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桂下课之后在教室外面来回踱步，最终小心翼翼地小碎步移至教室后面那扇常被其他班女生光顾的窗户，李文州冲她友好地挥了挥手，“呦，吴桂桂啊，早就看见你在外面溜达了，客气什么呢，不进来说话。”

“……呃，李文州，陆杨还好吗？”

“啥还好吗，你不看到了。眼睛都快挂他身上了，”李文州指了指旁边面色惨白的陆杨，“就是睡，难受，他说大课间就去拿药了，让我别去。”

李文州突然一脸兴奋，“哎，吴桂桂，我觉得退烧药这个事儿吧就是在给你机会。”

吴桂桂突然想起苏婷曾经对她说，李文州啊李文州真是奸臣之相，为毛那个话痨说什么我都觉得他不怀好意？吴桂桂没有歧视李文州长相的意思，毕竟和他学霸头衔成正比的还有他在一堆糙汉子里相当俊秀的长相，不过看着李文州的笑意，此时的吴桂桂:或许你是西街的媒婆吗？

吴桂桂忍笑接下李文州的话，“怎么说？”

李文州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傻呀，雪中送炭不能换来他好感飙升啊。”

吴桂桂赶紧截断了李文州即将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李文州，我去给陆杨拿药了，陆杨带杯子了吗，我给他打点儿热水。”

李文州在自己桌洞里扒拉出一个透明杯子，“给你，”吴桂桂伸手去拿他还往回收了收，转脸又去桌洞里找什么，“同志，别慌，顺便帮我也打一壶。”

“……”

李文州看着吴桂桂小跑远去的背影，撑着下巴开始对着睡着的陆杨自言自语:兄弟啊，我是为你好，不是为我自己谋私利啊，你看吴桂桂那姑娘，对你那么诚心，我给你助点儿力哈！

前排的苏婷对神神叨叨的李文州已经司空见惯，并向陆杨送来同情心一份。

吴桂桂带着两个杯子和李文州同志的厚望去了医务室。

路程不远，但很艰险，今天的风格外张狂，吴桂桂的头发被风吹到狂魔乱舞，但是看到旁边那个风风火火赶往教室却被长发整整包住脸的可怜女子，她庆幸地摸了摸自己的短发，顺便护住自己俏皮的刘海。

校医室正在她们女生宿舍楼门口的一个走廊里，吴桂桂时间计划得刚刚好，不过出师不利。她连门都没进去，只能安安静静侯在门外排长队，这是难得一次吴桂桂在医务室见到人满为患的情况，组团感冒吗？排到吴桂桂的时候，校医还在感慨果然换季就是感冒人数增多啊。

“什么症状。”

“老师，我帮同学拿药，他发烧了，头晕难受，不方便过来。”

校医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利索地给她开了药，“叫什么名字，几班的？”

“吴桂桂，三班。”校医在记录本上登记好具体信息就放她离开了。

吴桂桂一边感叹校医效率真高一边急匆匆地往教室赶。

第二节课是地理课，吴桂桂踩点进的教室，董老师正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对了，董老师向来是提前五分钟进教室的。吴桂桂从后门进入，像是两个地下联络员交换情报，吴桂桂悄咪咪地把水和药递给了李文州，陆杨正在垂着头记笔记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结束交接任务后，吴桂桂又悄咪咪地跑到了教室前门，打了个报告进去了。

李文州看着吴桂桂这来回的折腾，默默地摇了摇头: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现在说你们没一腿我都不信了。

陆杨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李文州。

“陆杨，你的退烧药到了，注意查收。”陆杨接过药和自己的水杯，道了句谢。

“别，吴桂桂小同志送的，还好心替我打了杯水，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陆杨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

“就课间啊。”陆杨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抬眼一看，吴桂桂那姑娘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向他致以诚挚的挥手问候，陆杨扯着嘴角笑了笑，吴桂桂的眼睛不大，但亮晶晶的，笑起来很漂亮。

“呦，兄弟，老师禁止眉目传情呦！”陆杨面不改色地踢了李文州一脚，“李文州，我劝你善良。”

董老师正在讲解上次的试卷错题，吴桂桂看着自己这次的成绩，高兴地笑出声，田思源凑近一看，“桂桂，你这次考得不错啊，你的基础题终于有救了！”

“嗯！与君共勉！”吴桂桂撞了撞田思源的肩膀。

董老师在对她的成绩表示肯定之后，双方再次进行了亲密友好的会谈。

“吴桂桂，我是不是说过地理不难的，除了经纬这个硬伤，你其他方面不错的，当然这次也有很大的提高。”

吴桂桂点了点头，再次觉得董老师之所以对她特殊关注是因为她的地理之前真的，有点惨不忍睹，仅仅只是很小的进步，董老师都想鞭炮齐鸣地庆祝……

“桂桂，听说你分科决定选理啊。”董老师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不要拘谨嘛，桂桂，坐那儿，咱们聊聊。”

吴桂桂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董老师看她一脸紧张，无奈地笑了笑，“我听说你们班主任挺提倡你们去选理？”

吴桂桂没有接话。

“我也不是说理科不好，但你们老师太把理科奉为神只了，”董老师喝了口水，坐在椅子上批改别班的试卷，“大概她在文科碰了弯路子所以才一直提倡你们学理。其实，你的成绩，我看过，如果报理的话，你的物化是真的，嗯，一般吧。”董老师向来对她很慈爱，这次也算嘴下留情，董老师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喜欢物化那就当我没说；如果你不喜欢，其实文更适合你。我不是要策反你，但我要告诉你，文理都有好出路，只要态度端正，你就能学精。”

……

很多年后，吴桂桂才理解董老师是真的对她关爱有加。人，都要走自己的路，所以应该问自己。高中的他们甚至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他们在走着前辈铺设的老路，网络搜索的最热高考关键词不是自己适合什么而是这个社会正在接纳什么样的热门专业。

吴桂桂没有选文，尽管她对董老师的那番话一直心怀感激，但年轻的决定有时候不需要深思熟虑只要一条不太明朗的感情线，比如陆杨恰好也选理，比如她的大部分朋友也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