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前世的妻子
作者:余兆兰 | 分类:现言 | 字数:45.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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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亲
自那次在酒店房间不欢而散后,高天连续半个月都没见到陈小薇,电话打不通,短信只字不回。可巧五一邻近,店面生意繁忙,忙乱中又出了几桩不大不小的事故,他和相关店面的管理干部处理相关事宜,就没像从前那样勤勉地去幼儿园接阳阳放学。因此陈小薇竟是人间蒸发了,张小燕老师说孩子依然就读着,他妈妈依然每天来接,但他们再也没碰到却是奇事!
高天意识到陈小薇这回是动了真气,闲下来他到王家巷口等她下班,但还没等到她下班的时刻就耐不住性子地开车走了,他怕家里的妻子再起疑心!
由此教训高天意识到,一个女人如果和你生气较真,那是比公司里的任何事情都要麻烦的;一个女人如果不想见你,那是你想方设法都难以见到的。
无奈之际他打电话求助于胡伟,希望能获知陈小薇的近况。谁知胡校长冷笑说:“我也正想给您打电话呢!高总。实话告诉您吧,自从上次在茶楼碰见她,我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她早已把我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
“哦。”高天怔了半晌说,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小薇她可真是个神秘的女人啊!”胡伟忍不住慨叹道,“我发现她也很绝情,你说我们作为朋友对她的帮助应该不少吧!可是她呢?翻脸无情,现在连我们的电话都不接啦!有时候我想,如果天下的女人都像她这样,那我们男人还活个什么劲儿?你说是不是?”
“可能她最近有什么事情在忙吧!”高天声音干涩的说。
“会有什么事让她都不跟你联系呢?如果她想联系你,就是上厕所的工夫都能回你的电话,不是吗?”胡伟认真的为高天分析研究,“高总,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吧!扪心自问,您觉得自己真的了解她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天很不乐意听,“就算你无法真正的了解她,难道我还不了解吗?我跟她都认识十多年了。”
“那又怎样呢?”胡伟不以为然地笑道,“有的做了一辈子的夫妻,到头来妻子还不知道丈夫家外有家,在外面养了私生子呢!你觉得时间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他的话不禁让高天联想到自身,不由得手心冒汗,一时竟无言以对。
胡校长见他没话对答,得意的继续说下去:“高总,最近没事我在研读心理学的着作。书上说人都有心理阴暗面的,只不过通常的人都善于掩盖自己,展现在人前的都是阳光的一面。我觉得我们其实都不太了解陈小薇,真的!你知道她这会儿在干嘛吗?也许人家正和哪个成功男人约会谈心呢!我们两个傻帽还满世界找她,为了她互相猜忌,呵呵!真是太可笑了!”
高天的脸庞忽然变得苍白,磕磕巴巴的说:“这、这不可能吧!她不像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胡伟在电话里淡定微笑说:“上次您打电话给她,是不是确认了她在茶楼和人约会?是不是一切皆有可能?”
“上次是上次,那就是偶然,就是偶尔的事吧!就像经常吃大米饭的人,你还不能让人家偶尔吃顿面条吗?何况她也只是和别人喝喝茶,聊聊天,并没发生别的事,这点我完全信任她!就像与你我的交往一样,纯属正常!”
“呵呵,但愿如此吧!希望喝茶喝得久了,不要喝出别样的感情来吧!就因为小薇不是随便的女人,不会随便和谁外出约会,所以和她坐在一起喝茶的男人,绝不是与她随便简单的关系!”
高天有点不情愿在这个问题与他纠葛下去了,冷淡地说:“哦,对不起胡校长,我有个电话进来了,就不跟你聊了,再见!”
他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距离阳阳放学还有一刻钟,于是赶紧开车掉头直奔幼儿园。距离门口还有一丈远,他就发现两旁浓密的树荫下坦荡如砥的停车位已被占满了,前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比他的动作更快!他只得谨慎小心地将车泊到最远处,刚下车就望见人流从幼儿园里奔涌出来,断断续续的有家长牵着孩子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高天神情焦虑地站在路边搜索着陈小薇母子的身影,越来越多经过他身边的人让他目不暇接。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不胜惊喜地正要迎上前去,只见阳阳远远地张开双臂向他奔来,热切地一下子扑撞在他的怀里。高天欢喜地紧紧搂住儿子,轻盈的将他抱着站起身来,对随后挽着书包走来的小薇说:
“我来过好几次,都没见到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小薇依旧肤如凝脂,坦白可亲,她淡淡的微笑说:“是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高天满心眼都被阳阳吸引着,抱着他照例径直地向宝马车里走去,而小薇不得不跟随着。将孩子稳妥的放在后座上玩耍,高天转过身来对副驾驶座椅上的陈小薇说:
“对不起,上次我不该与你争执,以致你生气这么久!这些天没见到你们,你可知道对我是怎样的煎熬啊!”
