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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前世的妻子

作者:余兆兰 | 分类:现言 | 字数:45.9万

第14章 姓什么是一个问题

书名:我是你前世的妻子 作者:余兆兰 字数:6243 更新时间:2025-02-01 02:21:37

棕色厚重的木制房门敞开着,阳阳在大卧室里跑来跑去忙不迭地帮助姐姐收拾整理上大学的行李,高天叹赏的含笑斜睨着他活泼奔忙的身影,困惑不解地对端坐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陈小薇说:

“刚才你是怎么了?干嘛发那么大脾气?”

小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不停变幻着的电视银屏,良久才声音低沉地勉强说:“琪琪知道我们的事了。”

“对,她知道了,但也没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呀!”

“那是你不了解她。昨天她问我们要不要结婚!”

高天不禁怔了一下,呐呐说:“她——这样问吗?那你怎样回答的呢?”

“我说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我们自己会看着办的。可是她说我们不能像这样无名无份的在一起!”

紧挨她坐着的高天蓦然愁眉苦脸起来,和她不约而同地凝望着电视机半晌说不出话,只是暗中沉默坚定地紧紧搂住了她纤弱的腰身。

傍晚他赶在年轻的财务总监赵正敏下班前,在他那空阔静谧而神秘的办公室里会见了他。

赵总监坐在一盏光线柔和的银灰色立式台灯下远远的望着老板高天,面带矜持沉静的微笑说:“高总,我只是个打工的,希望您不要让我为难!上次50万是怎么花掉的,您至今也没给我个合理的说法,这笔账我至今都没交出去,现在又上哪儿给您变出两百万现金呢?江州区域三个足疗门店和来凤酒店每月的净利总共不过80万,而且每月十号给员工发工资后,这笔钱都被邹老师全部收走了,我这儿一毛都不剩!这您都清楚,所以您要我怎么变戏法?我又不是孙悟空,随便在自个身上拔根汗毛就能为您解决问题。”

“应昌区域的不是还有四家店吗?合计起来应该差不多吧!”高天扬了扬眉毛胸有成竹地说。

赵总紧紧地抿住嘴唇,沉吟道:“是,那样是差不多两百万。但一直以来钱和账,我都是交给邹老师的,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您要我怎么向她说呢?您该知道,在财务方面,我和她都是严谨的人,从未出现过任何的疏漏。这大概也是您经朋友的推荐聘用我,而我也能在公司生存至今的缘故吧!”

高天咬了咬牙,面露坚毅神色说:“上次转账50万的那个银行账户,你还有存档吗?”

“哦,我的电脑里还有底单。”

“那就月底再转账两百万过去吧!不必等到下月十号财务汇总的时候了,我有急用。”

赵正敏踌躇不决地低头不语。高天见状目光犀利地注视着他说:“赵总,照你看来,楚凤公司是我的,还是邹老师的呢?”

赵正敏难堪脸红的说:“当然是您注册成立的公司,您是公司唯一的法人代表。”

“那就对了,你只需按照我的旨意办事就行了,其他人说的话仅供参考!”

赵正敏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迎视着他炯炯有神的含笑目光说:“高总,我并不想影响您的夫妻和谐,但您一定要求我这样操作的话,势必会产生一些矛盾,到时候邹老师会问责于我……”

“她问你,你就说是我的意思,一句话的解释就完了。你把所有的矛头指向我,包括之前的50万那笔账,我都会承认和担当下来的!我不会让你替我背黑锅的!你放心好了。”

赵正敏迟迟等候的就是老板的这句郑重承诺,这时不禁轻松释然地长吁一口气,微笑着轻快地说:“我明白了,高总。”

高天跨出财务办公室走到长长的走廊里,拨通陈小薇的电话说:“那张卡你没丢吧?”

“没有啊。”街头挎着玲珑小包的她说。

“那就好,月底钱才能到账呢!刚才我和公司财务沟通半天。”

小薇蹙着眉头说:“也行吧!”

