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作者:锦若 | 分类:古言 | 字数:15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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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可疑之人
这般说着,她就要拽着怀里的孙子也要给萧清朗磕头。倒是萧清朗并不在意那些,抬手让人起来,然后看着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张里正婆娘问道:“本王此来,只是有几个疑问希望你据实告知。”
张里正跟其婆娘连忙点头,不敢有片刻犹豫。
这个时候,田县令也殷勤让人搬了凳子过来,擦拭一番后,让萧清朗跟许楚等人坐下。
“都坐下吧。”萧清朗落座之后,示意众人入座。倒是让张里正夫『妇』感到受宠若惊,虽然坐下,却不敢动弹一下,就连张里正的孙儿也缩在『奶』『奶』怀里安生了下来。
许楚执笔记录,并未吭声。
萧清朗问了一遍刘金山的事情,对于此人,张里正夫『妇』俩却算不上相熟,不过却也认识。
一般而言,一个村子里,最为宽裕富贵的,就是村中的里正的。除了在衙门中的脸面之外,他在村中的人脉跟附近镇子上的关系,也会比旁人多一些,自然挣钱的门道也就广些。
也正是如此,他从不拘着自家婆娘置办首饰。而他婆娘则常在刘金山的铺子里买那些小东西,刘金山遇害的那日,她恰好在村口碰上了对方,买了对耳坠子。
这般说起来,那古顺峰所言就并不虚假了。正好也就对上了刘家人所说的话,说刘金山当日,其实是外出进货的。
既然是进货,那自然不可能只进一样东西了。
接下来的里正婆娘所说的话,基本与古顺峰的话没有二样。
等萧清朗几人离开之时,张里正才犹豫着问道:“不是听说衙门已经抓住凶手了吗?”
一提起这事儿,田县令的脸『色』就煞白煞白的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前面,见萧清朗跟许楚并未在意这话,也未曾回头,当即就虎着脸瞪了一眼张里正,冷哼道:“该打听的打听,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张里正一瞧他恼了,赶忙佯装扇嘴,应道:“是是是,是草民嘴多了。”
除了张里正家,几人往张存财家走着的路上,许楚凝声说道:“那现在除了缺失的死者头颅之外,还有他身上携带的金银首饰了。”
“你说凶手到底为什么要砍下死者的头颅?”
“小楚觉得,凶手为何要藏匿死者的头颅?”萧清朗缓了神情,挑眉斜睨向许楚反问道。
许楚思忖片刻,在脑子里勾勒出几种猜测。钩钩画画,最终说道:“是为了隐藏死者头部的某些特征,比如能让人猜出他身份的伤痕!又或者......”
萧清朗见她语带迟疑,自发帮她想说的话说完。
“又或者,最初时候,凶手并非想要杀了死者,而是将人打晕,或是他只是将人打晕而误认为刘金山已死。就在昏过去之前,刘金山用嘴撕扯下了凶手身上的某个东西!”
一般说来,砍去头颅实在有些画蛇添足。毕竟,用菜刀将人抹了脖子,比费尽力气砍下头颅所冒的风险要小很多。偏生,凶手多此一举,活生生的将人砍了头。
而且,砍头的动机常常是为了隐瞒死者身份,又或者是为了寻仇。
不过现在看来,凶手并非是为了隐瞒刘金山的身份,也不似是寻仇行为。倒像是为了什么事情,不得已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将人砍头,并且将头带走。
而最说得通的,也就是他与许楚想的这种可能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萧清朗目光沉沉,眉头微抬道,“你我查看过案宗跟凶器,甚至发现了古顺峰的包袱,可是却并未发现里面有什么孜然粉跟红曲粉。”
“我险些忘了,那包袱里不曾有那些东西,而且也没有撕破沾染的粉状物。”她顿了顿,直接回头看向田县令问道,“当时案发现场,可曾发现有异味或是异样的颜『色』?”