第18章 相亲
小薇蹙了一下眉头,宽容大度的微笑说:“没关系,这事已经过去了,我都忘了。”
“那你这些天在干嘛呢?我很想找到你,却不敢贸然到你家去,又不知道你上班的地方,真是急死人了!”高天声音低沉而语气温和地说。
“跟平常一样啊!带孩子,上下班。”小薇亲切温和的说,却少了昔日的热情洋溢和柔情似水。
高天望了望她脸上的神情,沉吟道:“对不起,小薇,我知道上次我深深的伤害了你,……”
陈小薇冷淡地打断他说:“上次我也做的不对,我太冲动了!一时激动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请你原谅!”
高天错愕地望着她,愣怔了一下说:“待下半年公司的收支汇总起来,我一定会给阳阳买套房子的,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兑现的。现在你可以想一想,房子具体买在什么地段好呢?”
小薇眼神犀利地瞟他一眼,淡漠悠远地说:“阳阳还小呢!这么早买房子干嘛?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你还是把钱拿去投资做生意吧!不用考虑我们的生活。”
“购买房产也是一种投资啊!”高天笑道,“而且它几乎是稳赚不赔的投资生意,你看近几年的房价都没怎么下跌。”
但是陈小薇显然对他的话毫无兴趣,没待他说完就扭过身,冲着后座上的阳阳拍拍手笑道:“宝贝,咱们该回家了,要早点回去给姐姐煲汤呢!是不是?”
和阳阳一样不情不愿地被迫下车来,高天焦灼不安地低声恳求她说:”小薇,你知道的,五一结束公司就没那么忙了,我想有机会跟你好好谈一谈。”
陈小薇目光沉静地凝视着他说:“对不起,我每天都很忙,并不区分五一和六一;只要我还是孩子的妈妈,我永远都很忙!何况我们之间该谈的话,我觉得都谈完了,没必要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像听到死亡判决书的囚犯一样,高天蓦然感到绝望恐怖而变得面色死灰,怔在车前良久无语。一瞬间他意识到,他们之间几个月来温情甜蜜的关系全部结束了,一切就像兰柯一梦,他终将失去他们母子,他们会像从前那样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深知陈小薇的心性和脾性,他也不便开车尾随和纠缠,忍着心痛索性在车里坐下来冷静一会吧!高天嘭的关紧车门,把车窗摇升起来,在世人都无法窥见的空间里双手蒙住脸庞,掩面而泣!无声的流了几滴眼泪,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追忆着他们之间矛盾的焦点是什么,痛苦的根源是什么,他渐渐明白了那次在酒店房间的痛哭,实则是小薇全部感情的宣泄,哭泣时她大概明白了他们爱情里的一切,也了然自己此生情感的宿命!因此哭过再也没有眼泪,大彻大悟的她变得冷漠无情了。而他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妻子邹秀梅似乎对他的脸色视若无睹,劈头盖脸地就说:“公司的账上怎么少了十万块钱呢?我问财务赵总,他说你向他预支过这笔钱,但是没说要用于何处,是这样吗?”
高天陡然之间觉得非常气愤,就像一个长期遭受欺凌的底层男人奋起反抗那样,他怒目圆睁地大声说:“是啊!怎么了?公司还是不是我的?我拿区区十万块钱,还要向你打报告,得到你的批准才行吗?”
从来没见过丈夫怒不可遏的模样,秀梅有点惊恐地连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问清楚这笔钱的来龙去脉,看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火啊?就这点钱,犯得着大动肝火吗?”
她摇摆着纤柔的身姿,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那里,弯腰给丈夫倒水,一边镇静自若地问道:“你把钱拿去打麻将了吗?我记得你的钱包和卡里还有不少零花钱,怎么又不够用了,要动用公司账上的钱呢?”