“你在哪?”高天听到手机里闹哄哄的似乎很吵,不无警觉的问。

“哦,我出来面试。已经到餐厅门口了,就不跟你说了,再见!”她啪地挂掉电话,昂首挺胸地走进门廊里去。

这是一座营业面积并不大的时尚餐厅,窗明几净,墙上挂着各种创意的彩色图画,鳞次栉比的桌椅在她面前散发着柔和的充满诱惑力的光辉,头顶上是现代感十足的简约吊灯。一个长发随意绑在脑后的中年女人站在小小的收银台里,小薇走上前去说明来意,收银员便客气有礼地带领她穿过厨房旁的过道,来到后院里。

小薇的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曲径通幽别有洞天,宽敞的院落停泊着几辆豪华轿车,几间雅座包房前错落有致地种植着橘树和香樟树,正是橘花飘香的时节。

最近餐厅后厨的茶室门窗紧闭,收银员拘谨地敲门通报,陈小薇方才见到了亲自约会面试她的老板。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年纪相仿的女性,她有点惊讶地发现女老板皮肤白皙略显憔悴,说笑间细碎的皱纹在额头和眼角浮现,头发自然卷曲而随意散漫地拢在脑后。但不愧是生意场上经常泡在茶馆里的风雅女人,她坐在设备齐全的专业茶桌前驾轻就熟,请小薇在身旁古色古香的扶手椅里坐下来,就亲切有礼动作娴熟的泡茶斟茶,一边漫不经心似的和她谈天。

第14章 姓什么是一个问题

这是久经职场的陈小薇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特别形式的面试,对于工作经历的询问和管理经验的考察全在推杯换盏的品茗间完成,将近一个钟头的面试结束,她和老板似乎已经成了默契投缘的亲密好友。

非常巧合的是,女老板亦姓陈,有一个年轻干净的名字叫陈玉洁。她和陈小薇同庚,但境况却是天壤之别,唯一的女儿在英国念书,丈夫在上海的某证券公司供职,她自己还是国家电网的工作人员,好望角餐饮连锁店只是她的第二职业。

也许是很赏识她罢,陈老板礼贤下士地亲自送陈小薇走出餐厅来,一直走到车水马龙的街边,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回家的路不远,小薇肩上挎着包慢慢地步行着,不由得感慨万千。

和她同龄的女人已经事业成功,她却还在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碌地四处打工求职!这种经济和社会地位的巨大悬殊,不能不在重事业的她心里激起轩然大波。

两床棉絮和被褥、蓬松的枕芯,满满的高大旅行箱等堆在客厅的角落里分外惹眼,还有靠在墙边的电脑包需要背,衣柜里的冬季羽绒服毛衣毛裤等尚未打包……琪琪说同学们都是把大件的沉重行李快递到校的,校内有专门的快递接受点;开学时她只需轻装前进,背个小包到校报名就行了。

“不过武汉对我们来说可是人地生疏,报名手续要摸半天才能完成,还要领快递行李,到宿舍安置床铺,唉,想想就累!干脆让高伯伯送你到校去,好不好?”已经习惯依赖高天,享受舒适生活的陈小薇说。

在女儿的默许下她当即打电话,高天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了,他觉得这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但又怕你们另有安排,所以就没敢问。”

出发的那天早晨天空居然起了一层薄雾,小区里的建筑和树木花草笼罩其中宛如仙境。高天将车停泊在楼下的单元口,帮助母女俩将包裹行李一趟趟地从五楼搬下来装进后备箱,狭小的空间居然塞不完,无奈只得堆放在后座上。

琪琪搂着心爱的猫咪枕头坐在副驾驶座椅上,摇摇晃晃地随高天驱车前往武汉。

途中路过服务区加油时,她对静候在车内的高天说:“高伯伯,您很喜欢我妈妈吧?”

高天扭过头来瞥了她一眼,像父亲严厉而慈爱的目光将她抚摸,他微笑说:“不是喜欢,是爱!喜欢和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你懂吗?小姑凉。”

“好吧!”琪琪羞愧不安地涨红脸说,“既然您对她的感情如此深厚,您为什么不能娶她为妻呢?”

高天不知该如何对眼前单纯的女孩解释自己作为成年人的复杂感情,只好说:“琪琪,你要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修成正果的,也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适合结婚。”

“我就知道一点,既然真心相爱,就要结婚,永远生活在一起!否则那就不是真正的爱情,只是玩弄!”

高天无论如何接受不了她对自己感情下的结论,立即生气的驳斥说:“这怎么是玩弄呢?我对你妈妈是真心的,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那您这辈子都不会离婚再娶她,对吧?”

高天如芒刺在背地说:“琪琪,伯伯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都这把年纪了,不想再离婚结婚地折腾了;我觉得你妈妈和我在一起,也不太在意结婚这种形式。你太年轻了!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经历过很多感情的事,自然就会明白结婚证不过就是一张纸,有没有它真的不那么重要!两个人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才是最真实最重要的!”

