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兰进城
作者:后手直拳 | 分类:现言 | 字数:7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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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福生离开陆南,骑着车子往家走,没多会儿就拐到了回家的公路上。这条路曾是福生进城务工的必经之路,原本是双车道,现在成了国道后,变成了四车道,因而也扩的更宽,走的人跑的车辆更多。因原来务工每天都走,今天福生一骑到这条路上便不自觉的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只是唯一不足的是没有见到进城务工的人你追我赶的景象。福生知道是因为时间过了点,虽有点遗憾,却也不在意,仍就骑着车子不慌不忙的往家赶。
福生家离城没多远,几里地的路很快就被他甩在了身后。一转眼的工夫进了村,骑着车子往里走,不时遇见街坊邻居和相熟的人。福生和大家都是多年未见,猛然见到自不免觉得亲切,就热情的上前打招呼,会吸烟的让根烟,不会吸烟的就说些久违的话。
就这样聊着走着,福生不一会儿就到了自己家门口。看到了家,福生心里立即就有了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不知该怎么表达,看看没什么异常,便拿出钥匙,打开院门,把车子推进到了院里,随着心思不自觉地也跟着回到院子里。
不到正午,院子里气温还不到高的时候。原本家中满院的树,因考虑着家中不常住人的原因,怕院中潮湿,上次回来就做了砍伐,而剩下的一棵在南墙边不高不低正好能给家中带来一片凉荫。这一来,院子静谧的环境空间显得更加敞亮,再加清晨清新的空气,这一切让远离了城市喧嚣的福生瞬间就感觉到了舒服,他惬意的伸了伸腰,活动了两下筋骨,随后把陆南住的屋子打开,进到了屋里。这房子是陆东原来结婚时的房间,现在里面只搁着一床被褥,是陆南偶然回来时临时休息的地方。被子已折起,被一张床单严严实实的盖着。福生过去把被子打开,随之一股发霉的味道便飘了出来。福生知道屋里长久不住人,又不透空气,多少有了潮气就会有发霉的味道,便把被褥都拿了出去搭在绳子上晾嗮着,随后又把其他锁着的门都打开来透起了空气。
这一切忙过,福生来到厨房。审视一圈一看,原来做饭的家伙什么的都在。他考虑着这接下来的生活,便去门后把压井杆拿了出来,然后掂着桶里的水去井旁把水引了出来。打出浮头的水不要,重新刷了桶,压满水,把锅碗瓢盆重新洗涮了一遍,随后就去生着了煤球炉,这一有了烟火气,福生心里这才稳定了下来。
他忙着这一切,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等回过神,天已热了起来。看其他都已准备好,而要吃的中午饭还没着落,福生便骑车到村西头公路边吃了顿便饭,并顺势在大商店把该买的一些吃喝用度的东西都买了。等事办完再回到了家里,坐下歇息时,福生心里才觉得有点累,这一泄劲,困劲便上来了。福生心里道,也是,因为这回来,连着这两、三天都没休息,坐了一夜车不说,今儿又忙了这多半天,别说六十出头的人,就是年轻的时候,这一折腾不休息也不成,看来得躺会儿啦!他心里这样想着,精神上便有点把持不住,于是便强打精神过去把大门关了,收拾起被子铺好床,躺下睡觉去了。
福生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多,再睁眼屋外已变得黑漆漆。他知道天已黑下来了,便想着继续睡,可没想到的是不知何时进来的两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的飞来飞去,不时的落在他耳边。福生起初还能忍耐,可一会儿工夫,他就觉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痒的,才知道不知何时已中招了。这一着急,烦恼劲上来,空气瞬间也变得热了起来。福生知道睡不成觉了,便拉着灯起来,然后去烧了杯水,撕了块纸箱片,坐在院子里边呼扇着喝茶凉快边稳心神。
正这时,门外传来了喊“陆南”的声音。
福生一听,立时就听出是海水的声音。他不知海水找陆南啥事,便接道:“哪儿的陆南?!是我回来啦!海水。”
他说着话,过去把门打开,就着光亮一看,果然是海水,后边还跟着桂枝。
看福生开了门,外边两人甚是惊讶,不由得争着问福生道:“诶,叔,您啥时候回来的?”
