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哇哇……啊啊……”

眼泪不断地流出，到了最后，就连哭声也不再能控制，因为那个让自己感到心动，感到心怵，痛到抽泣到不能呼吸的对象就在自己怀里，如此近的距离，就连情感也因此放大，再也不能自抑，而决不能发出无声的哭泣了。

阿斯卡的哭泣持续了很久，每当她想停下，感受到自己怀里那温柔的触感，想到再也见不到她的那种可能性，就止不住泪水，也止不住哭泣了。

阿斯卡很想就这样抱着零直到永远，但正如眼泪会干，现实不得不面对一样，她的思想她的感情不允许她逃避问题。

事到如今，想要完美的解决问题，已经不可能了，但这份不可能还要根据真切的事实而变化。

如果之前基地确凿地检测出了零使徒化的症状，但还是一切如常地送零过来，那么现在她们的烦恼可以就此终结，大家一起大踏步迈向美好的未来。

如果基地是确确实实检测不出零使徒化的症状，缓冲的余地就很大，大到可以从长计议，将实情告诉小玉她们，大家一起想对策，确定具体的行动，甚至可以包装成基地的新星实验成果。

如果之前是基地的检测仪器故障，又或者有其他力量干涉，上手检测立马暴露，情况则又有不同，是非常糟糕的状况，暂时想不到应付方案……

不，还有更糟糕的状况……

阿斯卡知道还有一种她、零、还有基地都不愿意发生的可能性，但那又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倒不如说，莫名其妙就有使徒附身的零用这种猜测去对应反而比较切合实际。

“要试试吗？再来一次！”

阿斯卡没有解释，因为她知道零会懂的。

基地的态度难以试探，但有一项是现在就可以做的，而根据这个结果她们也可以知道真实的事态如何。

“嗯”

虽然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阿斯卡能想象到零发声时脸上恬淡的神情。

“一起”

阿斯卡向下摸索，和零十指交叉握在一起。

“一起”

零反手抓紧阿斯卡，一道微光在她们掌间亮起，是橙色。

终局裁判，命运的铡刀落下，却只是轻轻斩下了一缕青丝，这个结果让零和阿斯卡都松了一口气。

十指相握的掌间不觉是谁刺破的伤口还在渗出鲜血，但不知是谁笑出了声，以至于两人此起彼伏，劫后余生的笑声连成一片，久久不绝。

“零”

笑了不知多久，尽管两人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可笑声还是渐渐止歇了，安逸的被窝中，阿斯卡抱着零，轻声呼唤她。

“嗯”

零也轻声回应着她。

“我们睡吧，烦恼的事，等到明天睡醒再面对，至少在醒来之前，我想和你在一起”

阿斯卡的语气中有祈求，有坦然，有决绝，有无可奈何，听在零耳中却是那样温情。

“好，一直到醒来之前，我们不会分开的”

零合上双眼，嗅着阿斯卡淡淡的香味，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她不知道醒来后面对自己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醒来，更不知道门外到底布置了什么武器瞄准自己，但她由衷地感谢阿斯卡，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陪伴她，鼓励她，更能帮助她做出抉择，一直陪伴她到可能的最后一刻。

阿斯卡，是个合格的监护人。

随着两人睡下，休养室再一次恢复平静，就好像过去那些日夜一样，房间里除了头顶的日光灯放出点点微光，只有阿斯卡腰间的终端还闪烁着红光。

零在的时候，阿斯卡的终端永远是静音，这一次也一样……

……

清晨，熬夜学习的小玉有些睡眠不足，整个人意识有些沉重，生铁块一样拖拽着人倒在软绵的被窝里。

小玉躺在床上，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脑筋转啊转，才从疲惫所带来的影响中脱出来，发觉到到底少了什么。

“唔，珞珏姐，有点想。”

小玉惨兮兮的念叨着。

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她的房间，再回到一个人的休养室，总感觉好没意思，学习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一闲下来，一静下来，孤独就好像毒药侵蚀着她的内心。

“好想眨一眨眼睛，珞珏姐就能出现在眼前。”

小玉闭上眼睛，左手慢腾腾地挪向床头柜，想要去拿那里控制灯光的遥控器。

“那为什么不眨一眨眼睛呢？说不定珞珏就会出现在你眼前呢？”

意料之外的触觉和声音让小玉瞬间瞪大眼睛看向身旁。

珞珏姐，想象中的珞珏居然成真了，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迟钝的大脑慢了一拍，下意识抓住手中那切实的触感，小玉才反应过来，不是想象成真了，而是珞珏姐真实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珞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小玉惊喜地想要坐起来，但腰肢有点软，还撑不起身子，一时之间卡在一个将起未起的姿势。

“哎呦，珞珏姐拉我一把——”

这一下力道不对，差点扭了腰，珞珏帮忙扶着小玉重新躺好，她讪讪笑着，举起左手向珞珏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呀，珞珏姐。”

“是该早上好，这个点了才休息，你怎么不再拖点啊。”

珞珏收起了调皮的笑容，有些严肃，又有些无奈，还有些心疼。

她握住小玉伸在外面的左手，塞回到被子里，看着只露出颗小脑袋的小玉，说道。

“好好休息吧，我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不用再担心我，在康复到可以回家之前，我都会陪着你的。”

说完，珞珏拿起遥控器，逐级调整灯光，直到房间里只留下一点点隔着窗纱映射进来的月光似的微光，这才放下遥控器，蹲在床边看着小玉。

即使是暗光，有这么一个适应的过程，小玉和珞珏的瞳孔也调整了过来，能够视物，珞珏就这样看着小玉深棕的眼瞳里反射的那点微光，直到她不情不愿地合上眼皮也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