盛怒过后的高天有些羞愧泄气地在长条沙发上坐下来,接过妻子递来的温开水掂量着,却没心情喝,仍旧将水杯搁置在面前的茶几上。他颓然倒在沙发靠背上说:“对不起,秀梅,最近公司的烦心事太多了,积攒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受不了啦!”
秀梅温婉一笑道:“没关系,我了解的。回家你不冲我发火,难道自己憋屈死吗?”
感激地轻拍妻子搭在沙发上的一只纤手,高天叹气。
邹秀梅完全了解地频频颔首,无奈地叹气道:“只要事办了就好!”转身去厨房准备做晚饭。
据说女人有两种最基本的欲望,一是做母亲,二是做媒婆,这种说法是完全有事实依据的。家住东城区的表妹挂念着陈小薇的终身大事,安排她和她丈夫同学的那位亲戚就在古城内的天问阁茶餐厅约会。很快地,这则新闻在叶子的足疗店里传播开来,小薇得到了大家异口同声的颂扬和祝福。
3#技师是个单眼皮的长脸青年,他竟热心快肠地说:“啊,陈姐,正好我们打算明天中午出去撸串,就在天问阁茶楼附近的路段,要不要我们顺便用车带你过去?你放心,绝对安全!”
第18章 相亲
陈小薇坐在吧台里含笑望着他,不置可否。
8#技师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笑笑的说:“你也太土鳖了!小薇跟人约会,会坐那么差劲的出租车吗?开动起来,前头咳嗽,后头冒烟,人坐在里面骨头都要散架的!也只有你们男孩子出去嗨皮才要坐它,我们小薇何许人也?凡是她看得上眼的,跟她约会的,我估计怎么也不至于开着这样的破车吧!唉,到时候人家自有人开车来接,你何必操这份闲心呢?”
众人一笑。陈小薇也附和其中,替羞涩脸红的3#技师解围说:“我们的邱大帅哥也是一番好意嘛!谢谢你了!其实表妹给我介绍的对象,哪里有你们想象地那样大的排场啊!真那么有钱阔气,又怎么会看上我呢?早就找小姑凉去了。”
“唉,身为女人不可以这么自卑的啊!”叶子笑眉笑眼地说,“看看你比小姑凉差了什么?人家小姑凉还没有你身上的这股子纯正的女人味呢!哎呀,我要是男人,早就动了心……”
陈小薇半嗔半喜地在她纤柔的肩膀上捏了一把,在大家开心的哄笑声里逃避地离开了足疗店。
临睡前她交待琪琪校外吃午饭的事,说约会在外赶不回来做饭。
琪琪慢条斯理地翻着书本,一本正经的说:“妈妈,其实您早就该找个男朋友了。高伯伯最近总往我们家来,我还以为您跟他有什么事呢!”
陈小薇心里一惊道:“我跟他能有什么事?人家是大老板,有老婆孩子的。”'
琪琪眨巴着一双聪明好奇的眼睛说:“所以我才说您应该去约会男朋友啊,省的别人误会说闲话!”
陈小薇微笑不语,心想女儿真的长大了,都知道名誉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了。打开床铺对面网购的高大衣柜,她开始一件一件的对着穿衣镜搜罗比划着可穿的衣裙。忙活了一阵,就挑出了一套独具韵味,此时穿着又无懈可击的休闲裙装。将衣服拔拉在一边,以备明天仓促间取用,她就倒在床头睡去了。
春风拂面,街道上已是红男绿女熙熙攘攘。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约会的时间,陈小薇踩着细脚伶仃的高跟鞋在公交车站台耐心的等候着那趟车,一边揣摩着对象的体貌特征,思量着跟那位陌生的男子见面后,她该以怎样的仪态谈吐来应对才是得体的,想着想着车就来了。
中午这趟车里的乘客不多,陈小薇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捋了捋被风吹得有点纷乱的秀发。车厢里很安静,她的身旁沉默地依偎着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两人握住过道里的吊环站着对望,脉脉含情不语。这情景不知为何让陈小薇觉得不自在,别转头去对着霓虹灯闪烁的绚烂街景,不留神挎包里的手机吱地响一声。
疑惑的打开一看,是那个熟悉的号码——高天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在哪里?”
