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集团的工作人员在修理设备的时候，颜杰一个人躲进卫生间回拨电话去了。

亲生老爸打过来的电话，那肯定要回的，虽然刚才没接上。

事实上，在直播游戏的时候，父亲已经打过好几次，可颜杰都没去接。看来要问问游戏仓能不能绑定手机号了，否则他一躺进去就很难联系到。

“喂，爸！不好意思，现在才回你。”颜杰一扫之前的颓废，至少现在的语气，听不出是个新背负巨额债务的穷光蛋。

“没没没，你能回就好，毕竟你现在应该很忙。”电话那边传来久违而亲切的声音，中间还参杂着几声牛叫。

“不忙不忙，难得你打过来了。有什么事吗？不会是奶奶那里又出问题了吧？”颜杰问。

电话那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牧场工人。他站在栏栅旁边，头顶是猛烈的太阳，身上衣服还被汗水打湿了大半。

这个年代，畜牧业是高度自动化的，特别是奶牛场，奶牛都被训练过。

它们自己会听机械指挥，自己从栏栅排着队一只只地进去，自动化机械会自动地去挤牛奶。奶牛自己又排着队出来吃饲料，并且完成基本的体检。

整个过程高度自动化，四周还有大量的监控摄像头，电子系统还会自动分析影像内的奶牛是否有异常，基本不需要人手。

但，机械是死的，人是活的。牧场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比如哪头牛突然发疯，发病，或者设备受损没被发现，这些最好还是有人盯着。这个人，不需要多少文化知识，不需要做什么事，当出现情况按响警报并且报告现场情况就行了。

说直白点，脑子正常，身体健康的人都能做。而这种工作，那薪资可想而知。

颜杰的父亲就是从事这种工作的牧场工人，拿着社会最低生活保障的工资，养大了颜杰，还照顾着一个重病在床的老母亲，颜杰的奶奶。

至于颜杰的亲妈。早就受不了这种贫穷困苦的生活离婚了，离婚之后就每个月打一点生活费给颜杰。在颜杰18岁的时候，法律规定中已经没有继续抚养的义务，自然连这一份生活费也断掉。

基本上，颜杰这一家子都是靠国家的社会保障金，医疗保险等维持住的。

2050年，这年代，国内的经济十分发达，难得的实现了16年义务教育，所以颜杰才能顺利地从大学毕业。

因此，颜杰一直都省吃俭用地过日子。不省不行。

从小就失去母爱，单亲家庭，父亲又要长时间坚守在牛场上。

这年头出来玩，出来逛，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花钱的。特别是找朋友和亲戚玩的话，那开销绝对不是颜杰能负担得起的，因此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包括学校里面的同学都不喜欢他。

没人照顾，没朋友的颜杰，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沉迷游戏，这也不能全怪他。

长大后，更是因为没多少特长，找工作处处碰壁。

因此，他才跑去当游戏直播，但这门槛低，收入更低！竞争更是激烈得可怕。

颜杰的父亲也知道这些，所以他也只能天天唉声叹气。

没文化，真可怕。

最近，本来都不关注新闻的颜爸，突然从同事那听到自己孩子的消息，他都吃惊了。

这位来询问的同事，他孩子喜欢看直播。

青年人，自然会关注最新的虚拟实境。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认出来了，因此想要个签名啊什么的。

颜爸，其实他也不想打扰自己的孩子，但听说自己的孩子突然成名了，理所当然要慰问一下。

颜杰听到自己的父亲夸他有出息了，顿时乐了！努力多年，终于有成果，被自己敬爱的人所承认，能不开心吗？

两父子就这样畅谈了一个小时，其实内容也没什么，就是颜杰在讲自己的故事。

中间，肯定是把生死契，负债数千万的事情给省略掉了。

这位当父亲的，也从来没有提钱的问题，只是听自己的孩子说能住在灵境集团，在里面当员工，有一个很照顾他的同事，无比的安心。

出门在外，哪个当父母的不是盼孩子能健健康康，幸幸福福的？

颜杰等父亲那边把电话挂了，暗松了口气，“呼，幸好，没穿帮。”

愁啊！如果刚刚自己不是心急，把设备给烧了。等下周，灵境集团就会给他发薪水了。那样他就可以给老父亲寄很多的生活费，还有卧病在床的奶******疼！

这时，电话又响了，上面显示的是：“臭老妈”。

接？还是不接？还是接吧，毕竟是亲生的。

“喂？”颜杰的语气非常生硬，从18岁开始，他就没听过这位母亲的声音。

现在，连样子都不大记得清楚，印象中，好像是一个喜欢穿的花花绿绿的老女人。

“小杰啊，我是妈妈啊，最近这些时间一直很忙，没空去照顾你真不好意思。”电话那头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她说话的语气倒是很随和，很有亲切感。是颜杰从没听过的语气。

颜杰抓手机的手，握得很紧，很紧！牙关咬死，莫名地激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喂？小杰听得到吗？你最近忙吗？有空出来陪妈妈吃一顿饭不？我们一起去吃你最喜欢的蛋炒饭怎样？”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如此的陌生。

我才不喜欢吃蛋炒饭！我以前喜欢吃，只是因为鸡蛋便宜！只是因为没什么好吃的！只是因为你离开了我们！

颜杰很想就这样骂对方一顿，但话到嘴边忍住了，变成了：“我好忙，没空！”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

我真不想见你，我怕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颜杰的心情，无比的压抑！

“这样啊，真遗憾。对了，妈妈最近听说你在直播，还很有名，能赚很多钱是吧？”

“是，我是在直播。”颜杰并不否认。

“那不错啊，这年头直播也是挺不错的。你好像还没有娶媳妇吧？有房子没？我看你那老爸应该是没给你准备娶媳妇的房子吧？我有个朋友是卖房子的，他跟我很熟，有优惠。不如，我们找一天出来······”

“不！我不去！我的事不用你管！”颜杰大吼。

“小杰，我是你亲妈，一切都是为你好，你看你都这么大了，也该······”

“我跟你说，这次是最后一次喊你妈！自从7年前你不管我们父子之后，你就不是我妈！你打的什么想法我都知道，钱我没有！就算有！我也绝不会给你！”颜杰无比的激动。

“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我还是你妈，我还抚养了你很多年，你小时候·····”

“别跟我提小时候！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势力的女人！我从5岁起就看透了！”颜杰的话语中透露着无比的恨意。

“你······”

“你什么你！我再说一遍！你不配当一个母亲！你不配！”

颜杰把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并且把电话号码拉黑。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咬着牙，低着头。

“啊！！”他猛锤向台面，近乎发狂。

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这时，一条雪白的手臂，递过来了一条毛巾。“给你擦一下。”

熟悉的声音，虽然这语气无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这一刻却让人倍感亲切。

王绫忻靠在门边，手上仍举着她那几乎不离身的平板，余光看着颜杰。

颜杰擦了一下脸之后，放下毛巾，哽咽地说：“谢谢你。”

他仍撑在洗手台上，低着头，但他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王绫忻走过去，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颜杰的头发，“孩子，哭出来会好受些。”

“哇！啊······”颜杰转身扑到王绫忻的怀里，像一个10岁的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样子只有20岁出头的王绫忻，就这样任由一个25岁的大男人扑在自己的胸前，也不推开。

反而，她难得地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双手环抱住了颜杰，在他背上轻拍。

“没事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你还年轻。”

······

王绫忻突然变成了像女主，知心姐姐一样的存在，你们能接受得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