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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

作者:端砚 | 分类:古言 | 字数:111.6万

第78章 陌生(1)

书名:帝女 作者:端砚 字数:4065 更新时间:2024-11-20 22:45:39

另立储君!

依韵手一抖,茶汤溅了出来,不无着急的道:“已经议定了吗?”

“没有,”捧砚看了依韵一眼,蹙眉道:“公主关心殿下的太子之位竟比关心殿下本人还多,难道,我真的看错人了吗?那日你做主收留我,我还以为你是皇室少见的良善之人,可没想到……”

“他不是还在这儿吗?”依韵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咬牙凝声道:“现在有危机的,是储君的位子。储君之位绝对不能被抢走,我这就去求父皇……”

捧砚拦住了她,看着她冷声道:“如果你保住了储君之位,而殿下死了,你不觉得讽刺吗?”

“他不会死。”依韵看着躺在床上的楚轩不容置疑的道。

“人有旦夕祸福,如果死了呢?”捧砚咄咄相『逼』。

如果他死了呢?

这样的问题如同无孔不入的蚂蚁一般充斥在依韵的脑海里,使她无处遁逃。是啊,他死了,那自己即使保住了他的储君之位,那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他真的死了,”许久,猛地睁开眼睛的依韵死死的盯着榻上气息微弱的楚轩,咬牙用不容置疑的声音道:“如果他死了,我陪他死。但只要他活着,储君之位就不容有失,不然我生不如死!”

一声叹息在寂静的房内蔓延开来,就像是结冰的水面儿突然裂了一道白『色』的细纹,“这就是宋国的和亲公主,父皇究竟安排了怎样的祸患在陈宫啊!”

依韵身体一抖,朝着发出叹息声的地方看去。只见本来已经不省人事的楚轩掀开被子直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笑道:“你这次出宫,应该已经从林安嘴里问出他那日告诉我的事儿了吧?现在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一次,他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如果我说是真的,你要休了我吗?”看到本该睡的昏沉的楚轩坐了起来,依韵瞬间猜出了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回头看着身边的捧砚,颇为痛心的道:“没想到,你竟然帮太子演戏……”

“我……”捧砚看了楚轩一眼,似乎要解释什么,然而这个时候,依韵突然走近她『逼』问道:“你们究竟想要从我嘴里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为你那个未婚夫报仇的执念有多重!”

楚轩替慌『乱』不堪的捧砚做了回答,冷冷的盯着依韵的后辈忍者怒意凝声道:“你一介女流,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妄想『操』控我陈国的朝政,好借助我陈国的兵力为你报杀夫之仇!程依韵,如今我在这里,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

“你想要怎么样?”她很努力的把眼前的这个人和之前的楚轩重叠在一起,然而,同样的面容,却散发出不同的气场,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是眼前的这个人伪装成了楚轩,还是楚轩伪装成了眼前的这个人?庄周梦蝶,孰真孰假?

“我要休了你,我要让你的阴谋泡汤!”

此言一出,使本来还存着意思迟疑的依韵愣在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对依韵态度冷淡的捧砚终于察觉到异常,看着坐在榻前的楚轩突然激动起来:“殿下你不是说,若公主为杨慎报仇的执念很重的话,你就和她一起壮大陈国,然后与宋国对抗为杨慎报仇吗?你怎么……”

“那不是我说的。”楚轩冷冷的打断她的责问,不无嫌恶的看着依韵冷哼道:“父皇还说我娶了宋国的公主是我的福气?这就是福气?哼,分明是宋国丢到陈国的祸害精!”

依韵有些疑『惑』的看着坐在那里的楚轩,似乎不认识他一般。以前的楚轩哪里会说这些刻薄话?看着他那一脸痛恨嫌恶的表情,依韵心中荒唐的念头再也压不下去,他……是楚轩吗?

就在这时,胥苑的宫人在门外怯怯的回道:“梁太医亲自把太子殿下的『药』送来了,不知……”

“罗嗦什么!让他交给淑妃,让淑妃来胥苑伺候。”

楚轩烦躁的扯了扯衣襟,然后起身走到案前要写休书,他知道景宣帝很看好陈宋联姻这事儿,所以,在拉着眼前这个女人去找景宣帝前,一定要把休书写好。不然的话,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然而就在他准备磨墨动笔的时候,依韵伸手拦住了他。

“捧砚,去从梁太医手里把汤『药』接过来。”拦住楚轩的同时,依韵看着在一旁自责懊悔不已的捧砚道:“你被人所误,我不怪你,你不必难过。好了,把眼泪擦干净,现在事情紧急,照我说的去做!”

捧砚没想到她会包容自己做的错事,感激不已的她立刻跑了出去。

为了防止别的宫人发现房内的异样,到门口的时候,顺手关上了房门。

“听着,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毁了陈国的心思,你不能休我。”房门紧闭后,依韵看着神情陌生的楚轩凝声道:“相反,我的出嫁救了陈国。若我不嫁,宋国也许这会儿就已经对陈国兴刀兵了。”

楚轩冷笑了下,“只有鬼才会信你的话,我是人,我不会。”

说完,就要铺纸。

依韵一把抓起桌案上的一沓纸丢了开去,登时满室纸页飞扬。

纸片如蝶一般纷纷落下,依韵懒得欣赏此景,只是死盯着眼前的楚轩,用比他冷十倍的声音道:“你敢休我一下试试,只要休书一出,宋国大军顷刻间压境。”

“我陈国国富民强……”

“强个屁!”依韵彻底怒了,揪着他的衣襟道:“本以为你是个有见识的,未曾想竟然也这样的目光短浅自以为是。告诉你,陈国现在的国力不及宋国一个小脚趾头,只要宋国兴兵,顷刻之间就能让你从一国太子沦为亡国奴,楚轩,你怎么去太庙一次突然变得这么蠢,你的祖宗把你的智慧喂狗了吗?”

