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误。

已经成为官老爷的他，自视甚高，更加没有好好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

看着她终日沉默寡言，看着她日渐消瘦，看着她，香消玉殒……

记得，那一日自己带着妾室去参加上司的一个宴会，高高兴兴地去，宴会上的自己展现才华，得到了上司的欣赏，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欢欢喜喜地回来，却听到了她逝去的消息。

宛若五雷轰顶，晴天霹雳。

炸得他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脑袋里只循环着一句：

她死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自己的妻子不是好好的吗？他跟她前几日才见过过，哦不对，是前十几日，也不对。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多少日子没见过她了？

冲去她房间里，整个房间哀鸣一片，母亲大骂他忘记糟糕之妻，大骂他忘恩负义。

全家若是没有慕璃在操持，没有她在幕后为他管理好这个家，他哪能如此安心处理政事，处理外边的事。

他很想辩解，他并没有忘记糟糕之妻，只是她一向毫无存在感，他也一向不曾注意过她，一向并不与她亲近……

但看着慕璃那已经毫无人气的脸，这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死得很安详，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似乎解脱了一般。

解脱？

为什么解脱？

难道跟他在一起她不幸福吗？

幸福？

想到这里，他突然愣住。

仔细想想，似乎，他所谓的给她幸福，只不过是给她嫡妻，给她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美味佳肴。

给她优质的生活……

可是，一个已为人妻的女人，最需要的哪里是生活多好，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物质女人，女人，最需要的是夫婿的关心。

但是，若论他对她的关心，在意，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安好，他都不曾给她过。

曾经的他以为，他与她之间，也不过是父母之命，一个娶不到老婆的穷酸小子，一个嫁不出去的穷丫头。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有的也不过是凑合过日子。

他给她妻子之位，给她好的生活，她为他打理家室，照顾父母，照顾妹妹……

如此合作……

可如今……

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十分难受。

“……她已经病了好些日子，可你一直忙，她便叫我们不要跟你说她的病情，以免让你分心……今早你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可是却依然叫我们不要告诉你，说怕误了你的事……这个傻丫头，怎么这般傻，事事以你为重，可她心里如何不清楚，你早对她无情……”

听着阿娘泪雨聚下的控诉，方郁风许久未语。

原来，她早就病了。

原来，她心里这么在乎他。

病了这么久，他却从未知。

看着她死去平静的面容。

他心里难受得要死，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压在他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却不知道难受在哪里。

他也很不解。

既然心里有他。

为什么她死得如此安详，如此毫不留恋，如此地，让人难受……

她不是，应该很爱他的吗？

她不是，应该很舍不得他的吗？

为什么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