说太多，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坦然的点点头道：“好，你这样的理由我接受。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

“你接受了？”

菲尼克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但是他看着卢克那认真且平静的神奇，又看不出什么虚伪的样子。

“你真的接受了？”

他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卢克依旧坦然：“对，我接受了。你可以继续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去了。”

菲尼克斯脸上的疑惑和惊讶渐渐敛去，良久之后，他苦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已经觉得我不可信任了？”

卢克的目光无精打采地注视着面前的茶杯，他们陷入了一种无声的沉默之中。屋子里没有别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交织着。

“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很重要的样子。你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而我对这个问题也不关心。”

卢克在片刻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就像你说的，我其实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你。信任太难了，你一开始还是我的敌人我凭什么去信任你呢？”

“而现在给了你一个让我信任的机会之后，你又这么轻易的放弃。我不是一个残暴的领袖。也很清楚，你心里是在期待着一份惩罚的。因为只有我给你惩罚，才代表着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最起码在明面上过去了。我不会揪着这件事去直接表现对你的排斥。”

第五百零六章 阴影中的龌龊

“但是不行。你做的事情就是让我没有办法信任你。菲尼克斯，你说你怀着诚意想要成为我的伙伴。但是你甚至都不愿意和你之前的伙伴，我现在敌人去决裂。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诚意吗？”

“我其实一直都不太理解你和露比两个人为什么会加入我们。你们说是预言和命运的选择。我身边有这样的人，所以我接受了这么一个扯淡的说法。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真的完全信任了你们两个好吧。”

卢克看着菲尼克斯，摇摇头说道：“我能够看出来，你很在乎露比，但是实际上又没有你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在乎。你的自我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卢克这次摆明车马，直陈利害，将菲尼克斯，还有卢克自己都剖来一点一点的指给对方看，这样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坦诚相见。语言和逻辑有的是有就像是刀子，能够切开一个人用以隐蔽的外壳，将内里的那些想法和混沌的思维清晰的解构。让自己看清别人，也让别人看清他们自己。

菲尼克斯被沉默了。如果卢克胡搅蛮缠，就这菲尼克斯没有完成任务是不忠诚这一点的话，菲尼克斯还可以用‘根本没什么交情，有什么忠诚可言，真是可笑’这种思维来麻醉自己，甚至是借此来嘲笑一下卢克。但是卢克没有这么做。他根本就没有跟菲尼克斯去扯那些有的没的，他就是很单纯的把事实说明。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总之……如果你愿意想要就此离开的话，我不会阻拦，下一次再见面，迎接你的就不再是红茶和茶点，而是魔杖和魔咒了。不过，如果你愿意继续呆在这里，并且重新获得我的信任的话，那就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卢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静静地说道：“就像你可能会说的理由一样，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更没有什么契约。你也不相信你妹妹口中的‘命运’，你这次任务的失败是很正常的，完全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的。我也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想的话。”

菲尼克斯的脸色相当凝重。他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抬起头来看着卢克的侧脸说道：“对，你说的没错，我也必须得承认，你的分析切中要害，每一点都是让我深有感触的。”

“我也必须得承认。我现在确实不能和你翻脸。因为露比还一门心思的跟着你。既然她跟着你，那我就不可能背叛你。唯独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因为我不会拿自己妹妹的生命安全冒险。”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问推心置腹，不过卢克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了其他的情绪波动。

虽然没有说明，但是这态度已经和嘲笑无异了。

菲尼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在短暂的恼火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现在说些什么都是错的了。

“我先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你自己随意好了。”

说着他直接起身，朝着这个房间的门外走去。

在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之后，卢克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就像我说的，你哥哥现在很迷茫。他根本不适合成为我的伙伴。”

“您说的对。之前是我想的太少了一点。”

