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很大，但现在属于天界的地方却已经不够大了。

没有了圣功的圣者就和遍地都有的猪狗一样，简直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哪怕是顶尖的圣者，能够战斗的时间也只有寥寥片刻。这种情况下，守住每一座天界都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战斗。

庄毕很清楚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也很清楚圣者为了守住自己赖以生存的天界究竟要经历如何惨烈的战斗。

更重要的是，庄毕知道，不是每一个圣者都心甘情愿放弃生存了无数个岁月的天界。

当初天界联盟集中在一起，打的地狱节节败退，那是因为有楼兰古皇这样领兵多年，而且上百年上千年上万年前就建立天界的至尊，也有平湖上人这样声威隆重足以压服任何人的老人。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一心想要做好一件事情的天界主人，宗门长老，圣道高手……

所以当初天界联盟能够保证战斗下去。

但是当寒冰地狱降临之后，天界联盟终究还是守不住了。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人能够承受的住。更重要的是，楼兰古皇死了。

庄毕知道，天界的圣者向来不懂练兵，只懂得如何修炼。所以没有了楼兰古皇，天界联盟甚至守不住哪怕一天。完全是靠着堆砌人命才坚守了几个月。

天界就是如此的贫弱，强大的表面之下掩藏的是贫弱的真相。

海鲨王带着一群半死不活的海族，就能够守着云雾海几个月，打的寒冰地狱甚至无法踏入云雾海一步，便是因为海鲨王知道如何练兵。知道如何让海族海军变得更加强盛。

但，这样的人不多。这样的圣者简直比昊圣者这个级别的强者还要少。

至少，现在庄毕看不到这种人才。

所以一路走来，庄毕看到的是荒凉，是血腥。是无数已经被攻占的天界。

但是，庄毕没有任何反映，就好像根本看不到这一切一般。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心里早就已经麻木不仁了。

事实上，不仅仅庄毕死过，灵曦也是死过的。从身体到心里都曾经死过。

两个死过的人，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

“天界的史书记载过这些事情……”灵曦一边赶路，一边随口给庄毕解释：“这样的劫难在历史上有记载的时候，便降临过五次以上。死的圣者和地狱战士如同恒河沙数。有时天界彻底沦陷，有时天界苟延残喘……”

灵曦停顿了一下，说道：“但，只要劫难结束，地狱战士就会自己退回地狱。”

“是啊。圣者无力反抗就是因为劫难降临，圣功衰弱。依靠圣功而存在的圣者没有了战斗的力量。但一旦劫难结束，圣者重新恢复实力，地狱战士还如何能够阻止圣者？”

庄毕弹了弹手指，道：“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阻止这场劫难的。就算是强如不朽圣者也无力阻止。因为地狱一方也有同等级的强者……面对人山人海一般的地狱战士，再强大的圣者也终有一死！”

庄毕说道：“所以我们阻止不了这场劫难。只有先修成不朽圣者……我们找了很久，苍龙的宝藏找到了吗？”

灵曦早已习惯了庄毕这种跳跃性极强的谈话。现在听到庄毕的问话，灵曦轻笑着点了点头：“已经到了。这里是一座第七等级的天界，叫做石罗天。苍龙的宝藏就隐藏在这里。”

“苍龙长那么大的身子，脑子却只有醋栗大小……宝藏就宝藏吧，非要往这种乱七八糟的天界里放，也不怕被人发现！”

庄毕感慨着，低低骂了一句。

灵曦笑笑，没有再多说。

就如同一路走来看到的许多凄惨天界一般，石罗天也早已被地狱攻陷。现在占据这里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座地狱的战士，将整个石罗天都转化为地狱的乐土。

庄毕理也不理，只想和灵曦找到隐藏起来的宝藏。

但是很快，庄毕便发现他走不了了。

走不了不是因为有人拴住了庄毕的手脚，而是因为庄毕看到了让他移不开目光的东西。

一群天界的凡人被捆缚起来，捆成了一串。一大群地狱战士簇拥着，发出嬉笑的声音。

两尊地狱战士各持兵器，不断的劈砍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毫无反抗能力的凡人。

庄毕推了推额头，给自己佩戴上了雪霜冰晶。于是庄毕能够听懂地狱的语言了。

灵曦本就学过地狱的语言，倒是不需要额外的翻译。

听着那些地狱战士的话，庄毕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杀了一百零一个！”

“我杀了一百零三个！”

“是谁先杀够一百个的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是我赢了！”

“呸。不服是么！那就重头再杀！喂！再抓人过来！天界的臭虫多的是，杀都杀不完……”

地狱战士还在继续，还在杀人。人命真的好像是草芥一般。

庄毕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就是一座地狱战士的堡垒。显然是为了镇守这里的天界居民。

地狱很贫瘠，地狱战士甚至连种地都不会。所以无论如何，终归还是有一些天界的凡人亦或者是圣者能够活下来的。

这些人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讨好地狱战士，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刀尖下的筹码。而他们唯一能够待的地方就是这座堡垒。

这堡垒，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监狱。将所有的天界凡人都关在里面，然后，再也不可能逃走。

“实在是无趣啊……”庄毕感慨着，说道：“既然已经到了石罗天，宝藏的事情可以延后一点。现在我只想杀几个人。”

灵曦沉默，然后问庄毕：“那座堡垒呢？”

“堡垒？我没看见什么堡垒。”

庄毕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缓缓说道：“我只看见一片废墟。里面的人都死了，再也没有活着的地狱战士。残存下来的凡人和圣者高举双手欢呼，因为他们终于解放了。不用再被地狱战士当成猪狗来对待。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看到。”

灵曦看了一眼庄毕，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