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压力以奥丁为中心扩散开来，龙王级的精神领域被释放，无形的“灵”在空中欢呼着，楚子航和布宁身上的压力骤增，两人体内的骨骼迅速移动拼合成“龙骨状态”，才终于能抵挡住奥丁的力量。

虽然奥丁沉重铠甲下的身体看似干枯瘦削，但是他的力量重逾何止万钧，即便是楚子航和布宁以龙骨状态也无法在力量上讨到好处。

就在僵持之际，“砰”的一声枪响，一枚红色弹头的子弹在奥丁的面具上撞得粉碎，子弹强大的动能甚至无法洞穿这张面具。

黄金独目冷冷地一瞥，酒德麻衣的后背瞬间湿透。

这是贤者之石子弹最大的弱点，当精神元素有了实体，它就可以被阻挡，即便它贤者之石的弹头可以无视元素的阻拦，但是却不能突破实体的防御。

楚子航和布宁牙关紧咬，猛地挣开奥丁的压迫，强烈的气爆从三人中间炸开，楚子航和布宁借势后退到门口，而奥丁岿然不动，气流绕开了他的身体，连裹尸布的布条都没有被吹动。

力量上的差距，还是太明显了。

纵然是混血君主和超进化体联手，奈何奥丁是吞噬了不止一具龙骨的龙王，吞噬龙骨的力量绝不止于一加一等于二，纵观整个历史，如今的他已经是仅次于黑王的存在。

楚子航全身的鳞片开合，他用力地深呼吸，龙血在他的身体里沸腾，龙骨状态发生改变，全身的关节分开或锁死，以便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布宁撑着蜘蛛切起身，只剩下一侧的龙翼鼓动起风元素以减轻他自身的力量消耗，奥丁虽然强大但他们应该还有一战之力，只要找机会把刀锋插入对方的核心，就算是再强悍的龙王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这谈何容易！

楚子航的脚掌猛地蹬地，巨大的音爆声和白色的音锥出现，他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最强的力量来发动冲锋，即便是奥丁也不得不正视这一击，铁色的重剑横亘胸前，昆古尼尔化作流光阻挡楚子航的进击。

而下一瞬楚子航和奥丁就已经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在这种程度的冲击下奥丁的身形暴退，“村雨”连续斩落，昆古尼尔发出慑人的威鸣，两道身影在高速碰撞中模糊，金色的流光闪烁飘舞。

但是很快这场对撞就在长廊的尽头结束，深蓝色的大氅已经变成了碎片，奥丁的重剑上面伤痕累累，而楚子航的“御神刀·村雨”也变得残破不堪，断裂的刀锋被昆古尼尔格挡，楚子航的另一个拳头被奥丁的手掌攥住，这场对撞毫无疑问是以奥丁的获胜收尾，虽然他看起来同样狼狈，但是楚子航依旧没能对他造成足够的伤害。

奥丁狠狠地一脚踹出，楚子航猛地屏气，整个人倒飞出去，在地下室门口卸力落地。

奥丁随手把村雨丢在地上，卸去了完全变形的肩甲，露出白色的裹尸布。

“不愧是我曾选中的人。”奥丁说，“如果再过一段时间，让你能够孕育出龙躯，那么你的力量还有可能比肩当初的诺顿。”

楚子航没有回答，他在剧烈地喘气，同时死死地盯着缓步走来的奥丁，脑海中高速思考下一次的攻击该如何发动。

“不用想了，经过近万年的积蓄，我的力量超越了本来的的领域，即便你真的能超越诺顿，依旧不是我的对手。”奥丁并没有急于发动攻击，在他看来这场战局的胜利已经是不可扭转，他只是第一次对于人类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竟然真的有人能以人类之身挑战自己，这简直是不可想象。

或许真的如人类所说，人类最强大的地方在于人类的内心。

只是这种强大的极限在哪里？难道真的可以弥补力量上的绝对差距吗？

楚子航的身上被昆古尼尔划开了几道伤口，受伤处的龙鳞碳化烧焦，死亡的气息正在缓慢地侵蚀他的身体。而布宁以超进化体的血统也无法迅速治愈奥丁那把重剑造成的伤害，那毫无疑问是一把炼金武器，而且比楚子航的村雨还要更强。

