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临平一愣，随即说道:“丞相英明，还是丞相考虑周全。在下愚钝了。”

高如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但我看不惯的是安鼎，不是皇上。朝廷中的事，就像一盘大棋，下棋人是皇上，我们都只是皇上的棋子而已。你以为杀了我，皇上就能让安鼎好过？皇上并非我们看起来那么容易糊弄啊！”

付临平倒吸了一口凉气，“丞相，你的意思是皇上利用……”

高如斯打断了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付临平眉头一皱，如果真如高丞相所言，皇上只是把他和六王爷当成两枚棋子的话，无论哪方输，赢家必定是皇上！

付临平暗自感叹:好一个独掌天下的皇上！

——

入夜。

亥时。

燕业镇。

燕业镇街道上的尸体都已被清理完毕，整个地面也用清水冲洗的干干净净。

六王爷府。

六王爷早已歇息。

柳无师、沈风等一众男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柳无师忽然提议道:“今日真是多亏各位相助啊！我柳某在此谢过。如今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去街上逛逛，如何？”

沈风苦笑，“都亥时了，还早吗？”

柳无师忽然坏笑起来，“亥时不是刚刚好吗？燕业镇里，有个遇香阁，一个月前开的，不如我请你们去里面参观参观，如何？”

沈风忽然觉得柳无师似乎有坏主意，这个遇香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薛升平随即笑了起来，“难得柳兄大方一回，我们不去，岂不是不给柳兄面子？”

薛升平这番话，倒让沈风为难起来，他不想去那种地方，但又不好明说。

柳无师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一起吧！”

众人离开王爷府，在柳无师的带领下，走向那个遇香楼。

众人很快就到了遇香楼不远处。

遇香楼楼上、门口，乃至于楼内，都有不少衣衫单薄的女子在招揽客人。

柳无师笑道:“这些女子，着实可怜，我今晚便要去解救她们一番。”

胡风雪也笑了起来，原来柳无师神神秘秘的，说的居然是这么个地方。

由于遇香楼在另外一处街道，白日里的打斗，对这里没有任何影响。

唯一有影响的，还是生意。

遇香楼做的最多的生意，除了贩夫走卒之外，便要数那些士兵。

大多数士兵，都是没有家眷的，苦于生计才会当兵。

因此，便有不少士兵会到这遇香楼里来找点乐子。

但白日里士兵损失惨重，不少人失去了生命，也有不少人失去了朋友、亲戚，因此，也没多少人进来这遇香楼。

此时的遇香楼，生意惨淡。

除了那些揽客的女子，很少有男子前去寻欢作乐。

沈风哭笑不得，冲柳无师抱拳行礼，“柳兄，你们去吧！我还是先回去了。这里不适合我。”

杨千秋笑道:“沈兄有蕙质兰心四美人，又带着文若冰回了六王爷府，自然不屑于这等烟花之地了。但这对于我们，却是久旱逢甘露啊！”

沈风望向了杨千秋，皱眉道:“你身受重伤，都还没好呢，还要去遇香楼吗？”

柳无师也说道:“是啊！杨兄伤势未愈，还是回府养伤吧！”

杨千秋摆了摆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沈风哭笑不得，不碍事？为了寻花问柳，这个杨千秋还真是什么都不怕啊！

柳无师等人也是哭笑不得。

柳无师随即看向了沈风，“你来都来了，不进去吗？”

沈风摇了摇头，“你们去，我不去。”

杨千秋把胳膊搭在了沈风的肩膀上，坏笑道:“你小子该不会不行了吧？”

沈风打掉杨千秋的胳膊，白了一眼杨千秋，“你才不行了呢！我只是不想去那种地方而已。”

杨千秋笑道:“就你清高，行了吧？我们都是俗人，俗人就得有个俗人的样子。”

当下，柳无师便带着胡风雪、杨千秋、薛升平、李印等人走向了遇香楼。

很快就有姑娘围了过来，并将他们迎入了遇香楼。

“客官，里面请。”

“大爷，我叫清莲，记得点我哦！”

“大爷，我叫桃花。您是第一次来吗？”

老鸨也迎了出来，一脸笑意的说道:“柳大人，好久没来了啊！”

柳无师哈哈一笑，“可别这么说，好像我以前来过似的。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见啊！”

老鸨自己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笑道:“瞧我这话说的，真是多嘴！柳大人，今晚要几个姑娘啊？”

柳无师白了老鸨一眼，“两个就够了，还要几个？多了吃不消。”

老鸨笑道:“柳大人果真厉害！”

遇香楼外。

沈风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欲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沈风就在转角遇到了文若冰。

文若冰冷冷的望着沈风，“怎么？他们都去寻花问柳，寻欢作乐，你不去？”

沈风心中一惊，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沈风来不及多想，便苦笑道:“我只是不想去而已，没什么意思。”

文若冰眼中有笑意，脸上却冷冰冰的，“是吗？男人不都喜欢寻花问柳吗？”

沈风笑道:“那只是对大多数男人而言，我是那少数男人。就像你们女子，不也是大多数爱钱，但也一部分温柔贤惠、不贪图钱财的吗？”

文若冰望向遇香楼，叹道:“说实在的，我也为她们可惜，好好的清白女子，奈何却做了烟花女子？”

沈风叹了一口气，“若非生活所迫，她们又怎会沦落风尘呢？这个世道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但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沈风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会觉得我话多吧？我杀的人越多，就越是讨厌杀人。杀人是一种罪孽，可我双手沾满鲜血，无论如何是洗不掉的了。我这一身罪孽，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吧？”

文若冰淡然一笑，“人在江湖走，岂能不杀人？杀人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下不下地狱，那是死后的事了。谁又能保证，死后一定有天堂地狱之分呢？做人只要有良心，无愧于天地，管他下不下地狱！”

沈风望向了遇香楼，叹了一口气，“曾经做过杀手的我，能深刻的感觉到，人命在刀剑之下，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人能活着，本身就是件奇迹啊！”

文若冰沉默不语。

沈风收回了视线，望着文若冰说道:“我要回府歇息了，你呢？”

文若冰叹道:“我也是。”

两人一同走向了六王爷府。

一路上，两人都很少说话，但都彼此心照不宣。

回到六王爷府后，两人告别，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