孜然粉有一种浓郁的芳香味道,按着古顺峰话里的意思那量并不小,如果散落在地上,必然会有些味道。而且红曲粉,作为上『色』所用,散到地上也必然会留下一片鲜红。
田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苦哈哈的说道:“回姑娘的话,那天尸体周围除了血迹,实在没有别的发现。”
他眼底暗芒闪过,见许楚恍然后,才继续说道:“孜然粉跟红曲粉虽然不算昂贵,可相对于普通百姓家来说,也颇为值钱。”
“所以,凶手很可能将那两样东西一并拿走了。”
萧清朗点头,缓缓道:“凶手家境不会太好,在此案中扮演的这很容易让人忽略又不让人起疑的角『色』。我见你验尸单上所写,凶手在砍下死者头颅时候,曾有反复剁砍的痕迹,那就说明其行事并未慌『乱』。”
“发生凶案的湖边就在村子之外不远处,他能确保自己不被发现,应该是很难的事情。除非他就是本村的人,且对附近环境极其熟悉。”许楚沉『吟』片刻,心里描画出的凶手形象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而这个时候,俩人也走到了靠近村外的张存财家。二人抬头瞧过去,果然见到对面不远处有一片湖,只是距离到底有些远,且日头照的眼睛发花,所以看得不甚清楚。
“张存财......”
萧清朗跟许楚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所有对凶手的推测,只有一个人最为符合,那就是张存财。只是现在一切都只是推测,他们没有确实的证据,也寻不到死者头颅跟丢失的金银首饰,要想直接断案并不容易。
俩人脚步刚刚缓下,就见有个『妇』人提着篮子打张存财家出来。看到了田县令等人,她赶忙行礼,“见过大老爷,大老爷这是有什么吩咐吗,怎得这个时候来了?”
田县令见萧清朗并未恼怒,才赶忙说道:“还不赶紧见过王爷!”
那『妇』人愣了一下,再仔细打量了一眼身着金贵衣衫的萧清朗,脑子里恍然想起之前开棺验尸的坟头上那对男女。这一想起来,她不由得就慌了神,赶忙跪下就要磕头。
萧清朗未等她下跪,就先开声阻止了她。然后问道:“你这是刚从张存在家中出来?”
“是是是,民『妇』跟张家媳『妇』关系好,时常往来。今儿张家媳『妇』生辰呢,所以张家兄弟就买了些好肉好菜的为她庆贺,这不也叫了民『妇』才热闹一番。”那『妇』人不敢作假,一边说还一边掀开盖着篮子的蓝布,急急忙忙的说道,“这些都是他家媳『妇』给的,可不是民『妇』抢来的......”
田县令在一旁对萧清朗解释道:“张存财的媳『妇』是外来的,『性』子老实,时常被人欺负。这『妇』人家就住在张存财房子后头,在村里也称得上是泼『妇』,隔三差五的借着由头来张存财家打秋风,有时候连孩子的口粮都要分一碗......年前时候,为这事儿,张存财险些跟她动了刀子,当时张里正就让人报到了衙门......”
对于这种事情,许楚并不陌生。农家人虽然多朴实之人,可却也有许多仗着撒泼当厉害的人,尤其是一些总眼红旁人家过得好的『妇』人,行事说话时常胡搅蛮缠,只怕别人家比自个好了。
萧清朗看了一眼许楚,见她神『色』如常,就知道她是真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略微想过一瞬后,他才再度问道:“湖边凶案当日,你可看到了凶手的身影?”
那『妇』人一听这王爷跟县老爷来不是为了追究她挤兑张存财家媳『妇』的事儿,就直接松了一口气。等听清萧清朗的问话后,她连连点头说道:“可不是,民『妇』可亲眼看到那人用这么大的菜刀把人脑袋砍下来的,哎呦,那血啊溅了得有三尺远......民『妇』还记得那人身高五尺三四寸,穿着灰『色』的粗布长衫,提着个包袱......”
萧清朗听她说的夸张,却也不打断,待到她吐沫横飞的说了半天后,他才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当真是亲眼所见?”
此时别说是萧清朗跟许楚了,就连田县令都听不下去了。他呵斥道:“胡说什么呢,见到就是见到了,没见到就是没见到,若是再有虚言,当心本官治你个包庇之罪!”
这话一出,那『妇』人瞬间就变了脸『色』,赶忙磕头说道:“民『妇』......民『妇』其实什么都没看到......”许是有些担心真被知罪,她急忙说道,“那天民『妇』听到喊声出门,刚好看到下田回来的张存财,他当时喊叫着一个灰『色』长衫的男人在湖边砍了一个人的人头。这般,咱们才知道的......”
萧清朗挑眉,冷声问道:“那也就是说,当时村里人所谓的亲眼看到,其实都是听到的张存财的喊声后听他叙述出来的?”
那『妇』人赶忙点头,“后来咱们成群往湖边去瞧,果然看到一个没了脑袋的死人,血淋呼啦的半截身子在地上躺着......后来衙门的官爷来问,咱们才说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