“你放肆!”楚轩恼羞成怒,当即要对没有女孩子样子的依韵动手。

未曾想拳头刚挥出,就被依韵上前一步反剪到背后,她看着不断挣扎的他冷声道:“陈宋之间谁强谁弱,你父皇心里有数。你想休我,只怕你父皇也不会准允,不信你去试试!”

楚轩虽然不甘心受制被其威胁,但突然想起了陈宋联姻前,自己找父皇拒婚时,父皇骨子里对宋国表现出的敬畏。

难道……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这样想着,挣扎的幅度变小了起来。

依韵见他不再折腾,便冷笑一声松开制住他的手。

恰在这是,提着盛『药』捧盒的捧砚推开门走了进来,依韵当即对不停『揉』胳膊的楚轩道:“听着,乖乖给我坐在这里,把『药』喝完。你若敢有半点异动,我废了你。”

“你……”楚轩被她这强势的话重新又激起火气。

依韵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傲然道:“我说话算话,如果你想废掉双腿的话,你试试看。横竖残废了的太子依旧有继承君位的能力,如果废掉你能让你听话,我不介意把你废掉……横竖我有一万种说词脱离关系!”

说完,看着惊愕莫名的捧砚道:“把汤『药』给他!”

在楚轩咬牙切齿喝『药』的时候,坐在书案前的依韵死命的『揉』了『揉』发木的额头。

楚轩醒来后的变化太大了,她本能的打起精神反击。

与楚轩之间的对抗因她的强势而暂时胜出,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梦一般。这究竟是怎么了?仅仅是出了一趟宫而已,为何他竟然会变得不像他!

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到这一步,也由不得她有任何怯懦。意识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依韵在楚轩灌完『药』的时候看着他眯眼笑问道:“我印象里,艳妃对你来说似乎很重要吧?”

“你想做什么?”楚轩的眼睛立刻警惕起来。

“放轻松。”依韵脸上的笑容越发无害,很悠闲的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嫁到陈宫来,明里暗里也有许多侍卫混了进来。我会吩咐下去,倘若你敢做出任何对我不利的事儿,那么,他们就会让艳妃死的无比凄惨。……别用这样的眼神瞪着我,要知道我并不是菩萨,所以我不介意手上沾染血腥。”

这话里的水分有多少,她比谁都清楚。如今只能赌楚轩对宋宫侍卫并未入陈国一事不清楚,不然的话,她单凭这一身武力,着实无法与陈太子楚轩对抗。

“你……”楚轩气的手直发抖,看样子,似乎没对她的话没起任何怀疑,只是很激动的指着她的鼻子咬牙恨声道:“你一个十四岁不到的女子,怎么如此蛇蝎心肠!”

“这都是被你『逼』的。”依韵毫不退让的迎上他的眼神,冷声道:“对挡路的人,我从不手软!”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太子殿下醒了?陛下让您去怡贤殿一趟。”

此言一出,楚轩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

依韵见状猜出他的心思,遂拍拍手站起身,笑眯眯的走上前,看着他道:“我这次带着三位公主出宫一事做的实在太混账了,刚好我要去向父皇赔罪……一起吧?”

“你做梦!”楚轩冷哼一声别过头。

“哦?你确定不让我陪?”

依韵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感觉到被威胁的楚轩做咬牙切齿状,他知道,她在拿淑妃威胁自己。他看得出,她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所以,他决定先不轻举妄动。

于是,便只是恨恨的瞪着目『露』冷意的依韵。

依韵不理会他的恨意,见他稍微安生了些,便转身对戳在那里的捧砚道:“你去告诉林侍卫,让他派咱宋宫的手下密切监视琉璃阁的动静。太子若不配和我,先把艳妃毒成哑巴。”

“我这就去。”已经感觉到事态严重『性』的捧砚当即出门,她很清楚根本没有什么从宋国潜入的侍卫。但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要配合好依韵演好这场戏。

她也有那种感觉,醒来后的楚轩,周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

她是依韵的人,依韵有事,她也不能善了。

见她煞有介事的朝门口走去,楚轩终于下了决心,叫住捧砚有气无力的道:“好了,我让你家公主陪我去怡贤殿,你别让人害淑妃。”

“这就对了。”依韵冷笑了下,然后拉着他走到床前,从箱子里翻出一身太子常服丢给他道:“快些把衣服换好,你尽管耍花样。宋宫的侍卫有多强,你可以参照林安的武力。告诉你,胥苑也有我安排的人,你可以想法子向你的人求助,只是千万要祈求别被我抓个现行。”

说完,也不看他,对捧砚道:“按我说的去做,只要我出事,立刻结果艳妃的『性』命。”

“等等,你不是说我配合你你就不对淑……”说到这里,突然见依韵冷冷的扫来,那眼神里透出的杀意使他心颤,立刻改口道:“哦不,你不是说,只要我配合你,你就不对艳妃下手了吗?”

依韵见他不似刚醒时那样强势,便缓了气场眯眼笑道:“不把剑悬在艳妃头上,你怎么肯忌惮我呢?我得先摆好架势,只有这样,你才不敢做小动作害我。”

说完,去箱子里取出一身紫『色』的衣衫,抱衣服绕到屏风后面是突然又回头对呆坐在那里的楚轩不无讥讽的笑道:“这叫未雨绸缪,懂吗?目光短浅的太子殿下!”

说完,无视气的浑身直发抖的楚轩,闪到屏风后面换衣服。

她知道他不会就此认输,所以,她须得在他想对策的时候,不停的出言激怒他。因为她知道,人在发怒的时候,脑子一般不大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