福生道:“早上。”说完,忙让两人进来。
海水和桂枝听说,就往里走。走着时海水道:“桂枝俺俩从外边回来,看见院里灯亮,还以为是家里进人了哪,就想着喊喊陆南证实一下,谁知道是您回来了!”说完,又问道:“俺婶回来没有?”
“你婶呀,她只顾做生意哩,没回来。”福生说着,在后边把门关了,随后跟过来,进屋里掂了两把凳子出来。两人一看忙接过来,坐下后,海水对桂枝道:“叔上午回来的,我怎么也没听你说呀?”
桂枝一听,埋怨道:“你怎么听我说?我也不知道呀。上午大队部开了一上午会,下午不跑着挨着通知通知,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的!回来了又累得要死似的,哪儿还有劲头出来跑!”
“忙啥哪?桂枝,听你说还忙的脚不沾地似的?”福生正给海水递烟,听桂枝说有点好奇。
“还不是咱队里计划生育的事,她去当了个妇女队长,这不都得她去跑呀。”海水去接烟,听福生问,便截住话头,等说完,转向桂枝不容商量的语气道:“赶紧把这事交代了,都是得罪人的事,早都不让你去干了,非得去跑那腿,能给几个钱,家里啥都不管不顾的!”
“看你说的吧,那不都是咱队里的事吗!?这个不干那个不干,不是到最后还得有人干吗?上面政策都是为人好,就看你怎么理解了,咱做的无非就是解释和跑腿的工作,怎么会得罪人呢?”桂枝道。
桂枝说话快人快语,一番道理说的海水也接不上茬,他知道桂枝办事有能力,想再争辩下去又怕冷了福生叔这里,于是道:“你常有理,我不和你说了。”说着,转头问福生道:“叔,回来有事?”
“有啥事?!啥事没有!回来躲躲清净。在那儿恁婶啥也不让我干,我心里烦,就跑回来了。”
“哦,我还以为有啥事哪!不过都这年龄段啦,我婶让你歇就歇呗,还干啥呀?”海水道。
“那你不知道,我这身子骨又不是不能干,再一个到这年龄了还是经常活动着好。”福生道。
“那要说也是,您看咱这儿六十出头能动弹的有几个歇的?不都在地里泡着干活?”听福生那样说,海水也改变了观点。
“就是嘛,所以说我才出来静心哩。”福生笑道。
“那要是这样,您在家停不了几天吧?叔。”海水随意道。
“说的是个把月,可我这么长时间没回了,就想着多停几天,到收麦时再说。”福生道。
“要说也是,我还想着您要是住时间长了,就把柳琴的地给您种,俺都种了这么多年啦,也该物归原主了,不过看来这是不可能了,要不这样吧…”海水说着,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话头一转道:“叔,那这个把月时间可不短呀,你要干耗着,没几天你就忍不住想走了,要不您去我那儿帮帮忙,我给您找点事吧?”
“地的事交给你了,你就种着,别再提这,你就说给我找啥事吧?”福生问。
“是这…”海水刚说了两个字,不防桂枝上来埋怨道:“你看你吧,咱叔在他们那儿,咱婶都不让他干一点活,你回来就给咱叔找了个事,要是咱婶知道了,你咋说?”
“唉!你女人家不懂,我给咱叔找活虽是为我,可也是为他好,有点活咱叔不捉急,再说了,活也不重。”海水犟着说完,转头对福生道:“叔,前几天,咱西边公路边县乡公路在这儿弄了个院,里边要盖点房,俺几个伙计合伙给它包了,才进了材料,这晚上需个人手看场,您要不嫌弃工资低,我给伙计们说说,您先过去看着吧。”
“那咋不中!不过我就担心我干不长…”福生带过班,知道这活是个人都能干,海水给他说,纯粹就是为他考虑,他想答应又怕耽搁了海水的事,所以有点犹豫。
“唉,叔,别管恁多,干一天说一天,明天我就给他们说!”海水大包大揽,直接就等于拍板了。
福生一看,没法再推,只好答应了下来。
等送走二人,到了第二天,海水上班走去说事;福生则在家一边和左邻右舍打招呼叙旧,一边做着准备。等晚上海水回来,事情说住,他便过去住到了那里。因为有个院子,福生并不用多操心。可即使这样,福生心里还是觉得不敢马虎,夜里不时的起来巡视着,做起事来是尽心尽责自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