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对不起，今天不提供餐点服务。”

能够这样有礼貌地敲响橱窗玻璃的自然不是那些黑胖子，罗伯特抬起头，看到一位穿着灰色羊绒衫的老人站在面前——他的嘴唇有些单薄，紧紧抿着，透露出严谨。

“我不是来吃东西的。”

“我感兴趣的是你。”

“哦？”

眉毛一挑，罗伯特用干净的餐巾一个个擦拭餐盘放进碗橱，一边等待老人接下去的话语。

“你刚才应该在做的是鱼子酱餐点，使用的是里海产的白鲟鱼马洛索鱼子酱，按照餐点数量和菜式分布来看，应该是法式大餐，并且是传统的法式大餐。”

“第一道是纯的鱼子酱配香槟，第二道是蛤蜊浓汤，你用了三文鱼骨，其实蛤蜊浓汤更应该用奶油和牛油一比一混合熬煮……”

“您请继续。”

老人的判断让罗伯特心头一震，他连忙停下手中的忙碌，从餐车里搬出圆凳放在老人的身边，又为老人倒了一杯清水，自己则从餐车上拿出速记本和铅笔，恭敬地站在老人面前。

刚才罗伯特制作菜肴时并没有看到老人的身影，但是老人却如同亲眼所见，如数家珍，甚至能够指点出罗伯特菜肴中的缺陷——这只有一种可能，老人是同道前辈，只需要远远看到菜品，闻到一点点味道就可以判断出食材和做法。

老人也不客气，他坐到罗伯特擦拭干净的圆凳上，接过罗伯特递过来的水杯——从纽波特海湾帆船酒店走到停车场路途不近，老人也有点累了。

“你第三道龙利鱼柳配黑鱼子酱也有一点点的小问题……”

喝了口水，老人继续点评，把罗伯特今日做的菜肴都评判了一遍，听得罗伯特连连点头，铅笔在速记本上摩擦出细密的声响。

这让老人嘴角微微翘起，不由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像这么好学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会在休假途中遇到一个。

想到这里，老人喝干水杯中的清水，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罗伯特的面前。

“嗯？”

还在思考的罗伯特有些迷糊的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老人和老人递过来的名片。

“虽然你的厨艺还很稚嫩，不过创新能力还不错，第六道沙拉使用了冰草，以及鱼子酱龙国煎饼都算是不错的点子。”

“如果愿意，可以来名片上的地址找我。”

“年纪大了，我需要一个学徒。”

把名片插在罗伯特手里的速记本上，老人站起来慢悠悠地沿着海边步道走开了。

罗伯特目送老人离开，随后才把名片拿到面前——他的眼睛立刻不由自主地圆瞪起来，心脏也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罗伯特面前，洁白的名片上只有简单的两行字：伯纳丁餐厅，吉尔伯特.李.寇兹。

…………

“橘子，跟上！”

虽然名为两两活动，不过罗恩还是被抓了壮丁，被凯瑟琳呼唤起来，沿着沿海步道慢慢溜达。

微醺的阳光带着略显的海风吹过胡须，脚下小石子按摩脚掌，远方不时有洁白的海鸟起落，身边还有少女清脆的笑声，罗恩这一刻感觉相当不错。

在沿海步道上散步的自然不止凯瑟琳和莫莉，还有很多家庭都喜欢在这样阳光和煦的周末出游——纽波特海湾的沙滩上到处是一顶顶颜色各异的帐篷，好多年轻夫妇陪着宝宝在沙滩上玩，当然也不乏少男少女们。

譬如现在，一个十五六岁的留着类似莫西干发型的少年就站在凯瑟琳和莫莉面前，他穿得有些非主流，看上去就一个小混混。

“嘿，姑娘们，要不要和我做个游戏？”

少年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灵活的手指翻飞，扑克牌在他手中就像活物一样，同时他的视线有意无意间总是扫过凯瑟琳和莫莉的裙边。

“……”

鄙视你！想泡妞的小子！

扯了扯耳朵，在凯瑟琳脚边的罗恩鄙视地斜了斜眼——自从莫莉加入迪塞尔家，凯瑟琳所有衣服都会买上两套，今天她和莫莉穿了衬衫羊绒衫配小领结，下身的短百褶裙和长筒泡泡袜之间正好形成一处绝对领域，特别是凯瑟琳和莫莉气质迥然不同，绝对抓人眼球。

“怎么玩？”

“你们可以任意挑选一张牌，经过洗牌之后，我来抽。”

“抽中了算我赢，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没抽中算我输，我党营你们一个小小的要求。”

凯瑟琳问道，立刻莫西干少年仿佛打了鸡血，兴奋起来——罗恩看着雄性激素急剧增加的莫西干少年，越发鄙视。

不过话说回来，像是这种街头魔术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至少比舞台表演的大型魔术更有挑战性，毕竟距离更近，稍有不慎就容易被看穿。

“好，我挑这张红桃皇后。”

出来就是玩的，凯瑟琳笑眯眯地搂过莫莉，从莫西干少年手里挑了一张牌，给莫西干少年看了一眼，随后接过整副扑克牌，快速洗起来——虽然没有经过专门训练，不过凯瑟琳纤细白嫩的手掌上下翻飞，还是有着一丝利落的美感。

“该你了。”

“就是他！”

连洗了好几遍，凯瑟琳把洗好的牌递回给莫西干少年，然后莫西干少年看都没看便从中利落地抽出一张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正是凯瑟琳一开始挑选好的红桃Q。

不过蹲坐在地上的罗恩倒是看得清楚，莫西干少年只是从牌里面随便抽了一张，然后用事先就准备好的红桃Q替换了这张牌，也就是说在这副扑克牌里面有两张红桃Q。

“看来是我赢了。”

“我的小小请求是邀请两位和我们一起烧烤。”

顺着莫西干少年的目光，在不远的沙滩上，有好几顶帐篷，有五六个非主流的少年正围着一个烧烤炉忙碌。

“不行，我们有两个人，莫莉也要来一次。”

刚吃了午饭，凯瑟琳显然不想参与非主流少年的聚会，她眼睛一转把莫莉推到了身前——莫西干少年是对自己的手法充满了信心，微笑着又递出了扑克牌。

只可惜他没有注意到蹲在地上的罗恩——既然凯瑟琳不想参与，已经看穿的罗恩自然不会让莫西干少年换牌成功。

当莫西干少年从洗好的牌里抽出一张的时候，罗恩突然起跳，毛爪拍打在他的手掌上，立刻扑克牌纷纷扬扬掉到地上，正好跳出两张方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