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儿想成为什么呢？”

虞若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许久，方才开口道：“我啊，我这个人胸无大志，但也不愿困于后院。我想走遍万里河山，赏遍世间风景，遇见许许多多的人，看他们的生活，听他们的故事……”

下半辈子啊，想过和上半辈子完全不同的生活，想飞出金丝笼子，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但是应该很难吧，毕竟我还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至少现在这也只能是个梦想。”

她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太多伤心难过，笑着看着窗外，目光平静而悠远。

“云哥哥，你说，人要是都能得偿所愿，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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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在月中谷已经住了小半个月。在月归尘的调理下，秋云谒虽然还是不能站起来，气色却明显好了许多，虞若常常用轮椅推着秋云谒四处转转。

如果她现在依然喜欢秋云谒，这该是怎样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

这些日子，他们相处得还算融洽，似乎远离了京城，他们也忘记了曾经身份带来的隔阂，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兄妹一样自然和谐。

虞若练剑的时候，秋云谒就在一边看书，偶尔开口指点一二，一段时间下来，虞若的剑术倒是突飞猛进。

身若惊鸿，剑点飞叶，少女淡青色的身影翩然潇洒，寒光所到之处却凌厉凛冽，招招狠绝，不留余地。

“手抬高点，出剑慢了……”有时候他甚至不用抬头，听着风声就能指出她的错误。

虞若依着他的法子迅速调整，不由嘀咕道：“我要是敌军，我先想办法暗杀了你。”

秋云谒目光依然落在掌心的书本上，淡然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练了一会儿，虞若满头大汗，收起剑走过来，端起茶杯就一饮而尽。她坐到秋云谒对面，托着下巴，眼睛转了转，“云哥哥，你说，会是谁泄露了军情？”

“京城里的人。”秋云谒毫不犹豫地回答她。

他这干脆利落的回答让虞若不由得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万一是随军的呢？”

“不可能，我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能出纰漏的只有京城这一块。”这次他回答得更加斩钉截铁。

“这样子啊。”虞若低下头，眸色微凝，陷入沉思。

她毫不怀疑秋云谒的判断，但是京城……

“会是谁呢？五哥哥不可能，他虽然觊觎之心没歇过，但是这种叛国之事他不会做。而知道的人，总共那么几个……”

她自顾自地嘀咕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蓦得睁大，面色有些发白。

秋云谒问道：“你想到谁了？”

虞若睫毛微颤，闭上了眼睛稳了稳心神，再睁开时方才恢复了平静，“你还记得云罗公主吗？”

“那个其鲁部来的和亲公主？”

“对，就是她。”虞若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捏紧，“之前，我的暗卫告诉我，云罗曾经偷偷向其鲁部使臣传递过消息，但只是因为思念弟弟，让梅疏进宫。那时候我觉得很奇怪，这种事为什么要暗地里进行，云罗告诉我说是因为怕后宫人多嘴杂，我也就没多想。”

“但是现在想想，那些使臣无缘无故逗留京城的时间也委实长了一些，再加上梅疏，那个人，我总觉得是个大麻烦……”

秋云谒轻声道：“你看起来很喜欢那个公主。”

“嗯，很喜欢。”虞若抬起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头顶清朗的秋日苍穹，“我第一次见她就很喜欢，所以我不愿意随意地怀疑她，这件事，我会让小白好好查一下的。”

她顿了顿，“而且，梅疏之前救过我，我不能恩将仇报，所以，一定要好好查清楚。”

“他救过你？”秋云谒敏感地抓住这个信息点。

虞若笑了笑，神情舒展而放松，“对，救过我一次，就在你重伤归京那天。因为国宴的事情，林相摆宴给我赔罪，他那不安分的姨娘和庶子给我下药，企图玷污我的清白，是梅疏救了我。”

秋云谒一向清淡平和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怒意的东西，他双手紧紧扣着扶手，几乎要生生掰断似的。

虞若察觉到他的神色，笑道：“我没事，但是他们就有事了。”

她是个有主意的，会用自己的方法报复回来。

“这种畜生死不足惜。”他声音冷硬，温柔清冷的气质都变得有些凛冽。

她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说林建书，还是别的谁，“在这个世界上，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不说我了，云哥哥，我今儿锅里炖了鸡丝粥，我推你去用膳吧。”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推着轮椅往屋里去，到了屋里，只见月归尘已经来了，自顾自捧着一碗粥在喝呢。

“哎，臭老头，这是我给云哥哥熬的粥，你喝什么。”

月归尘捧着碗生怕别人抢了似的，喝了个底朝天，胡子上都粘着米粒，“我辛辛苦苦给他治病，喝一口怎么了，不孝顺的臭丫头，都没给为师熬过。”

他撇着嘴瞪着眼撒娇抱怨的样子就是个老顽童，虞若忍俊不禁，“是是是，师父大人，徒儿再去给您盛一碗。”

“这还差不多。”小老头笑开了花。

虞若盛了三碗粥端过来，将秋云谒那碗吹了吹再放到他面前，“小心烫。”

月归尘偷偷看着这一幕，自然没错过那年轻人眼底的温柔与宠溺，又瞟了一眼虞若自然而然的神情，心底却打起了鼓。

这段日子，他观察看来，这两人倒不像是小歌给他描述的关系，但是小歌一代情圣，应该不至于看错啊。

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若丫头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这手艺倒真是不错，要不是她没看上小歌，他都想让小歌把她拐回来天天给他做饭了。

“对了，我今早收到师兄的信，他已经找到药材，正在回来的路上了，让您可以开始准备着了。”虞若喝了两口粥，方才想起来这事儿。

月归尘摸了摸胡子，“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丫头，等会儿你跟我来一下。”

虞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