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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如山中草

作者:酒盅儿 | 分类:仙侠 | 字数:32.8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长秋

书名:命如山中草 作者:酒盅儿 字数:2467 更新时间:2025-02-09 02:22:03

火光冲天之中,奢华的王府成了满地尘埃,人死灯灭,王氏两兄弟都成了孤魂野鬼。

宁苛丝毫没有感到内疚,他答应王生大哥的事,虽然没有做到,不过而今的事,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噼里啪啦的木料燃烧之声,随着太原城外吹来的九边夜风,火借风势,竟然有了蔓延的趋势。

这时候,终于有人从自家的店铺酒肆中夺门而出,手中都拿着或大或小的木桶与木盆,向着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的王府冲来。

“我们走。”

宁苛拍了拍烟夏的头,说着就向着唯一没有被火势包围的西跨院走去。

忽的,原本抱着王夫人的许靖,一个闪身挡在了宁苛与烟夏的身前。

“站住!”

虽然依旧虚弱,但方才烟夏禁锢他时,并没有施展阴兵伥鬼,所以许靖借着这个机会,稍稍恢复了些许的元气。

手指间的戒指,散发着缕缕赤光,盘旋如同漩涡,长鲸吸水一般,王府中的大火,竟同有了生命,径自向着许靖指间的戒指中涌去。

气色虚弱的许靖,在这诸多的火光涌入戒指中后,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火势骤然一滞,竟然越发小了。

宁苛饶有兴趣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许靖,说起来,自从开始进入天都建木的果实世界之中,遇到的类似于许靖的这样的人,屈指可数,宁苛忽的有了兴趣,他想要看看,这个许靖,到底想做些什么。

“找死?”

烟夏倒是先一步走了上去,数十根硕大的藤蔓,又一次自地底钻出,宛若实质的阴兵伥鬼盘绕在藤蔓周遭。

许靖绷着脸,并不言语,他要做的肯定不是与宁苛拼死一搏,两个实力远超于他的猎妖人,尚且不是宁苛的对手,那他就更不用说了,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让镇魔司同僚尽快赶到。

而他的身后,是形容枯槁的王夫人,以及奄奄一息的小唯。

紧闭的大门轰然倒塌,众多拎桶拿盆的民众冲了进来,火势寥落,但院落中的尸体,还有明显是妖孽的小唯,冲进来的众人,哄然惊悚,尖叫着向后退去,而后边看不到前面景象的人,还在往里冲,这两股人流对冲之下,青石闷砖的院墙,竟然嘭的一声倒塌。

数十个来不及躲避的百姓,被砖石砸在了院墙之下。

一时间,惊叫声和哄闹声,将这寂静的夜变得不再安静。

许靖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浓,他没有回头去看那哄闹的人群,还是阻挡在宁苛和烟夏的面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倏!倏!”

两声尖锐的响箭在夜空中炸响,刺耳的尖啸,令人皱眉。

马蹄声隆隆,如同闷雷,且越来越近,许靖脸上紧绷着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的松弛。

这样的动静,宁苛笑道:“哦,原来是在拖延时间啊,不会吧不会吧,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拦得住我?”

许靖冷淡道:“不能,但是你也别想逃脱!”

烟夏素手遮天,藤蔓漫铺向许靖,阴兵伥鬼呼啸着向许靖而去。

“叱!”

侵掠如火,指间的戒指周遭盘旋的漩涡,骤然一转,龙吐珠般,向着烟夏施展的藤蔓与阴兵伥鬼迎去。

慢悠悠的,宁苛如同闲庭信步,走到了空壳般的王夫人面前,刀鞘挑起女人光洁苍白的下巴。

许靖脸色大变:“住手!!!”

撕心裂肺般的嘶吼,并没有能够阻止宁苛的动作。

“怕了?”

宁苛收回了刀鞘,屈指一弹,寥寥几个光点激射向院墙。

“轰隆!”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只不过,而今平铺横亘的,却绝非残阳,而是货真价实的日焱真火。

这是宁苛自王生大哥所押运的法宝中领悟而来的。

关心则乱,许靖见日焱光焰之铁幕落下,他才寻味宁苛所做的意图。

果不其然,隆隆如雷的马蹄声,戛然而止。

“如何?”

花开两朵,再表一枝。

太原千里之外,正是夜雪纷纷之时。

一个老秀才扣开了一扇大门:“下雪天留客?”

那人闻言笑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老秀才哈哈大笑道:“千杯不嫌醉。”

风雪交加,夜色深沉,这时最应景的,便是红泥小火炉上温着的绿蚁新醅酒,海河洲最好的酒,就是新酿尚浑浊的绿蚁酒,最是好滋味,让人尝过以后,最是怀念,就连青莲剑仙都曾为了这一杯绿蚁酒御剑乘风几万里,就只为一尝旧时的滋味,老秀才可没有青莲剑仙那般的潇洒意味,他只是单纯想喝酒而已。

红泥小火炉边煮酒的,是一个身着碧青剑衫的女子,虽然煮酒时一派婉兮清扬的模样,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遮掩不住那比门外风雪更为凛冽的剑气。

“能饮,那就往里边走,别在这门口堵着,徒让这风雪穿门,你这老皮老脸的,是不怕冷,我和清儿可是顶不住。”

开门的中年儒士一脸嫌弃的看着雪满肩头的老秀才,只是那眉目之间却丝毫没有嫌弃之色,反倒是有溢于言表的喜悦,这海河州虽说清净,但最让人头疼却也是这个清净,百里之内不见十来户人家,想学着别家被贬谪的高官“与民同乐”却也是做不到,再说中年儒士学究天人,到底也是不愿意同那些个升斗小民聊些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毕竟顶着个最是风流的名头,总不能因为些许个无聊,就堕了这个几百年轻狂换来的名头不是?

老秀才自然是知道这中年儒士的想法,倒也不甚在意,直接给从最是繁华的东神洲“流放”到这荒无人烟的海河州,也确实是为难人,习惯了繁华,再入冷清,就如这雪,寂寞白头,但是,中年儒士却也是不亏的,总归是尝过了繁华如花,也得回味回味寂寞如茶不是?

“我这老皮老脸确实顶得住风雪,那是因为我这个老穷酸吃惯了苦,身体虽说老迈,但也是顶好的,哪像你们年轻人啊,不懂得怎么节制,就这么点子风雪,就给冻得哭爹喊娘,这些天是扶着墙走的吧?”

老秀才口无遮拦,三两句就给中年儒士弄了个脸红脖子粗,毕竟也是个堂堂的男子汉,给人怎么说都行,只是这“不行”二字是决计不能说出来的,父母先人不能给人骂,其下就是这“不行”二字了,中年儒士自诩风流人物,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能忍老秀才说自己“不行”,当即反驳道:“谁扶着墙走了?我堂堂七尺男儿,血气方刚,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哪个能不行?!”

只是这中年儒士正在气头上,却忘记了在场的却还有个女子,说得正兴高采烈,只见一道碧青光芒骤然向着中年儒士飞来,电光火石之际,那中年儒士一个翻滚,躲开了去,再定睛一看,却是一支碧玉缠枝花的发簪。

原本在那红泥小火炉边照看着温酒的碧青剑衫女子,红着脸怒视着一副狼狈相的中年儒士,倏地,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