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场考试结束了，但他们的磨难远没有结束。

吴桂桂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寒假前夕给他们这么一个重重一击，初中都不这样玩的。

对答案之后还有评讲试卷。

老师会透彻地清晰地告诉他们一件事：有些题做错是你能力问题，有些题做错就是你没脑子。

何女士容光焕发地走进教室，那表情像是在说：我先看看有哪几个学生要被我单拎出来。

还没上课，傅雪坐在位置上晃吴桂桂衣服上的帽子。

吴桂桂侧头，“老师来了，你还晃？”

“哼，我觉得何女士今天的眼神既阴狠又毒辣，像冬风像冰雹又像巫婆。”

“噗，”吴桂桂用书挡住嘴巴偷笑，真不明白傅雪的形容为什么一下子从天气跳到职业？上。

何女士没注意她们这边的动向，视线投在某一处，是中间地带，估计是学霸扎堆的第三四两排。

说起这个位置呢，选位置还是很有讲究的。

某一学霸曾透露，宁肯最后一排也不能最前排，最前排不知道光吃粉笔灰都吃多少了，三四排最佳，想来有自主选择权的学霸们都很心有灵犀的。

但这事也有例外，比如陆杨一行人。

三四排多半坐的都是身高稳定在一米六几的女生，再高了就怕挡住后面人的视线了。男生多半都在后面，或者靠边的位置，如果真的看不见，还能往边上蹭蹭，当然有点脸皮的，你也可以直接站在过道里看老师板书。

陆杨呢，就算再优秀，他那个身高大后方也是没跑了。

吴桂桂心里又diss了一把陆杨，嘿，高个子也不是总能占到便宜的。

“同学们，经过老师和部分优秀学生的努力，今天，所有的试卷都已经加班加点地批改完成。老师的出发点呢，也不希望你们过年还挂心自己成绩的事，但也要让你们知道这一学期你们的努力究竟会让你们达到怎么样的高度。好，现在我们来发试卷。”

何女士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叠试卷，在桌上整了整。

“好话坏话都让她说了，何女士真是个当班主任的好材料。”傅雪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讲台上的何女士听到底下一阵骚动，扬了扬嘴角，“这次呢，我们班级的语文成绩在整个级部里平均成绩是第六名，和上次相比是一次很大的进步……”

吴桂桂想，这里是该有“但是”的。

“但是，我不主张学生作弊，这会让我们班级蒙羞。作弊被通报的同学现在主动站起来，不要等我点名。”

吴桂桂听到了扯开凳子的声音。

听到动静的众人皆是回头去看，总共有三个。

“好，很好。我不主张你们作弊，如果你们高考能作弊成功那我很佩服你们，但如果不能，你们现在的行为就是无用功。你们现在的成绩再漂亮也不会让家长多松下一口气，你们还有两年，难道这两年你们就打算一直这么欺骗自己吗？！”

何女士眉头一皱，黑板擦在桌面上碰撞得砰砰响。

“你们几个，检讨反省，想好自己这个成绩是给别人看的，还是给自己看的。”说着何女士却话锋一转，“其他同学呢，有好有差，好的不要骄傲，差的也不要气馁。我连同上次你们的自我评分一起念出来，同学们对比一下，没差距的代表着你们对自己很有自信，有差距的就想想自己有哪些做得不足。”

吴桂桂也忍不住为何女士竖起了大拇指，做班主任，何女士真是个人才，要是没那么……嗯，随时准备把爪子伸向他们中的某一个的习惯就更好了。可，她说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对，是习惯，很难改而且何女士大概也不准备改的习惯。

“还有，这次呢……”

田思源捂着嘴巴和吴桂桂说小话，“我看这更像是场班会吧，或者学期总结？这吧啦吧啦一大堆的，试卷还没发下来，怎么着也得两节课了。”

吴桂桂小幅度耸了耸肩，最近和傅雪学到了这个流氓动作。

倒不是这个动作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傅雪最近大概是被演唱会的事情烦心了，话竟然也不多说几句了，只会带着一脸“谁知道”的表情和一个耸肩的动作和宿舍同仁对答？如流。

“傅雪，我在问你要不要吃饭好吗，你要再敢耸肩我就掐死你！”

如果不是吴桂桂同学出面组织，大概结果是：罗一佳会气到心肌梗塞地收到傅雪欠抽的冷暴力。

吴桂桂后来学会后专治傅雪，相爱相杀。

田思源笑出声，“你也学她，估计傅雪会气炸，哈哈。”

“底下的同学安静！”何女士拍桌。

田思源立马坐好。

“这次呢，因为快放寒假了，我们的试卷也改好了，过几天寒假作业也会发下来。这几天我们评讲试卷时间就很宽松。今天一天都是我的课……”

“……”吴桂桂绝没想到会有这种操作。

“不过，我评讲试卷呢，准备用三节课结束，这节课我们先不急，发一下发试卷谈谈心，下午的课后三节和晚上全部自习，我希望你们能正视自己这一年到底是蹉跎了还是努力了，好好交一份报告给我。”

何女士推了一下眼镜，“这几天都是这样的课表，相对以前可是很轻松的。明天我会让班长去拿同学们的排名情况，看看自己在班里还有级部里能排得上什么名次，下一年你们应该有点目标了，自己能冲进多少名要想一想，知道吗？”

“知道，”异口同声。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发成绩，念到名字的同学过来领。”

“李雪，89分。”何女士抽出卷子放在一边，做出了评价。

“这个分数还可以，但不理想，李雪你这次退步了。”

李雪接过试卷，低下了头。

“这次语文试题不难，重在积累，我希望同学们认真对待每一次考试，虽然试卷并不是能展现你们实力的唯一方式，特别是对那些作弊的同学们来说，但这些考试对你们来说是珍贵的，等你们走进社会，你们也许连反思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淘汰了。”

社会，吴桂桂从父母那里，从老师那里听来的社会，总是代表着竞争，残酷的，虽然那对于他们来说还很遥远，但是她会对那个只能窥见一点形状的社会感到恐惧和退缩。

“彭念念，92分。”

教室里到处都是推开凳子的杂乱和噪音，试卷已经和写着他们自己估计分数的小纸条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