“是吗?”琪琪不以为然地冷淡说,“如果所有的人都像您这样想,天底下不是都没人结婚了吗?大家不是都乱七八糟的同居吗?反正感情好的时候就住在一起,不好了就分开!”

“像我这样想的人应该只有少数吧!”高天讪笑,“毕竟人到了一定的岁数,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知道这种想法未必正确,也未必合情合理,但它确实真实的存在于某些人群中。”

琪琪严肃的板起脸说:“反正我不喜欢您就这样跟我妈妈住在一起,您要她今后怎么做人呢?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议论她呢?况且你们还生了我弟弟!如果只是单纯的谈恋爱倒好了。就比如现在吧!到学校碰见同学,我该怎么向他们介绍您呢?”

高天油滑地笑道:“别人听你对我的称呼,就知道我们的关系,还用得着你刻意的介绍吗?”

琪琪无奈的说不出话来。

高天送她到校回来,因为往宿舍搬行李而累的腰酸背痛。夜幕降临,万家灯火辉煌,习习吹拂着的夜风里忽然飘起冰凉的雨丝来,他不得不徐徐地摇下车窗,加快速度开车回江州去。

进入江州地界时饥肠辘辘,肚子咕咕叫着给家里打电话,秀梅蹙着眉头唠叨说:“大清早出门到现在,一整天你去哪忙活了?大家都不知你的去向,连人影都摸不着,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这时候居然还饿着肚子!你怎么能这样失败,在外奔忙一天,连顿饭都混不上?自己在外随便吃点吧!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懒得出去买菜,明早再说吧!”说着不待他回答就厌烦地挂了电话。

第14章 姓什么是一个问题

遭妻子奚落一番,仅剩的一点好心情被彻底破坏了,真是身心俱疲!高天沮丧滞缓的开着车,一边思虑着在哪解决吃饭的问题才合适,这时陈小薇的电话接进来:

“你在开车吧!讲话方便吗?”她的声音温柔如平湖秋月,立刻抚慰了他受伤的心。

“没事,你说吧!我开的很慢。”

“你还没吃饭吧?我和儿子在家等你,你到了我们就开饭。”她含情脉脉体贴的说,然后阳阳凑过来甜甜的叫了声爸爸,高天觉得自己所有的疲劳顿时消失殆尽。他一直觉得自己有力量,现在才明白原来力量来源于心爱的女人,她才是他的出发点和港湾。

“辛苦你了!”服侍他用餐完毕,陈小薇跪在富有弹性的沙发上卖力的给他捏肩膀,阳阳则懂事的学母亲的模样,用红活圆实的小拳头给他轻轻捶腿。“我知道带孩子入校报名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琪琪上中学时住校,每年开学都是我做这件事,所以我特别能体会你今日的辛苦,也特别感激你!”

高天微笑着温存地伸手摸摸她细嫩的脖颈说:“辛苦的是你,这么多年真的不容易!我是个男人,才做了一次又算的了什么?”

“爸爸,将来我上大学,你是不是也开车送我去武汉上学?”阳阳忽闪着黑亮神采奕奕的眼睛望着他说。

“这是当然!还用问吗?我的宝贝。”他甜蜜满足的笑着说,情不自禁地摸摸儿子的虎头虎脑。

“武汉是不是很大很大的城市,比江州大多了?”

“是呀!将来你也一定要到武汉上大学吗?”

阳阳肯定的信心十足的点点头说:“姐姐在哪上学,我就要到哪上学!她在江州读最好的中学,我也要读!反正我不能比她差,我不能让妈妈失望!”

小薇无限欣慰地含笑瞅着儿子说:“哎呀,真是想不到我们家的男子汉这么有出息,要跟姐姐比肩啊!妈妈真的以你为荣,太为你们骄傲了!”

高天迟疑地沉吟道:“你不想让妈妈失望,但也不能让爸爸失望啊!爸爸的希望不是你去武汉读省内最好的大学,而是去首都北京读全国最好的大学,你明白吗?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啊!”

倾听着他语重心长的话,小薇搂住他粗壮的脖子娇嗔说:“你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干嘛?他还那么小,再说武汉的大学就很不错了!”

“作为我的儿子,决不能仅仅满足于武汉的某大学,再说他继承了我的优良基因,也一定可以考上更好的大学!”

