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看着像个小瞎子一样摸着墙壁离开的吴桂桂，觉得她大概是被自己近乎于威胁的话吓到了。

吴桂桂心跳如雷，后腿上被板凳撞到的那一块儿慢慢升起痛意，她在傅雪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傅雪被眼前的煎饼套装惊呆了，吴桂桂觉得她的笑声应该全班人都听到了。

“桂桂，你有能耐了啊！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吴桂桂猜想傅雪如果在参加某个颁奖典礼，肯定是一路握手过来的壮观景象。

傅雪煎饼吃到一半，看着默默发呆的吴桂桂，“桂桂，怎么了？你没吃饱啊，再来点儿不？”

吴桂桂惨淡地笑了笑，陆杨的话不知道是在给她机会还是断她后路。今天的陆杨比起他平时的样子太有侵略性，“想清楚要不要靠近我。”她要想清楚什么？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还是糟糕的地下恋。她退缩了，陆杨正在用“我这一掌下去你可能会死”的态度让她了解自己一个选择的严重性，那些她以为明明足够充分的理由变得幼稚又荒唐，或许她对陆杨还是远观来得好。

吴桂桂打结的心情像是突然捋顺了，但是就像这场雨一样，悄无声息的降临，却会留有痕迹。她不及去顾心里的怅然若失，像很多事情一样，那里的沙堆砌成了一座小城堡，碰不得。

午休苏婷和罗一佳打的那个赌，两人都没占到什么便宜，苏婷已经意兴阑珊地去食堂了，罗一佳大概和高松一起去校外吃饭了。

雨势渐渐减小，即使工人师傅效率再高，今天来电是不可能了，而且他们的何女士已然回家休息去了，所以晚自习的必要性已经降为了零。

傅雪对于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总是有慢条斯理的耐心，但往往悲剧收场，吃得越慢饱腹感堆积越强，最后傅雪只能看着自己留下的美味黯然销魂却已经没有食欲。傅雪对待这个珍贵的煎饼依旧如此，不过空着肚子的吴桂桂被她影响得有些难受，她想起自己本来比较丰富的晚餐，还有自己无辜受累的小腿。小米饭留给陆杨是对的，毕竟养胃嘛，她失落地想着。

吴桂桂的饿意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她决定趴下眯会儿节省体力的时候，陆杨带着纹丝未动的晚饭来到了她面前。

“吴桂桂，把你的饭吃了。”

旁边的傅雪被突如其来的男低音吓到，紧张地吸了一口豆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啊？你怎么不吃啊？都该凉了吧。”吴桂桂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的另一份是给自己留的。”陆杨看了一眼被傅雪消耗殆尽的晚饭。

傅雪觉得陆杨刚才看着她目露凶光，或者是自己手里所剩无几的豆浆？傅雪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但当着当事人的面询问总不好，不过她的手正疯狂晃着当事人之一的吴桂桂，并向对方发射强烈信号“你不是说没和陆杨有一腿？”。

“陆杨兄，还没吃饭呐！”一向气质微冷的陆学霸这次更冷了。

“还热着，吃干净。”他没有回应傅雪的话，转身走了。

黑暗里的情绪总是能被轻易抹平，是吗？陆杨紧了紧微出汗的手，当他看到吴桂桂把食物递给傅雪后，不是也不安地谴责了自己很多次？

“哎？陆杨今天情绪不太对啊。”傅雪自言自语后突然想起自己的惊天猛料之吴桂桂与陆杨的二三事还没落停。

“吴桂桂，什么鬼？你给他带晚饭？”

“误会，误会，其实……”

在傅雪听完吴桂桂略有偷工减料但绘声绘色的小故事之后，愤怒地拍了拍大腿，“你说出那男人的名字，老娘现在就让他给你道歉！”

“不用，不用，”吴桂桂啃着来之不易的煎饼，哎，她献给陆杨的精神赔偿又被原封不动地返回来了，陆杨应该还是空腹，这杯小米粥她犹豫着还是没有送过去，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只祈祷陆杨能听一下自己肚子的想法，乖乖去食堂买点吃的。

“不过你能用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举动博得陆杨的回眸，吴桂桂女士，觉得惊喜吗？”

吴桂桂摸了摸自己的小腿，“我惊吓更多好吗？”

傅雪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冒着细微小雨冲出教室的准备，她在等雨停。后排嘈杂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好多男生已经约去宿舍继续下一波停电趴了，听说男生宿管今天也不在，大概是鲜少的放飞自我的机会了。陆杨也不在了。

潮湿的天气，困意总是悄然而至。吴桂桂吃完东西没有动弹，趴在傅雪同桌的位置上重复眨眼闭眼的动作，她好像没办法再理直气壮地看向陆杨的位置了。

吴桂桂是模模糊糊被傅雪叫醒的，“桂桂，走，回宿舍了。”

“我睡着了啊。”吴桂桂还小小惊讶了一下。

“半小时吧，你怎么刚吃饱就睡了，猪一样。”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