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语
作者:罗点儿 | 分类:古言 | 字数:4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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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是韩江城就是想见到沈寒。
心之所起,何惧生死?
另一边。
“姑娘,姑娘。”
沈寒听见了屋外传来了丫鬟慌张急促的声音。
“怎么了?”沈寒有些紧张。
“有一位,有一位公子,真的进去了那个千骨香的屋子了。”丫鬟说的结结巴巴。
还当真有人进去了?沈寒心中冷笑道。
这可是她想出来这个办法之后,第一次当真有人进去呢!不过本来就想着是吓唬吓唬那些垂涎她美貌的公子哥,谁知道还真有傻子不要命的。
不过这与沈寒也是没有干系的,这是那人自己不要命,沈寒有何过错?
只是一想到一会儿还要与那人虚与委蛇,假意逢迎,沈寒就起来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是让人恶心的紧。
不过那人都不怕死了,自己在他临死前宽慰宽慰,也算是大发善心,功德一件吧。
在这之前,沈寒都是置身事外的想着此事,完全不把自己当做是与此事相干的。
直到她的丫鬟双儿拿出来了那个木雕的簪子,那一瞬间,沈寒大惊失色。
不过很快,沈寒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作出一副淡淡的模样来。
“木簪子?放这儿吧。”沈寒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是。”
等到双儿走了,沈寒才拿起木簪子来回摩挲,看得出了神。
上面的纹样是个普普通通的红豆花样,简单极了,不过看起来手工倒是粗糙,摸上去还有些扎手。
红豆,此物最相思。
不过,应当不是他吧。
沈寒取下了自己头上那根木簪子。
这根簪子,已经给沈寒摸的都有些发亮了,沈寒记得原先也是这样粗糙有些扎手的质地,后来她每日摩挲,生生给它摸的光滑了。
上面花样可比现在这根复杂多了,不过做工同样粗糙极了,是一匹马的纹样。
沈寒还记得,当时若不是他说这是一匹马,自己都认不出来。
一想到这里,沈寒不由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沈寒倒是由衷的希望,这个簪子不是他送来的。
听说他前几日受伤,从边疆回来了,这几日应该在家中安心养伤吧,一定一定是不会来瞧她的,对吧?
沈寒看着那个红豆的木簪,不由得开始挑毛病。
如今她头上戴的那根木簪,材质是最普通的,就是随处可见的梧桐木,颜色也是极其寻常的棕色。
而那根红豆簪子就不同了,红豆簪子是紫檀木的,通体紫色,外面似乎还刷了一层桐油,整体乌紫还有些发亮,不过雕刻的地方还是粗糙扎手的。
瞧瞧这两样,怎么看都是不相干的。除了都是木质的,其他还有什么相同之处?
沈寒如是同自己说。
但不知道为何,沈寒总是觉得那是他送的。
记得那时分别之时,他送来了一根木簪子,沈寒心中高兴,嘴上却说。
“你只送我这梧桐木的,实在是有些小气了。”
“那等到下次相见,我送你最好的。”
当时他笑着,沈寒也笑着。
等到那人一转身,沈寒的泪水便控制不住了。
哪里还有下次相见啊,哪里还有?
沈寒此次一去,就下了决心,此生不再回长安了。就算战死沙场,尸首也要埋在边疆,永远与爹爹在一起。
可当年的沈寒却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多的事情,等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长安城中。
只是她不再是沈寒了,有新的名字,她叫明月姑娘。
沈寒死了,早就死了,随着大漠边疆的黄沙,一同埋葬了。
就算自己回来了,也不再有儿女情长了。
希望他忘了吧。
沈寒出神了许久,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双儿又来了。
“姑娘,已经快有半时辰了,香要烧完了。”
沈寒不由得开始慌乱了起来,赶忙开始梳妆。
其实沈寒原先是不打算梳妆的,只是一想到有可能会是他,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她还是想要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
就算自己不再打算与他相认。
其实若是他也好。
趁早让他断了这个念头,再寻个良人吧。
再说,长安城这么大,应当不会这么巧合,就是他吧。
此时,韩江城已经在此处呆了许久了,这么个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他一人,说来还有些无趣。
但是一想到即将能见到沈寒,韩江城便不觉有何了。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韩江城终于听见了一声开门的吱呀响声。
回头一看那焚香,已经烧的干净了。
韩江城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激动,但在动用内力探索筋脉时,却发觉的的确确是有所损伤。
看来她说的是真话,不知怎么的,忽然韩江城心中有些悲切。
若是阿寒,一定是不会下毒的,不论是对谁。
不过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大漠的黄沙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毕竟在边疆这么多年,她一定同自己一样,双手沾满了鲜血,又怎么会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呢?
不管怎么说,韩江城都相信她一定就是沈寒。
一直到她站在自己面前之前。
“公子好。“明月姑娘盈盈下拜,带着些疏离的笑容,眼神中满满是陌生。
或许又带着些讨好。
韩江城有些慌张,他想伸手拉住沈寒,却发觉她很是明显的朝后躲了一下。
“请公子自重。明月是戏子,只卖艺。“
韩江城发觉她的躲避,忽然有些心寒。
“小寒,你不记得我了?“韩江城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我是,我是你韩大哥。“
“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叫明月,不叫小寒。“明月姑娘朝后走了几步,想躲开韩江城。
韩江城愣愣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怎么会不是她,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小动作,这样的姿态,以及这样的声音。
明明就是她,明明就是她啊。
“你,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韩江城想,她一定是得了失魂症,忘记了吧。
“公子说笑了,明月自幼在戏班长大的,走南闯北,这几年才来到长安,从未见过公子。“
她说的天衣无缝。
韩江城除了离开,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