露比从房间的角落现身，一头火红的头发显得无比的热烈，但是实际上从她的眼神当中还是可以看出，她的情绪还是有些失落的。

“很正常的结果。你也不要在意。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虽然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愿意成为我的伙伴。但是你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这就足够了。信任是一点点养成的。我现在已经对你有了初步的信任。”

因为露比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为他提供一些关于圣徒的消息。作为一个使用特殊天赋魔法的巫师。她在圣徒内部即使不太被信任，甚至有种被排斥的感觉，但是终究还是有很多的消息要过她的手。一点一点的，露比积攒起了卢克对她的信任。

“需要我去完成哥哥未完成的任务吗？”

露比主动开口询问道。

而卢克摇头拒绝了她的请求：“不，不需要。我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你哥哥现在既然已经失败了，那么他也算是成功了吧。”

失败当然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而成功，当然是因为战略目的的达成。

“毕竟我原本的计划当中也没有你们兄妹两个身影，现在你们凑上来，我也不会真的一点没有准备的。”

火龙？既然对方都能把人派到霍格沃茨里来，他肯定也能把人送到对方的身边去。

不过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卢克的手下有差不多实力的人终究还是少数。所以卢克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帮助卢克那实力并不算强大的卧底去吸引一定的注意力。

当对方的警惕放松下来的时候。不说能够一击毙命，至少也能给对方来一个深刻的纪念了。

………………

兔子看着躺在床上，身上裹着绷带的火龙，神情有些难看。

火龙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露出下半张脸的兔子，眼神有些无奈。

“你这是被凤凰那个混蛋打伤的？”

兔子坐在了床边，语气有些不爽的开口道。但是火龙却摇了摇头：“不是，凤凰没有在我这里动手。他被我吓走了。毕竟观星室当中的手段他大概隐约的能够感受到。”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然后道：“这是凤凰离开之后。一个仆从带给我的‘礼物’。”

“人抓到了吗？”兔子问道。

“跑了。”火龙摇摇头，“凯恩家族在卢克·冈特的手下，对方制作门钥匙的功夫比我只强不弱。毕竟凯恩家族几百年只研究了这个。”

“那证明我们当中除了凤凰之外，可能还有其他的内鬼。”

兔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很正常，我们所维持的秩序已经足够朽坏了。虽然还没有烂到底，但是已经让足够的人不满了。被人推翻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火龙倒是很看得开，他看着兔子面具上那不规则的破碎痕迹，道：“这是凤凰给你留下的？”

兔子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面具，脸色更加难看了：“对，就是那个混蛋……我是真的想要弄死他啊。下手真的狠。”

破掉的面具是他身上受的那些伤里最明显的，却不是最严重的。如果不是自己身边当时还有不少人的话，只怕自己现在的状况，不会比躺在床上的火龙好很多。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卢克·冈特啊。他对我们组织的渗透程度，远比我想象的要深。”

兔子的语气有些森然，显然是对组织现在的状况非常之不满。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组织如此松散，肯定会被人渗透成筛子啊。这次主要还是被凤凰那个家伙搞得疏忽了。不该这么轻松的放下警惕。”

火龙倒是听不出来多少懊恼来。似乎对眼前的状况并不感到难受。

“换个话题吧。既然你现在接手了对付卢克·冈特的事宜，那么伏地魔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兔子听到这个问题，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讽的笑容：“伏地魔的狗腿子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卢克·冈特的实力有些过于超出他们的预料了。所以前两次的行动都算是给卢克·冈特做了嫁衣。但是鉴于他们似乎主要目标不是卢克·冈特，那也就可以理解了……”

“……总之，这边还算顺利。”

兔子总结了一下，然后面色有些沉重的说道：“我还是要提醒你，得警惕一下圣徒。他们最近的动作很频繁，不管是和美国的傲罗们，还是和那些正在对峙的学生们都有过摩擦。而且不是刻意的摩擦，而是行动当中偶然爆发的摩擦。”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感觉可能是和格林德沃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