“怎么办？”苏恩曦焦虑地问。

“就算他们两个挡不住，我们也要去挡。”零说。

“挡的住吗？”苏恩曦苦着脸，眼前的队友一个赛一个的英雄，问题是她虽有当英雄的胆却没那个能耐，估计奥丁都不需要正眼看她，摆摆手就把她给灭了。

“挡不住。”零回答得丝毫不拖泥带水。

苏恩曦只能叹气，不禁开始担心老板到底怎么样了，按说老板从来没有不靠谱过，难道连奥丁的到来也是他预算好的吗？

布宁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决绝。

本就是生死之战，何况他们与奥丁之间的仇恨也是血仇，他们早在失去了至亲的那一天，就有了把这条命豁出去的准备。

布宁和楚子航全身的肌肉虬结隆起，脚掌踏裂了地面，他们再次同时发起冲锋，巨大的爆破声接连响起，长廊几乎被完全摧毁，只靠着厚厚的水泥层支撑着才没有崩塌。

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在短时间内碰撞了上百次，那是纯粹力量的比拼，在龙王之间的战斗中，言灵的作用被大幅减弱，他们之间只有绝对的力量碰撞，在高速撞击下连更复杂的技巧都来不及施展，每一刀都以极快的速度斩击在敌人的身上，这是最野蛮的搏杀，以伤换伤，以血换血！

地面的石砖变得红热，不断地崩碎直至成为粉末，“君焰”、“风王之瞳”、“冥照”，各种言灵被不断地释放以提升碰撞中的力量，但是最终能决定胜负的依旧是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刀锋和利爪。

言灵的领域在相互碰撞中湮灭或爆发，地下室里狂风呼啸，闪电和火焰四处溅射，酒德麻衣和零不得不来回闪躲，苏恩曦早就钻到了柜子后面，连头都没法探出来。

这场看似永无止境的碰撞以一声巨大的爆炸而告终，楚子航和布宁双双倒飞而出，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奥丁从天而降，全身的甲胄已经尽数崩坏，看起来就好像一具干枯的木乃伊。

但是奥丁依旧站了起来，他摆摆手，不知何时被钉在墙壁里的昆古尼尔轰鸣着飞出，被奥丁攥在了手里。

楚子航挣扎着起身，他的全身上下没剩下一处完好的皮肤，龙血正在尽可能地修复着他残破的身体，但是内部的伤势却没有那么快就能治愈，而布宁的双翼已经全部断折，他的左臂扭曲成可怖的弧度，他咬着牙用尽所剩的力气将断骨扭正，然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蜘蛛切早在不知第几十次的碰撞中就崩飞出去，半截刀身都没入了墙壁里，“村雨”被楚子航在冲锋中捡起又在对撞中碎裂，同时它也终究斩断了奥丁的那把铁色重剑。

“几千年啊......人类终于能正面与神为敌了。”奥丁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无尽的怅慨，数千年的岁月在无尽的孤独中消逝，沧海早已变作桑田，故人曾来过又离开，漫长的光阴磨灭了曾经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又使新的族类崛起。

楚子航张开口，血沫不断地涌出，他看向不远处的蜘蛛切，估算自己与奥丁之间的距离。

布宁用力地喘息了一会儿，奋力起身，想要用所剩的全部力量发起最后的冲锋。

酒德麻衣和零的枪声此时却显得无比孤单，子弹无法对奥丁造成实际的伤害，普通子弹甚至无法进入奥丁的领域，而贤者之石又不能洞穿奥丁的防御。

“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奥丁抬起另一只手，只剩下半截的重剑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而飞起，奥丁攥住剑柄，用力地掷出重剑，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流光，重重地插进了布宁的胸口。

鲜血从布宁的口中喷出，他已经无力躲开这一剑，只剩下半截的重剑洞穿了他的胸膛，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奥丁，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楚子航目眦欲裂，几乎想要悲呼出声，但是他一张开嘴就只有血沫喷出，他用力地抬起手，蜘蛛切弹射飞起落在他的手中，断折的龙翼用力撑起，“君焰”最后爆发，此时那火焰的威势已经大不如前，勉强形成的火焰龙卷全力推动着楚子航前冲，对着奥丁飞驰而去。

但是他的速度已经不够快了，奥丁的身形虚幻了一瞬，他的手就已经卡在了楚子航的脖子上，紧接着楚子航被一把抛飞出去，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奥丁将昆古尼尔横于身前，轻轻地抚摸着弯曲的枪身，昆古尼尔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无形的命运丝线蜿蜒生出，将枪尖与楚子航的心脏连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