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楚中午后就开始净面梳洗，盘发着妆，换成繁复奢华的礼裙，又戴上头纱，最后被牵着来到大厅。

彼时大厅舞池里还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站在外场等候着今天的寿星选择一人挑开场舞。

当楚楚不紧不慢从楼梯走下来，姿态优雅高贵，一身浅紫色的天鹅绒公主裙愈发衬得她高不可攀，头纱遮面，遮住了她墨黑色清明澄澈的瞳孔，只露出挺翘的鼻梁和娇艳的红唇，引人一品芳泽。

在场的男士纷纷屏息，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少女从楼上走到楼下。

楚楚在周围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卫齐，看来卫齐不在她老爹为她挑选的夫婿名单里，的确，上一世就不是，这一世就更加不会是了。

楚楚最终抬起头，看向二楼。正前方的位置，卫齐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长腿交叠，手里端着的红酒轻轻摇曳，当发现少女抬头看向自己时，他摇晃酒杯的动作一顿。

陶奉皱起眉，低声对楚楚道：“楚楚，你的舞伴只能在一楼选。”

楚楚勾唇轻笑，声音不轻不重，但足以让场上的包括二楼听得一清一楚。

“可我偏偏看中了二楼的人呢，卫督军，你做我的舞伴，没问题吧？”

陶奉一愣，下意识去看卫齐的反应。

卫齐把酒杯轻轻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站起身，眼眸含笑：“自然没问题。”

话音刚落就转身下楼。

高大颀长的俊美男人走到娇小美丽的少女面前，朝她微微俯身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请。”

楚楚蹙了蹙眉，她不悦道：“你嫌弃我？”

卫齐一愣：“并没有。”

“那你戴什么手套？”楚楚盯着卫齐伸在半空中的手。

卫齐失笑，他果断将手套取下，扔给旁边的侍应生，然后再次朝楚楚伸出右手。

楚楚这才满意地一笑，把纤细的小手放在男人宽厚的掌心。

掌心的手温热柔软，一如十年前在大街上牵着他的小女孩的手，卫齐的眸无声无息之间软了下来。

“卫齐好感度上升5，目前好感度80。”

音乐响起，裙摆飘扬，舞池中央的一男一女牵引着彼此旋转，共舞，一颦一笑，一抬眸一回首均是温情漫漫。

注视着两人的陶奉抚了一把自己的胡须，对身边的陶北说：“你觉得如何？”

陶北：“什么如何？”

“楚楚和卫督军。”

陶北看着舞池里少女脸上灿烂的笑，不由也跟着笑了，“很般配。”

楚楚喜欢卫齐，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而卫齐……

和楚楚素未谋面，再加上传闻他不喜外人近身，冰冷无情，近身都不能，更不要说牵手共舞了，那么他为何偏偏对楚楚却首次破例？

他担心有阴谋。

陶奉高兴地点头：“我也觉得，这次生辰宴倒是办得很适宜，牵上了沪北这条线。”

不论他人如何看，这场舞结束后楚楚就跑到侧厅去找吃的了，为了完美地露面，她晚饭都没吃。

看着琳琅满目的糕点饮料，楚楚咽了咽口水，特别想大吃大喝一顿，但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她犹豫地看了一眼四周是不是瞥向她的目光，咬牙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点心，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吃了两三个她就停嘴了，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还剩下许多的糕点，转身准备走，一抬眸就看见了倚在门框上笑睨着她的男人。

楚楚抿了抿唇，她刚刚吃相没问题吧，慢悠悠的很优雅，想到这里，她轻抬下巴就走向侧门，正要越过卫齐时，对方突然出声拦住她。

“陶小姐，这里面有些闷，不如陪在下出去透透气。”

楚楚狐疑地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里满是清明无辜，她想了想，点头，高傲道：“走吧。”

卫齐做了个‘请’的手势，楚楚先一步抬步往外面走去，她没有看见卫齐对身边的副将做了个手势，副将领会地点点头。

等两人到了外面的花园，楚楚指指前面的长座椅，“去那儿坐一会儿吧。”

“好。”卫齐轻声。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里面依稀传来乐声，但在这里更多的还是虫鸣和寂静。

头顶的月色清漫，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辉，平添一抹温柔。

就在两人安静着不知说什么时，卫齐的副将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打包的盒子，楚楚疑惑地看着卫齐打开盒子，当盒子里的各色糕点露出真容时，她又不可控制地咽了咽口水。

卫齐看见她眼里微不可察的渴望，心里好笑，方才在侧厅他亲眼看着她吃得那么慢那么少，要不是精确捕捉到她眼里露出的一抹不舍，他还以为当年那个比他还能吃的小吃货转性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她作为一个千金小姐为什么会沦落到大半夜跟他一样去厨房里偷吃的，说到底太看重自己名门淑女的形象，明明能吃三碗的人偏偏为了脸面只吃半碗。

陶楚楚啊，你怎么这么可爱？

“卫齐好感度上升3，目前好感度83。”

“想吃吗？”卫齐指指盒子里的点心，看着楚楚问道。

楚楚百般挣扎后，痛心地摇头。

“真的不想吃？”卫齐愈发觉得好笑，逗弄少女的心思越来越浓，他掂起一块点心就放进嘴里，还若有其事地点头，“陶府的点心师傅手艺很好，陶小姐有福了。”

有福个屁！只能看不能吃。

楚楚哼哼地转过身，眼不见为净。

卫齐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楚楚疑惑地转过头看他，见他眼里止不住的笑意，恍然自己被捉弄了，她怒道：“你故意的？”

卫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把盒子递给楚楚，说：“我知道你很想吃，尝一口？”

楚楚看了眼盒子里模样精致小巧的点心，手已经情不自禁伸过去了，偏偏还别扭地说道，“我这是给你面子才吃的。”

卫齐又是一声轻笑。

“卫齐好感度上升2，目前好感度85。”

吃了一块还有一块，等吃了第三块后，楚楚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自始至终都盯着自己看的卫齐。

卫齐目光温柔，“陶楚楚，在我面前，你不用有所顾忌，做你自己就好。”

楚楚愣了愣，她低眸嘴角轻扬起来，又拿了一块糕点就塞进嘴里，一边说：“你这人真没礼貌，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呢。”

“楚楚不喜欢？”卫齐笑问。

楚楚又是一愣，这下好了，不叫陶楚楚了，直接叫楚楚，亲密度又上了一个层次。

朦胧的夜色下男人的五官也柔和了一个度，和黑暗融为一色的黑色眼眸，偏偏让她看见了温柔似水。

楚楚的心泛起甜蜜，她别过头，小声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卫齐。”

等楚楚吃完一整盒糕点，也差不多到了临别时刻，两人来到大厅的入口前，楚楚突然转过身直视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卫齐，我喜欢你。”

卫齐怔住了一瞬，这一瞬他的心情有喜有酸，喜在楚楚说她喜欢他，酸在她忘了曾经说要等他去找她的卫齐。虽然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但他还记着小时候的承诺，不由自主地就吃了现在的他的醋。

楚楚见卫齐迟迟不回应，不满地哼哼：“听见没啊，我说我喜欢你。”

卫齐回过神，注视着眼前的少女，轻声回答：“恩，听见了。”

楚楚眨了眨眼睛，就这样？没了？其他表示呢？

她咬牙瞪了一眼卫齐，喊了句“王八蛋！”就转身走进大厅，步子又急又快，充分表现了主人的气急败坏。

卫齐呆在原地，他刚刚好像一不小心惹恼了她。

卫齐后知后觉地张唇想要出声挽留她，但少女早已走远，他懊恼地抿紧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