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系统所说，获得鬼魂的衷心感谢其实是相当困难的。

人性是十分复杂的东西，哪怕死了之后也不会就因此就变得简单了。

范乐俊在图景大学天友楼下判断为物欲横流、没办法获得其衷心感谢的鬼们，其实很多已经算相当单纯的了，因为它们的欲望很直接，比如买房买车买各种东西，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

真正麻烦的是那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家伙，又或者满口没有真话的家伙。

小公举便是如此。

他虽然对范乐俊说他的愿望是当面对质铃铛小仙女，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

他哪怕遭到背叛，也一点都不恨他的铃铛姐，那又有什么必要去对质呢？

甚至，在他的心底深处，他早就猜到真相了啊。

小公举死后真正的执念，便是见到那个人，再和他说上几句话罢了。

如今，终于得以相见。

至于这到底是出于爱情，是斯德歌尔摩综合征，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那就不是一只单身狗的作者能够描写清楚的了。

小公举自己也不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用“想要当面对质”这种比较符合一般人逻辑的理由来让范乐俊帮助自己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了。

看到小公举的出现，吕庄终于第一次露出了些惊讶的表情。哪怕刚才牧诵荣跳鬼带来两场拆了他家的大战，他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小公举，他就是你找来帮你报仇的人吗？”

吕庄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来回看了看范乐俊和小公举后问道。

“不是，我没有找铃铛姐报仇的意思……我、我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前，想再看铃铛姐一眼。”小公举犹犹豫豫道。

如果不是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女装大佬，范乐俊还会想默念一声“百合大法好”，但是既然知道真实情况，他自然觉得倍儿尴尬，只好打断道：

“先别叙旧了，你忘记我交代你的事情了吗，快告诉我答案！”

小公举这才想起来之前范道长交代过自己要观察铃铛姐有咩有变得更漂亮了，忙回答道：

“是的，铃铛姐比以前更迷人、更美丽、更妩媚、更妖娆、更水嫩、更有女人味……”

“够了够了够了！”

范乐俊真的听不下去了，而且继续让小公举形容下去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他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吕庄可以通过他那台拍立得照相机印出的照片，夺走他人的一样或一些东西！

具体的能力条件，多半是让对方由于照片产生负面情绪。

比如小公举，由于其父母看到儿子的女装照片导致家庭纠纷，使他产生负面情绪后，吕庄从小公举这里夺走了“美丽”或者说“颜值”，这正是为什么小公举颜值下降了而吕庄变得更漂亮了。

小公举之所以没有因此产生疑惑，是他以为由于和父母大吵了一架，才导致自己人变得憔悴、皮肤变差了的。

范乐俊之所以能产生这样的推测，说起来还要感谢另一位女装鬼牧诵荣。

牧诵荣化作恶鬼便是出于嫉妒其他女装大佬漂亮，自己女装了还是土肥圆！

范乐俊于是便想：既然都是女装大佬，那么吕庄是不是也会有类似的情绪，容不得别人比自己更美丽呢？更何况吕庄还有那面魔镜！白雪公主的故事里，持有魔镜的皇后想要杀死比自己更美的公主可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剧情！

至于马学骁和徐空日，那就简单多了，女装照片产生的尴尬满足了能力的发动条件，而吕庄夺走的东西应该是他们的“控制权”或者“自由”之类的东西。

“之所以吕庄一开始还想给我看我和那两个修真界二傻子的合照，也是为了让我因为照片里的自己被两个女装包围而产生尴尬！好险，如果不是我当时机灵，把照片直接戳到地上，我现在铁定也中招了！”

【嘤，请宿主放心，有本系统在，任何试图夺取宿主身体控制权或者洗脑宿主精神的能力都会失效！】

“可是你连对方那个照相机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都靠自己把对面能力分析出来了，你确定你可以？”

【嘤嘤！系统的防护是仙界的高级法则，哪怕再强的能力，只要属于凡间的力量，都不可能绕过系统的……】

“总觉得是系统你是在乌鸦嘴立flag……”

范乐俊当机立断，不再让系统有给自己插旗子的机会，让飞刀盘旋在自己身边，萦绕出一股高手的气势，绕开小公举向着吕庄缓缓走去，直至站定在对方面前仅仅两步远处。

吕庄微微一笑，抬手便将自己藏在背后的一张照片拍了出来，但范乐俊在看到他的手臂肌肉做出动作时就已经闭上了双眼，靠听力判断照片化开气流的细微声音，控制飞刀将其直接戳飞了！

“嘿嘿，本道长早就掐指一算推出你那照相机的能力了，又怎么会猜不到你把那张本道长和那两人合照的照片偷偷捡起来藏在身后了呢？”

范乐俊得意洋洋地张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被女装后的马学骁和徐空日一左一右挤在中间的样子，可谓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比照片中的场景还要让范乐俊尴尬。

“呃，道长，铃铛姐刚刚手里有两张照片，一张用小指和无名指夹在手腕这里，你用刀挑走的那张是用食指和拇指摆在前面的。”小公举声音弱弱地提醒道。

“你干嘛不早说？”

“对不起哦，铃铛姐刚刚对我摇了摇头，让人家不要说话的……”

范乐俊心中不由MMP起来。

玛德，叛徒！明明已经是被我收服的鬼了，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不要慌！不要慌！系统说过没有人能控制我的！我和那两个蠢货不一样，我是有系统的男人啊！

“你的修为，归我了。”吕庄舔了舔嘴唇，邪魅一笑。

“啊？”

随着范乐俊呆滞的声音落下，一股乏力感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