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摇清碎影，好梦昼初长，人生似昨梦，人醒两不知。都说清醒的人最难入梦，入梦之人却是最难清醒。

“小姐，醒醒，醒醒.........”天才刚刚过了一半，屋外的莺儿正有些昏昏欲睡，就听见有低低的呜咽声传来，惊得她瞌睡都醒了，忙起身去看。

就见床上睡着的云裳正闭着眼睛哭泣，身子也蜷缩成一团，像是梦魇了一般。自己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她醒，只好轻轻伸手去摇。

还不见她醒来的莺儿就要去点灯，却突然伸来了一双手把她紧紧地拽住了，那手冰凉得很，不像凡人的手似的。

“莺儿.....？”

不太确定的呼唤声响起，莺儿却是一阵惊喜，忙点灯说道：“小姐，你醒了？”

云裳的确是醒了，就是人还有些不太清醒，就着灯去看，才看清楚周围的景象。原是做噩梦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梦竟缠得她如此难受，醒了也不记得。

“莺儿，你去看看是不是窗户打开了，我觉得有些冷。”云裳说着轻轻地拢了拢衣裳，莺儿忙放下灯去看。

果然是窗开了，还直往屋里飘雨呢，可她明明记得入睡前关上了啊。重新关上窗的莺儿想起刚才小姐说冷，顺便就从柜子里抱了床被子过去盖在云裳的身上，又把火盆稍稍抬进了些。

“小姐现在可好些了？”莺儿心疼极了，小姐已经有好些年不曾做过噩梦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云裳正用帕子拭泪，听见莺儿问也只是握着帕子久久无言，可能是最近心太浮躁了，又时常忧惧恐思的缘故，所以才做了噩梦。

看来她的确是该去烧烧香，拜拜佛了，也许这样便会好些。

“小姐可要奴婢陪您说说话？”莺儿已经穿好了衣裳，正坐在杌凳上轻声问云裳。

云裳笑笑，问她道：“你刚才在外间做什么？怎这么快就进来了？”许是哭过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莺儿忙起身倒茶来，才说道：“奴婢在外间的，今日我值夜，刚才有些困正想打个盹儿就听见小姐叫唤，这才进来了。”

接过茶，有些冷，但刚好适合她喝，梦里的事儿零碎得让人心惊，虽已记不得，但那心慌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久久不能让人忘记。

心不静的云裳向莺儿招手，说道：“你去把书架上的佛经拿来我看看。”

莺儿诶了一声，走到一半又停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匆匆去找书去了，云裳却是笼着衣裳，坐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听着就让人觉得怪冷的。

很快莺儿就把一本厚厚的佛经拿来了，看得出云裳经常翻动，边角都磨平了。

莺儿也没有离开，从屋外拿来白日里还没有绣完的针线继续坐在榻上，时不时的瞅一眼云裳，就怕一时睡着了自己不知道。

偏此时的云裳一丝睡意也无，看得很是入神，就是眉宇间的清愁一直都不曾散去。直到敲过了五更，外面都有了几分光亮云裳才再一次沉沉睡去。

轻轻地抽出她手间的书，莺儿重新替她掖好了被子才打着哈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