小薇轻轻讥刺的说:“你的基因?请问你的女儿婷婷不也就是读个华科吗?那也不是全国第一的大学啊!”

“一个女孩子能考上华科,我已经很满足了,压根就没指望她读书多好!“高天淡淡的微笑,”可是儿子不同啊!想要将来事业有所建树,必须读最好的大学,所以我对阳阳的期望一开始就不一样!”

“还不知道他将来姓张姓王呢!读那么多的书有什么用?”她不以为然地扭过头去嘀咕。

“妈妈,我姓陈!不会姓张,也不会姓王!”阳阳扬起脸来郑重地提醒纠正母亲的话。

母亲似乎心事重重地无语,沉默的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地为父亲按摩着。父亲高天则意味深长地微笑说:

“阳阳,你愿意随爸爸姓高吗?”

这个提议令他眼睛一亮,探询的目光谨慎的投向母亲陈小薇,但见她低眉顺眼一言不发,神色严峻似有不悦,于是他也变得慎重不敢吱声了。

高天顺着儿子的目光回身望了望小薇,面无惧色地微笑对他说:“爸爸问你话,你看妈妈干嘛?你想跟谁姓,就跟谁姓,这是你的自由和权利,你明白吗?虽然她是你的妈妈,但她也不能说你什么,所以你可以大胆的说出心里的想法来!”

小薇忍不住轻声嗔怒道:“听听你对孩子都灌输的什么思想?想把他教的跟你一样无法无天吗?”

高天毫不理睬她,依旧执拗地欢欣鼓舞的激励儿子说出心里话。

阳阳颇费神思的思考权衡半晌,怯怯地望着他说:“妈妈让我姓什么,我就姓什么。我是妈妈的乖儿子,我要听妈妈的话!”

高天的满心希望意外落空,遭遇重大打击地脸色蜡黄的说不出话。小薇得意的微笑着更加欢快的为他捶背,却被他沮丧的轻轻推开说:“算了,别按摩了!我已经很舒服很放松了,你歇歇吧!”

开车回家的途中他意识到,尽管他努力了好久,对儿子倾注了全部的爱,但儿子依然牢牢地掌握在小薇的手里,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并非他不愿意自己的女人掌控自己的儿子,只是他更希望将儿子培养成他期望的样子。对儿子的未来期许,现在看来他和陈小薇迥然不同。当然他也明白,一个单亲妈妈含辛茹苦将孩子带大的艰辛和浓浓的养育恩情,绝不是他短时间里就可以取代和剥夺的,虽然血浓于水,但他们父子的感情尚未深厚到使儿子背离母亲的意愿。

邹秀梅觉得自己的家庭只剩框架,全无内容,夫妻关系更是形同虚设。每天除了在家看看电脑上传过来的财务报表,给自己准备一日三餐,外带洗衣拖地干干家务,她基本就是个富贵闲人。从前丈夫还能自觉接受她的电话查岗,现在就像挣断缰绳的宠物狗,很难找到他的踪迹,至于回不回家以及什么时候回家,全凭他自己的心情;即便他不回家,她也只能无可奈何随他去;他若出乎意料的突然回家来了,她竟会对他的自觉自律心生感激!她才醒悟,原来革命从来靠自觉,她作为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家庭主妇对丈夫是无能为力的。

她变成了婚姻失败的可悲女人,与很多表面看来风光无限的女人一样。丈夫的心里还有这个家的唯一标识,就是每天还能回家过夜,对她的电话等召唤方式早就视若无睹了。严重心里失衡忍气吞声的她一旦有机会就会火山爆发,逮住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和丈夫面红耳赤地争吵,极尽所能的冷嘲热讽。她知道这样的态度只会把丈夫越推越远,但事已至此,无论她如何婉转用心的挽回,也不可能改变他出轨的事实,索性就这样吧!她就是接受不了丈夫原来是个贪财好色的俗人,他也会出轨找情人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曾经天真的以为他至死都不会有那样荒唐无耻的行径,因为他不同于一般的普通男人!但现实却将她的幻梦轻易地击碎了,她脆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分外刺眼。

碍于脸面,她只能尽可能的呆在家里独自黯然神伤,因为找不到适合倾诉宣泄心事的对象。很多貌似友好的同学朋友,也许他们会把她的伤痛当作笑话,这件事一旦被传扬开,她的幸福婚姻和美满家庭就真成了大家心目中的笑话!无论如何,她都要维持表面的完美和虚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多人都是有苦说不出,她为什么偏就忍不住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