几天来渐渐风平浪静的心忽然被可怕的扰乱了,小薇自觉蓦然脸红心跳,激动得无法自抑。紧紧地攥着拳头,手心忽然变得潮湿温热,她咬着嘴唇考虑了很久,直到公交车电脑系统通报目地的到达,即将随着涌动的客流走下车时,她才下定决心不予理会。
陈小薇含着微笑,昂首挺胸地走进天问阁茶楼时,发现二楼的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前来洽谈生意或者谈情说爱的男男女女,卡座几乎没有空闲的。她适时地站住,目光搜索着表妹介绍描述的模样相仿的单身男士。恰好那棵茂盛的绿油油的盆栽植物旁边的一个中等个头的胖乎乎的男人站起身来对她挥手致意,微笑说:“陈小薇吗?这里这里。”
陈小薇姗姗走过去,在他的对面轻轻落座。一坐下,才发现除却高天以外的男人原来竟是这般丑陋,脸庞上的五官说不清到底哪里安放得不对,单子的观察鼻子眼睛都是达标的,但是它们凑在一起为什么就看着这么别扭?最难以忍受的就是被他巧妙的掩藏在桌面下的大腹便便,小薇突然想起来,高天应该也是有一点啤酒肚的,但是她为什么一直没有觉察出来?……
为了赶走在脑海浮现的高天的身影,陈小薇开始向他绽开花朵一样灿烂的柔媚的微笑,主动的询问他的姓名、年龄以及兴趣爱好等等,总之无话找话。
对方有个很特别的姓氏,姓汤,叫汤军。小薇望着他肥头大耳臃肿健硕的身材,忽然有心给他取个绰号叫“汤臣倍健”,不由为自己的这个灵感创意暗自微笑了。汤军很热情,他大概没料到陈小薇会如此美丽妖娆。说不过十句话,他就从上衣的内侧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来,推至她的面前说:“很荣幸认识你!这是我在这个店办理的金卡,可以随意消费的,希望今后能在此与你常相会。请你收起来吧!初次见面,我也没什么准备,这不过是否的一点心意罢了。”此举未免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但是望着他满脸的诚恳神色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真诚期许,陈小薇觉得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地接受馈赠时,她微笑说:“啊,您的爱人过世很多年了吗?”
谈起往事,“汤臣倍健”的眉宇间掠过一丝阴云。“是的,那时候我的一双儿女才六七岁呢!车祸,都是因为那场该死的车祸。”
“这些年都是您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独自拉扯孩子们长大成人的吗?”
他的脸上流露出对昔日艰难生活的隐忍,夹杂着骄傲的复杂神情,令小薇仰视端详的目光不肯轻易离开。“对的,”他淡淡地肯定的回答,低头拿着小匙去搅和面前那杯香浓的咖啡。
陈小薇瞅着他的言谈举止,忽然说不出话。停顿了两秒钟,又不咸不淡地问道:“这些年就没有人给您介绍对象再成家吗?”
“汤臣倍健”笑了笑,仿佛笑痛了脸色似的。“怎么会没人介绍呢?这世上的好心人多着呢!只不过我怕给孩子们找个后妈,他们跟着受委屈罢了!所以一直拖着没找,就这样一年年地耽误下来了。所幸现在孩子们也长大了,能够独立生存了。”
“哦!”陈小薇深深的叹息,不知道在为人礼节上是否应该对于他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正在思虑着怎样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时,“汤臣倍健”忽然说:“那边那个角落里有个男人一直在望着你,大约是认识你的吧!”
“什么?”小薇错愕地蹙起眉头。
“有个男人一直在看你。”他重复说。
陈小薇觉得不可思议地嫣然一笑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一边不自觉的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端坐着目光炯炯地直望着她的高天。他的对面坐着两位恰好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抽着烟喝着茶,一边专注严肃地谈论着什么重要的话题。但是高天的注意力显然并没有集中在他们的身上,他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话,眼睛却尽在关注着陈小薇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他戴着惯常的那副金边眼镜,眼睛依然黑亮有神,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正是他通常跟人洽谈正经严肃的事务时惯有的亲切温和的神情。如果陈小薇对他并不熟悉和了解,如果他没有这样直勾勾地望着她,她根本觉察不出他的心里在起着怎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